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爸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兩只胳膊鐵箍似的將禹來寶捆著,禹來寶兩條小短腿在空中劃著,看著很是滑稽,可是林夕卻突然很想流淚,哎,這又是原主那個傻丫頭的情緒啊!
弟弟這是想去給她出氣呢!
這份情,林夕得領,于是她走過去,柔聲對禹來寶說道:“小寶,你看你這么冒冒失失的沖去人家家里,跟人家說什么?”
“誰叫他欺負你!”禹來寶小臉掙的通紅。
“你去跟那個無賴說,他欺負了我?那人家要是認錯,然后說愿意承擔責任娶我呢?”禹來寶一聽這話,登時不再掙扎,臉色也有些發白。
古時講究男女大防,列女傳上多少個令人發指的悲慘故事,遠的就不說了,就在臨水村就發生過一件無奈的荒唐事。一家比較殷實的人家女兒在村外小解被一個家徒四壁的病秧子給瞧見了,然后病秧子就請了媒婆前來說親,由于當時還有第三個人在場,那家人家一點辦法也沒有只得將女兒含淚嫁過去。而且因為不忍心嬌養的女兒嫁過去受苦那家人嫁妝一點沒拿到不說,還得貼上自家不少銀錢。
其他像不藥而卒的胡氏那樣的事情也是屢見不鮮,這個世界,對女性就從來沒什么公平道理可言。
想想自己一時沖動差點就害得二姐嫁給那樣一個無賴,禹來寶不禁也一陣后怕,幸虧爹爹把自己抓了回來。
林夕又說:“左右這次是他吃虧,我又沒什么事,咱以后遠著點他,小心著點也就是了,沒必要鬧的大家都知道了,到時候又說不清楚。”
林夕以為這事情就這么過去了,誰知道第二天林夕再背著筐子要出去的時候,禹來寶說什么也要跟著一起去。林夕回頭看了看劉氏,沒想到劉氏居然也是同意了:“你爹說得對,小寶是咱家唯一的男丁,將來總要撐起咱老禹家的門面,不能整天家總讓他困在家里要么就去河里摸魚,跟你上山也好,不過一定要小心,不熟悉的地方別去,也千萬別往山里走,千萬別貪晚…”
直到林夕跟禹來寶都出了大門了,還能聽見劉氏在那嘮嘮叨叨,林夕和禹來寶相視一笑,忽然就覺得有一種默契從心底滋生,無法言喻的感情呼啦啦茁壯成長。
“二丫,可別忘記了去采雞腿菇啊!”禹來寶還是不忘記了吃。
林夕對著他的腦殼敲了一下:“叫二姐!”
“二丫!”
“二姐!”
“二丫!”
“二姐!”
“二丫!”
兩人一路拌著嘴漸行漸遠。
那些平日里熟悉的區域基本已經被林夕掃蕩完畢,于是林夕就帶著禹來寶向自己那天發現板栗樹的地方慢慢走了過去,途中遇見有用的草藥,林夕就會采下來,并且將它的采集方法、如何處理、有何藥用價值大略跟禹來寶說了,聽得禹來寶咋舌不已,就這樣一棵雜草居然還能治病?那這山里還不都是寶貝了?
兩人漸漸就來到了板栗林,林夕指著郁郁蔥蔥掛滿毛毛蟲的板栗,得意洋洋的對禹來寶說道:“看見那個了嗎?”
禹來寶:…
林夕見禹來寶不說話,又說道:“那個,可是好東西呢,將來我還指望著它給咱們賺錢那,你沒事就來看看,可得看住嘍!”
禹來寶:…
林夕:⊙▽⊙
呆立許久的禹來寶悄悄拉住她,附在她耳邊悄聲說:“二丫,那邊樹林里有個人!”
林夕順著禹來寶的手指方向望去,果然,在不遠處一棵很是粗壯的板栗樹干后面,有一個白色身影,那人大概是將頭緊靠著樹干,所以看不見頭部,只露出兩個肩膀,看寬度,應該是個男人。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都不知道該怎么辦。
呆立良久,林夕見那人一動不動,遂壯了壯膽子,一點點走了過去。
快到近前的時候,禹來寶突然加快腳步,走到了林夕的前面,林夕抿著嘴一笑,這家伙,還知道要保護著她呢。
隨著兩人走進,看清了樹下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雙目緊閉,白衣染血,看來是受了很重的傷昏迷了。
那老者一張臉慘白慘白的,胡子上面都是血,禹來寶畢竟只有十歲,拉著林夕的手心里汗津津的,還有些顫抖。
林夕也有點傻眼,這可怎么辦那!
正自猶豫著,那老者長嘆一口氣,悠悠轉醒,看見自己面前是兩個衣著寒酸、皮膚黧黑的鄉下孩子,一顆心就放了下去。
白衣老者掙扎著想從身上拿點東西,奈何重傷之下竟然是連動都動不得,無奈的嘆了口氣,老者暗道:想不到我曲九霄居然會有這么一天!
沒想到禹來寶居然對著老頭深施一禮,態度極是恭謹:“老神仙,是不是就是你告訴姐姐那些草藥的?我們可沒泄露你的事情,你怎么還是弄成了這樣?”
林夕一聽,不由哭笑不得。
南坪坳基本上就沒什么生面孔,所以禹來寶竟然將老者當成林夕胡謅出來的夢中那個白胡子老頭了!而老頭的傷痕累累則被禹來寶斷章取義認為是有人泄露天機所致。
老頭剛從昏迷中醒來,腦子也不是很清楚,聞言不由一愣,臉上滿是警惕之色:“你們是何人門下?居然識得老夫?”
臥槽!
老騙子,臉真大啊,居然敢冒充神仙?
林夕也是醉了,老大爺,就您這臉皮厚度,姐墻都不服就服你!
禹來寶一聽,果真如此,頓時放下戒備,蹲在老頭面前問:“老神仙,我們不是門下的,門下村離這里還有二十多里路呢,我們是南坪坳的,我叫禹來寶。”
林夕內牛滿面:這小子平時挺機靈的,今天咋這不靠譜啊!
這老騙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衣飾考究,雙目炯炯,氣勢凜然,很像那些古裝電視里面的大俠啊盟主之類的貨色,肯定不是他們能招惹得起的,可是現在自己那個蠢弟弟已經自報家門,若是就此撒手不管,老頭要是掛了也就算了,萬一不死,他們現在的見死不救很可能導致整個禹家雞犬不留夷為平地。
林夕也沒辦法,對著老者行了個禮:“老爺爺,您是不是要找什么東西?盡管吩咐我弟弟好了,有什么可以幫忙的,只要力所能及,我們一定不會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