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三六七章 糟心的后續

  趙樹根兒蹲在衣柜旁,吧嗒吧嗒地抽著煙,勸畢鐵剛道:

  “大山啥樣,你也清楚。

  我和你嫂子一天天的,跟大活驢似的忙活,忙活一溜十三招,就為了擱人前被人高看一眼。

  結果可倒好,兒子整這么一出。

  今兒個出去看房子,俺們都多大歲數了?出錢還被人損成茄子皮色(sai)!

  腿兒都快要走折了,就因為買啥買不起,讓老戴家話里話外埋汰的跟三孫子似的。

  家里那二閨女也不省心。

  年前這不是跟我來了趟京都,看見大山他們幾個開飯店,掙錢掙的多,這就眼紅了,家里那一堆兒一塊兒就擱不下她了。

  回了家,吵吵著要辭了工作,各個兒也要開飯店,咋勸也不聽,她哪是那塊料?

  所以說,鐵剛啊,這不都是兒女債嗎?啥前兒咱們閉了眼,啥前兒算拉倒。

  再說比起俺家那幾個,你和雅芳得知足。

  管咋地,甭管該不該買地,月月是天天琢磨著往家里咋摟錢,孩子不惹禍還身體健康,比啥不強?

  凡事兒往開了想。你要是我不得氣瘋了?

  你給自個兒氣倒了,那娘倆還指著你斷官司呢,你得該咋地咋地,給她們混和混和。”

  畢鐵剛一直悶不吭聲,被他閨女傷著了,抬頭紋見深,眼眶泛紅,瞬間就跟老了十歲的樣子。

  他不生畢月非得要錢的氣。

  劉雅芳藏存折的時候,他還尋思咋能像防賊似的那樣防閨女,甚至動了記住折藏哪的心思。

  他尋思等跟閨女好好嘮嘮的,實在不行勸不通,就當那錢沒有唄,以前沒有不也那么地了?把折鳥悄拿出來,給孩子拿走。

  可是她閨女的心里話居然是,他這個爹,是累贅。

  一家子都是累贅!

  畢鐵剛只要想起當時畢月那說話的模樣,就跟有人拿刀捅他的心似的,啥心氣兒都沒有了。

  他一聲長嘆:“唉!”

  滿屋子飄散著速效救心丸的藥味兒,葛玉鳳給劉雅芳順著心口窩,看著劉雅芳都沒個精氣神了,兩眼無神直打蔫地盯著棚頂,將水杯遞了過去。

  劉雅芳推開,吸了吸鼻子,眼淚又下來了。她不再罵畢月,也不喊不鬧了,一心兩下扯,一半是跟畢鐵剛一樣,翻來覆去都是畢月那些狠話,傷透了她的心,她都能倒背如流。

  一半是委屈和惦記。委屈她就罵畢月滾出家門,要照那聰明的孩子,就根本不能聽她的,躲屋里呆著就得了唄,真就走了。

  惦記這大晚上的,她那野狼嚎閨女能去了哪。

  葛玉鳳看著劉雅芳那眼淚又流向腮邊兒了,她嘆氣道:

  “你這是何必呢?養兒養女,家家不都這個樣?惦記了吧?她是個丫頭,出點兒啥事兒可咋整,你不得腸子悔青嘍?”

  劉雅芳嗖地坐了起來,狠了狠實冷聲道:

  “那不能!

  她咋能出事兒?她姑那么大事兒,我這都管不了的選手,人家就能又是雇人又是罵人的,那都能解決。

  走哪都知道住店敗家,她能吃那虧?!

  我跟你說,俺家那死丫崽子,那就不是一般炮!就差打爹罵娘了!

  不是嫌我們是累贅嗎?我倒要看看,她就自個兒過吧!死不死呢!”

  “你這是干啥雅芳?說的那是啥話,說那狠話有啥意思!話趕話的事兒,月月不是那沒良心的孩子。你跟個孩子計較啥?!”

  劉雅芳瞟了眼院子,外面黑乎乎的天兒,心里焦灼的要命。

  她想知道畢月是去了學校還是去了飯店,心里影影綽綽的拿不準,怕她那個快趕上大活驢的閨女在外瞎晃蕩,萬一再干楚心里不痛快喝多去別地兒的事兒。

  天越來越黑,刺激的劉雅芳雙手捂臉再次哭出了聲:

  “我生了爛心爛肺的,不是人啊!

  她爹為了供她讀書,腿摔那樣兒。

  俺家這些年啥好吃的沒到她嘴里?哪筷子落下了她了?倆弟弟有的,她全有!

  我擱自個兒棉襖上往下扒好棉花,為了讓她穿暖,家里有塊好布也可她穿,我撿她穿剩下的。

  我要真拿她當掙錢機器,我供她念書?我給她嫁了賣錢花好不好呢。她說那話…

  嗚嗚,到頭來,我給她拉拔大了,她翅膀硬了,因為錢戳我心窩子,俺們成了累贅!我就該在她剛出生掐死她,是不是能那年月省點兒糧食?!”

  劉雅芳一聲聲泣血般的哭訴,哭的葛玉鳳也抹起了眼淚,只會重復勸道:

  “別說氣話!等她自個兒成家當媽了,她就知道好賴了!”

  畢月比誰都傷心,她進了楚亦鋒的家,坐在門口大哭一場,哭的有些迷離迷糊的,剛站起身就摔倒在滿是灰塵的地板上,這一跤摔的她,更是像哀默大過于心死般。

  而她此刻正在爬上爬下,餓的、累的,手是顫抖的,卻不停歇地在打掃衛生。

  樓下單元門口,梁笑笑、畢成、畢晟,仨人一起看向楚亦鋒家所在的樓層,一看那屋里亮著燈呢,梁笑笑沖畢成擺了擺手。

  畢晟疑惑:“我姐在這?”

  畢成抓住他:“明天的,明天哥再帶你來。”

  “我不!”畢晟倔強地想甩掉畢成往里沖。

  他心慌,覺得必須得拽回畢月,他都快沒姐了,他姐從來對他沒那樣過。他要告訴畢月,等娘再罵人的,他替她挨罰挨罰還不行嗎?回家!必須得回家!

  畢成半摟住掙扎的畢晟:“狗蛋兒,你聽哥說,讓姐緩緩的,明個兒她就能回家。你別鬧,明天的。”

  梁笑笑敲開了房門。

  當看到畢月臉上有幾道黑印子,眼中滿是防備冷漠地打開房門,等看到是她時,又松了一口氣時,她眼圈兒立刻紅了,埋怨道:

  “你干嘛呀?被攆出家怎么不找我?我可有經驗了。”

  畢月面無表情道:“沒啥大不了的。”心里卻重復循環劉雅芳咒她被雷劈死的話。

  梁笑笑拖鞋進屋,直奔廚房翻掛面,邊翻邊勸道:

  “確實沒啥大不了的。所以得吃飽飯。

  我那時候被趕出家門,比你慘多了,都無路可走到居然想一門心思結婚。

  想著等我結婚就好了,又有家人又有家,省的讓這個攆那個攆。你再看看我現在,唉!反正現在也一般吧!”(

大熊貓文學    穿越八十年代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