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馬遜河流域號稱“世界之肺”,擁有的物種至今依舊無法統計完全。西陵墨并非第一次出國,卻是第一次進入這片廣袤的雨林里面。第一次看到世界第二長橋——內格羅河大橋,更是第一次親眼目睹傳說中的“兩水同河,秋毫無犯”的奇景,黑色的內格羅河和黃1色的索利芒斯河互不相擾,一河兩色,涇渭分明。
這些可以算作演員的一個福利吧,能隨著劇組走到世界的各個地方,領略不同的風貌。
他們甚至曾乘著狹長的木舟親眼目睹一場食人魚對一頭紅鹿的圍剿,實在令人驚心動魄。
西陵墨盤坐在船尾,優哉游哉的眺望著遠方,臉上卻是止不住的微笑。
他昨天晚上借用羅淮的手機終于聽到了曉棠姐的聲音。
當然,在跟曉棠姐說話之前,因為興奮過度直接將手機丟進河里的事情,他先被醒醒給罵了個狗血淋頭。
西陵墨微笑不語。
到了這里,他才明白醒醒為什么要對他進行的那些慘無人道的特訓。
如今不但邵導對他贊口不絕,他自己也是全部演員中最輕松的一個,每次打戲他幾乎都是一次就過,這都是特訓帶來的好處啊。
他能明白,醒醒告訴他絕對不許外傳的“第八套廣播體操”肯定不同凡響,否則他的體能絕對不會提升得這么快。
甚至,劇組里面很多人都以為他是自幼習武之人。而邵導有意將他推薦給M國一部即將拍攝的動作片導演。
再有幾天,他的戲份就全部結束,可以回去看她們了。
西陵墨準備給她們帶點瑪瑙斯的特產,以及一些印第安土著的手工飾品,比如傳說中的“巴西馬巴格洛索州食人魚”牙齒做成的掛墜。
醒醒說,窮家富路,所以給他帶了不少錢。
想到小丫頭的細心和周到,西陵墨的心中一暖。無論你走到哪里都會有人真心的牽掛著,是一個孤兒最大的幸福。
京城的那所小房子里,住著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如今的那所房子,才能叫做真正的家。
夕陽將西陵墨的影子孤零零投射在水中,隨著水波蕩漾,扯成奇怪的形狀。
突然,西陵墨靈巧就地一滾,身后的黑影頓時撲了個空,一個女聲驚叫著栽向河里,被西陵墨抓住一只胳膊就這樣吊在半空。
“說,為什么要推我落水。”西陵墨的聲音依舊是淡淡的。
女人先是一驚,繼而委屈的說道:“哪有啊,人家…人家就是跟你開個玩笑。”
“是嗎?那你繼續,再見!”說完他的手就欲放開。
女人趕緊用盡全部力氣拉住西陵墨的手,另一只也糾纏上來拉住他的胳膊,可惜她的力氣實在太小,漸漸開始往下滑。
女人拼命蜷縮著雙腿,不讓自己的身體接觸河面。劇組雇的向導說過,這片水域是有很多食人魚的,她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選擇在這里動手的。
想要別人被那些兇猛的“水中餓狼”啃食而死不代表她自己也想要這種死法,她不想等自己被拉上來的時候,變成一具白骨。
可是她的力氣并不大,加上事情敗露被人家抓個正著,自己心里先就怯了。
被這樣提著吊在半空,腳下就是潛藏著致命危險的河水,女人一邊徒勞的用腳想要蹬踩到什么以緩解一下酸軟無力的手,一邊快速說道:“是庹嚴,是庹嚴答應事成之后給我五百萬,要我弄殘或者干脆弄死你。我錯了,西陵墨,我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拉我上去!”
宋雪喬往日嬌嬌嗲嗲的聲音里,已經帶著哭腔的哀求著,平時精致的如花嬌顏此刻頭發散亂,涕淚橫流,看起來十分狼狽。
今天有戲份的幾個演員和向導以及兩個船員聞訊而來,結果剛好聽見她說的話。
在他們身后,則是聽到叫聲后匆忙趕來的邵逸典。
西陵墨往日溫潤如玉的側影此刻看起來帶著些冷峻:“我跟庹嚴并沒有什么過結,他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你來先是陷害我,現在竟然想要我的命?”
“小師弟,你還是先把她拉上來再說,現在情況這么危險,萬一被食人魚咬傷可不是玩的。”洛永晟語調溫和,關切的說道。
聽到上面有了聲音,宋雪喬像是抓到救命稻草,突然尖聲叫著:“救我,救我!西陵墨要殺我!”
“我的手機錄像一直都開著,你說他們是相信你的栽贓陷害,還是相信我的電話錄像?”西陵墨冷冷說道:“你背后偷襲,想要推我落水,我現在等于以德報怨在救你,倘若你還是冥頑不靈,我可撒手了,到時候最多落個見死不救,大家譴責我也就是了。”
女人剛一猶豫,西陵墨又說道:“食人魚吃掉一頭水牛,只需要十多分鐘。”
宋雪喬渾身一激靈,趕緊說道:“因為庹嚴跟別人打過賭,說要一個月之內把你搞到手,結果你一直沒理他,所以他才要我搞臭你的名聲,然后等著你去求他。結果我一直沒得手,庹嚴就說既然你這么不識抬舉,要我干脆把你留在這里,永遠都別回去了。”
幾乎就在下一秒鐘,宋雪喬被西陵墨單手拉著甩在甲板上,引得整艘船都微微有些搖晃。
“那么之前兩根圓木突然砸向我,也是你動的手腳了?”西陵墨問。
宋雪喬看著周圍人各種眼神,渾身瑟瑟發抖著點了點頭,她知道她完了,經過這件事,就算西陵墨不起訴,她也是完了。
西陵墨再問:“在瑪瑙斯叢林那家小旅店住宿時,我被子里面有毒的蜘蛛也是你弄進來的?”
幾乎所有人都是一陣唏噓,看不出來這個女人竟然這樣歹毒,一次又一次動手想要置人于死地。
結果宋雪喬卻驚詫的抬起頭看了西陵墨一眼,搖著頭說道:“我沒有,我沒有,你相信我,我只在圓木上動過一次手腳,再然后就是這次了,真的…”
她可憐巴巴跪伏在甲板上,用手抱著西陵墨的雙腳:“西陵墨,你放過我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西陵墨漠然抽出自己的腳:“現在怎么處理你,是劇組的事情。至于你跟我之間,我保留起訴你的權利,具體怎么做等我聯系到我的經紀人再說。”
故意殺人未遂等同于故意殺人,最多是量刑減輕一些,宋雪喬不是不知道。可西陵墨就這樣背對著大家,一個人孤零零坐在船尾,只要輕輕一推,等到打撈上來已經是一堆白骨,只能被定性為失足落水的意外事故。
只要輕輕一推,絕對的神不知鬼不覺,不會留下絲毫破綻。
比她想到所有的辦法都好。
可是誰會想到,西陵墨竟然察覺了,并且竟然會開了手機錄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