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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五章 “富二代”

  她知道她爹不是村里那種“一言堂”的家長,完全能談得通的,跟她娘不一樣,她娘是無理也要先說自己的。

  開車送畢鐵剛去了店里后,畢月又重新回了家。這時候已經晚上九點多鐘了。

  一打開大門,就看到她娘正坐在洗衣盆前搓著衣裳。

  “娘,大成沒去接你啊?”

  劉雅芳用胳膊蹭了蹭臉,滿手泡沫,聞言撇嘴:

  “那個不孝的東西。我問狗蛋兒了,他壓根兒到現在還沒回來呢。晚上飯就你倆吃的吧?”

  畢月擼起白襯衣的袖子,她拿過小板凳,她娘洗,她過水涮衣服上的肥皂沫子。

  “不用你洗,快放那吧。越幫越忙,去進屋看書去,不樂意學了,早點兒睡覺。我咋瞅你又像要苦夏似的呢?瘦啦?”

  畢月翻白眼,該洗繼續洗。

  她娘一天可能胡扯了。估計胖成豬樣,她娘還得說她瘦了。

  “好像長了三斤。”

  劉雅芳又抬起胳膊蹭了蹭臉:

  “那還怪好的。多吃點兒,瞅你那沒福樣兒。太瘦可不行。你看那梁笑笑,哼,跟你一邊大,老在一塊堆兒,人家大屁股圓臉的。”

  畢月站起身,用手擼了一遍兒晾衣繩子才開始掛衣服:

  “娘,那是隨根兒吧。你咋不瞅瞅你,也沒給我大屁股圓臉的基因啊。”

  劉雅芳聽到這,爽朗地笑出聲,嘴角邊兒滿是笑意道:

  “嗯那。那倒是。

  你知足吧,長的隨我。

  要是長的跟你爹似的,挺老黑的,那可愁死人了。[八零電子書]你奶奶家人都黑。

  我就尋思啊,一白遮百丑,那時候擔心壞了,得虧你那白凈勁兒像我,大成和狗蛋兒都隨你爹。”

  “娘,那你長的像誰啊?”

  “我長的像你姥爺唄。你姥爺當年是村里有名的美男子。

  你沒看你舅,長的那個磕磣樣兒,小眼吧唧的,就是像你姥。

  生丫頭隨爹,生兒子隨娘,這都是有數的。

  要不我能懷你那時候,哎呦,那個犯愁。

  前腳生完你,后腳都沒敢讓你爹看你第一眼,是后院王木頭他媳婦,她長的不還行嘛,讓她進來看的。”

  畢月嘴邊兒有了笑意,回頭瞅劉雅芳道:

  “娘,你可拉倒吧,王木頭他媳婦長的也就一般人。那是謬論。科學上得講基因。還我姥爺是美男子?就像你知道似的。”

  晾完衣服了,畢月轉身進了屋,可她覺得身后的劉雅芳老瞅她。

  心里有鬼的畢月,有點兒緊張的在屋里轉磨磨。

  她娘站院子盯著她窗戶尋思啥呢?

  不能吧,她不是大閨女那事兒,還有肚子,不至于那么邪性能看出來吧?完全沒顯懷好嗎?

  劉雅芳到底瞅啥呢?她瞇眼正看著閨女亮燈的小屋笑呢。

  不知咋想的,劉雅芳忽然這一刻心里合計:

  要是真跟那小楚成了,該咋是咋,別的先不說,倆孩子長的都好,那生出來的娃啊,一準兒差不了。

  嗯,楚小子長的好這一點,她也有點兒滿意。

  畢月重新打開屋門:“喏,給你。”這時候也看明白了,她娘應該是沒發現。

  “啥玩應?”

  “擦臉的唄。娘,我可警告你哈,再拿瓶子當火罐,我可不給你買了。挺貴的呢。”

  劉雅芳馬上瞪眼睛:“多少錢?”

  “多少錢你別管了。別老用手撓,用胳膊蹭臉的,那什么都不擦,它能不刺撓嗎?皮膚太干才又癢又痛,你白隨我姥爺那么個美男子了。”

  “你這孩子!”劉雅芳笑罵地接過,隨口又道:

  “這大成那死小子,我看他又短揍了。這都幾點了?指定在外面跟狐朋狗友喝酒了。”

  晚上九點多鐘都黑天了。

  畢成并沒有像他娘猜測的那樣在喝酒。

  他在裝“二代”,他也差點兒動架了。

  只看大地里,那個矮趴趴的小破土房門前,王晴天的大伯母,正在捂了嚎風地往門后扔王晴天母女倆的舊衣裳、棉被、各種鞋,連下地干活的鞋也被甩了出來。

  而那個只能容下一鋪炕和一個老舊寫字臺的小屋里,兩個大小伙子,王晴天的兩個堂哥正在炕上炕下的翻找。

  掛著王晴天父親照片的相框,歪在墻上。照片里的畫像像是在見證著這荒誕的一幕。

  王晴天的大伯母喊道:

  “錢吶,啊?!那荒地都是你爺留給我們的,留給姓王的男丁,你和你媽要不要個臉?你個女娃娃,你又不能傳宗接代,這錢你就能自個兒揣兜?”

  王晴天看著屋里屋外一片狼藉,女孩兒氣的渾身發抖,連說話的聲音都帶著顫抖,聲嘶力竭喊道:

  “咱倆誰不要臉?

  當初我爺沒時,是不是說好了房子和地都歸我爸?

  荒地剛開始也不是那么多,是我爸掙錢包下的,更不用提我爺奶是我爸媽養的老,給我家給爺奶治病送走的老人!

  行,你們欺負人,不認賬了,我爸沒了,你們又上門鬧。

  我們都退無可退了,你們還能這樣?

  當初給我們攆出來時,是不是說好了?四間大磚房歸你們,荒地給我們!再不來往,放過我們!

  現在荒地賣了,你們就能好意思上門討錢?

  頭上三尺有神明,我爸尸骨未寒,你們就能干出攆我們出門,占我家房子的事兒,還是個人嗎?是一家人就不會干出這么畜生八道的事兒!”

  就這一番話,畢成聽明白了。他罵了句“x!”進屋上去就拽住王晴天一個堂哥的腳,兩手往下拽:

  “滾!都特么給我滾!”

  另一個堂哥要奔畢成去,看那樣要打人,被拽掉鞋的堂哥也反應很快,這都是常年干農活的小子,有力氣著呢。

  畢成衡量了一下,沒來硬的,尤其是其中一位手里還拎個木棒,他勢不輸人,立起眼睛斥道:

  “你特么動手之前最好給老子想清楚!

  我親叔開幾家煙酒行,可是在京都市區!

  我父母開飯店。

  知道誰買的這荒地嗎?敢拿荒地鬧事兒,它特么現在姓畢,我親姐的,我老畢家的!

  知道我姐夫誰嗎?動動小拇指,別說你們那村子,就是京都市你們都呆不了!”

  王晴天的大伯母趕緊進屋,擋在兩個兒子前面:

  “你買的?你花多少錢買的?你跟門口那小賤蹄子什么關系?”

  一句小賤蹄子,畢成炸了。

  平日里,就即便是罵人也從不罵長輩的畢成,這一刻張嘴就罵道:

  “滾!馬上滾!現在你們踩的是我老畢家的地方。再特么在我家地盤鬧事兒試試?我說到做到,不馬上走,明天警察一準兒找你們,要不然你們就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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