林夕覺得,執行者和重生的可能性比較大。
明顯水天洗是帶著某種明確目的而來,并且事先準備很充分,假裝“偶遇”之后所言所談皆是投其所好,時間也掐得極好,正是陳媛媛四面楚歌、了無生趣最需要人噓寒問暖之際。
所以說,少女們,不要隨便對誰都推心置腹,很可能你的心里話只是別人的笑話;你的痛苦只是別人的談資。
不過不管這個人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一個可以被柳婆子和小丫頭欣竺看出破綻來的人,不是女主光環或者金手指開得太大的話,其本身應該城府并不太深。
不管怎么,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林夕現在只專心致力于她的減肥事業,無他,這一身肥肉甩不下去的話,她什么都干不了。
她,似鴿肥宅她,莫得感情也,莫得錢更,莫得忠心屬下但,有一身肥膘 林夕永遠信奉一條任務準則,弱小的時候別浪,強大的時候別讓。
委托人需要照顧的任務目標算上她自己也只有三個,需要收拾的人有渣男王爺,白蓮花妹妹,心機婊女主,其他的人包括殺死陳媛媛的皇帝,委托人都不惱恨。
甚至對皇帝陛下周璟晏,陳媛媛還有一份濃濃愧疚。
她始終覺得水天洗能搭上周景隆都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是她間接導致了東乾國的滅亡。
對此,林夕想說,腦補是病,得治。
不過這個皇帝其實還算是不錯,說不上有多親政愛民,起碼也沒有花天酒地、昏聵無能,雖然有些狠辣,可試問,哪個登上九五之尊之位的,不是經歷一番刀光血影?
心慈手軟只能成為別人的踏腳石。
在帝位穩固的時候,皇帝依舊對周景隆格外寬容,并且善待宮里的老太妃都能說明他并非完全冷血嗜殺之輩。
對于完全無依無靠的委托人來說,皇帝倒是一條現成的大粗腿。
可是在一切都尚未發生之前,她跟周景隆兩個二選一的話,皇帝但凡腦子里裝的不是屎肯定是無理由選擇自己弟弟,而不是她這個惡名昭著、不學無術的王妃。
何況,這個皇帝還非常多疑,當初就算是周景隆也是一再測試各種暗中觀察才放下心來。
所以,這條大腿怎么能安全的抱上,需要仔細考慮一下。
第三天的時候林夕暫停了除濕排氣湯,開始三餐皆是水煮蔬菜加上一顆白水煮蛋。
第四天早上,幾日未見的陳雪柔又來“請安”了。
剛到院子,就有婆子粗聲大氣的跟她見禮,陳雪柔擰了擰眉頭,也沒說話,輕移蓮步徑自沿著青石板鋪就的小路往前走。貼身伺候的大丫頭海棠看著那婆子罵道:“叫什么叫?跟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泥腿子似的,我們姑娘來了,用得著你通風報信兒嗎?回頭叫王妃治你的罪!”
在陳雪柔這,陳庶妃是個忌諱,除非王爺或者另外兩個側妃在,其余時間她們都像從前那般稱呼“姑娘”或者“小姐”。
憑她們主子的樣貌、才情、心性,早晚有一天,這府里所有人都要叫她們家姑娘一聲“王妃”的。
門口,早有陳媛媛的陪嫁丫頭檀兒笑吟吟立在門口,見她過來,立刻蹲身行禮:“陳庶妃!”
陳雪柔的腳步立時在花廳門口站定,兩泓秋水般的眸子里卻閃著兇光定定看著檀兒,面罩寒霜、一語不發。
海棠抬手在檀兒臉上就甩了一耳光:“賤婢,陳庶妃是你叫的?”
聽著一聲聲清脆的“陳庶妃”,陳雪柔心里就是一頓委屈。
平日里她過來陳媛媛這邊根本無需通報,就算是見了她,也都曉得她的脾性,從不叫她陳庶妃,今天這是怎么了?
檀兒也覺得委屈,從前叫她盯著這邊一舉一動時海棠說得可情真意切呢:“早晚咱們都得歸在一處做姐妹,千萬別生分了。”
門口鬧得這么大動靜,里面卻靜悄悄的,既不見有人出來申飭海棠,也不見有人出來迎接陳雪柔。
主仆二人對視一眼,邁步進了花廳。
一進門,兩人全都愣住了。
花廳里并沒有別人,那個肥婆把自己端端正正塞進紅木玫瑰椅中,手里端著杯茶直直盯住她們主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噸位的關系,她們突然感覺到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威壓。
海棠的腳步就是一頓。
“不許叫陳庶妃,請問海棠姑娘,那我們要怎么稱呼你們主子呢?”把玫瑰椅給裝了個滿滿當當,林夕覺得有些呼吸困難,說話都有點喘。
陳雪柔頓時紅了眼圈,委委屈屈蹲身行禮:“姐姐!是妹妹的不是,因了妹妹覺得那么稱呼實在是顯得你我生分了,妹妹才…”
不等她說完,旁邊的海棠“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逾越了,請王妃責罰。”
“逾越了嗎?”林夕肥臉上滿是困惑,口中喃喃著:“哪里逾越了呢?”
每個朝代都有自己的一套禮教制度,很多東西她還在熟悉中。
可這樣一句話聽在海棠耳中,又做出其他解讀,她連忙抬起手來噼噼啪啪打了自己幾個耳光:“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林夕直勾勾看著海棠,似乎被嚇著了:“海…海棠,你這是干嘛?”
干嘛?王妃娘娘,你就是再胖,肥肉也沒把眼睛給擠到離家出走的地步吧?
這叫掌嘴,懂?
“哎呀,這是怎么說的,怎么進來就打上耳光了?莫非這又是妹妹從哪里學來的新禮儀?”林夕繼續一臉困惑。
主仆二人看她困惑得十分逼真,并不似作偽,不由得又覺得是自己多心了。
“起來吧,姐姐是不會怪你的。”
海棠順著陳雪柔的話也就站起身來,再次對著林夕福了福,安靜站在陳雪柔身側。
這邊,經過兩天急訓的欣竺端了茶過來,放在椅子旁邊的梅花朱漆小幾上。
陳雪柔接過茶來啜了一口,關切的問道:“姐姐,我聽說你將典牧署進的甜乳停了,可是身體有何不適?”
你瞎啊,老子這個身材到處都是“不適”。
“倒是沒有什么不適,不過是覺得典牧署的東西從來都只有宮里的娘娘們才得享用,我這樣終是有些逾矩,如今多少言官盯著咱們王爺,左右也不過是一口甜乳罷了。”
如今兩姐妹還沒到撕破臉的時候,林夕要靠著她去跟后院的女人斗,順便分散周景隆的注意力,好給自己減肥爭取時間。
而陳雪柔則需要通過這個王妃姐姐,一點點拿到執掌中饋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