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你手里有武器。”
林夕不由得笑了:“沒錯,我是有武器,可是我的武器是我自己搶來的,跟她有關系嗎?跟你們有關系嗎?”
她扭轉身來對著那四個站在一起的身影:“你們要明白,我搶武器,不是為了保護別人的。”
四人為她氣勢所逼,不再那么說得理直氣壯,一個人小聲嘀咕著:“舉手之勞,既然你都能救下了一個,為什么不再多救一個?”
“一個一直袖手旁觀的人,現在指責一個救了別人并且殺死六個府兵的人,你真是好大的臉!我救人,因為她向我證明了自己的價值,因為她值得,因為我高興!”
林夕大聲說完這句話,用手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你已經知道我是阿卡,你叫什么?”
“阿若,我是阿若!”女孩大聲回答。
平生被人第一次這樣肯定,阿若聽完林夕的話,突然覺得有一種勇氣支撐著自己也像阿卡那樣,昂首挺胸,告訴別人,沒有人應該生而為奴,沒有人必須一直為奴。
林夕就靜靜站在那里,似乎沒有意識到老頭他們對自己的意圖,一雙明眸淡然看著老頭:“想必你們也想得通透,與其這樣給老桑諾奴役一輩子,臨老還要長途跋涉著自己送上門去給人家做肉干,還不如拼死一搏,成王敗寇,左右不過是個死罷了。”
“這世上,有太多不公,既然這樣,為什么我們不能推翻這不公,建立個我們自己能接受的領主府。”
“可是,你有什么把握一定能推翻老桑諾?”老頭瞇著眼睛問。
“沒有把握,剛才在殺這些府兵之前,你們又有什么把握一定能殺掉全部的府兵?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結局是死,被別人奴役著逼著你做事情,結局還是死,既然結局都是一樣,我們為什么不選擇做令自己更開心的事情,卻要用生命去討好別人?”
林夕的這番話,的確說到了很多人的心里。
尤其是那幾個真正的肉食,他們勞碌半生,所有的價值已經被徹底壓榨沒了,只有他們的肉體還有點用處,這就是印奴,做牛做馬一輩子給自己的主人,卻換得個死無全尸!
林夕舉起拿著腰刀的手,高聲喊道:“那些領主貴族們,天生就必須該是高高在上的種族嗎?錯!貴族不是天生的,他們在成為貴族之前都跟我們一樣普通,所謂的貴族是因為他們有個好先輩給子孫后代拼出來、殺出來的,我們沒有那樣的祖先,可是我們卻可以自己去做那樣的祖先!”
很多人包括一直含著審視的老頭面上都浮現出一抹動容,林夕趁熱打鐵:“今天是我們跟老桑諾的第一場戰斗,我們已經大獲全勝,所以,下面我們要去分享屬于我們的勝利成果!”
她率先帶頭走向那輛裝滿了物資的車子,似乎明了她的意圖,眾人一陣激動,他們真的沒有想到,一路上推著這輛車子累死累活,里面那些好吃的好穿的,專門為貴族老爺們準備的東西,卑賤如他們這樣的印奴也可以享用到?
四個人一聽要分東西,也激動不已,一個二十來歲身材高挑的少女興奮得臉都紅了。
那車里有桑地最華麗的布料和衣服,都是貴族小姐們才可以穿的,領主家最小的女兒蘭妮明明相貌還不如她,卻總是把自己打扮的光鮮亮麗,多少人都說她真是個小美人兒,這少女總是覺得如果自己也穿上這么好看的衣服,一定比蘭妮更加美貌。
林夕將車里的物資清點了一下,就算有矮胖婦女和阿若的協助,也依然用了一個多小時。
然后林夕將所有的東西盡量平均的分成了十二份。
眾人看著那一堆堆平日想都不敢想的東西,個個都有點口干舌燥。
身材高挑的少女查了一遍物資數又查了一遍在場的人數,突然出聲說道:“阿卡,你好像弄錯了,我們是十三個人,而你只準備了十二份。”
“沒有錯。我不是按照我們有多少人分的,而是按照有多少個敵人來分的。”
按勞分配,不出力,還妄想有收獲?
林夕話音一落,那四個一直看熱鬧的人頓時就黑了臉:“憑什么?這一路上,那幾個老家伙都在偷懶,我們卻一直都在推車,明明我們應該分到更多些才對!”
“就是。”
“對啊!”
他的話得到另外三人的贊成。
“哈哈!”林夕突然不合時宜的笑出了聲:“推推車就可以分到這么多東西?你會被府兵們剁成肉泥的。”
“可是府兵們已經被殺死了!”那少女貪婪的看著那些綢緞,想象著它們柔和的包裹著自己嬌嫩的身軀該是如何舒適而又風華絕代。
林夕臉上帶著鄙夷:“原來你也知道想拿到東西的前提是必須先殺掉府兵而不是去像頭驢子一樣只知道推車啊!”
老頭和那些參加戰斗的人們也明白阿卡的意思了,都紛紛贊同林夕的分配方式,多出力多拿東西,這很合理。
林夕說道:“我雖然總共殺死六個人,但是最后一個是因為阿若吸引了那個府兵的注意力,并且我說過殺掉五人之后要看你們的表現,所以我只拿五份,大家沒有意見吧。”
眾人一致通過。
沒有參加戰斗的四人已經被這些人擠出圈子,他們忿忿不平想要說些什么,可是看著那些人對他們怒目相向的樣子也知道現在反對的話,他們也討不了好去,這些人可是連府兵都敢殺的暴民啊。
四人看著他們現在人手一把制式腰刀,咽了咽唾沫,可真要眼睜睜看著這些人瓜分掉所有物資,又覺得心有不甘,那個三十多歲的漢子眼珠一轉,招呼其余三人湊在一起壓低了聲音不知道在說什么。
林夕的耳朵微動,片刻后嘲諷一笑,有些人長得不美,想得卻很美。
大家把各自殺人的數目報過之后,開始瓜分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