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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四章 真愁人

  愛情就像畢鐵林和梁笑笑的十指緊扣。

  他們此刻相信只要扣住了,就能夠天長地久,享受每一天的快樂。

  畢鐵林推著梁笑笑,真的做到了寸步不離,時刻分心照顧。

  他推著梁笑笑去了很多他正在奮斗的地方。

  比如已經開業經營的三個煙酒直銷店。

  比如兩個正在裝修中的店面。

  畢鐵林像是在說今天吃了什么一般,笑著告訴梁笑笑:

  “目標本來是七個,但資金周轉不太充足,買了房子就倒不出錢派人去拿貨…。”

  似乎他的“拆東墻補西墻”是生意人最平常的事兒一樣。

  聽的梁笑笑是又崇拜又一愣一愣的。

  在這之前,她知道畢鐵林是生意人,具體倒什么還是上次出事兒時她正巧在才清楚。

  而今天,她完完整整地接收關于畢鐵林的信息,她才清晰明了的明白這個男人到底在忙些什么。

  一個店接一個店的走著,梁笑笑更是感動得一塌糊涂,她只是聽聽就能感覺出他有多忙,而這人卻拿出最大的耐心陪著她。

  畢鐵林不僅帶著梁笑笑走近了屬于他的生活,他還將梁笑笑介紹給手下的那些兄弟們。

  他沒明說關系,卻指著梁笑笑讓眾位認識認識。

  在靠近王府井地段的中心店里,畢鐵林半彎腰指著店里的兄弟們,嘴角帶笑挨個指給梁笑笑看:

  “這個是大壯,這是喜子,那個是李鐵柱。”

  正介紹著呢,一名快四十歲的中年男子嗖地一下,不知道是從哪冒出來的,躥到了梁笑笑面前,梁笑笑本能往輪椅靠背上躲了躲,被嚇了一大跳。

  畢鐵林安撫性地拍了拍梁笑笑的肩膀,隨后站直身子又拍了拍中年男人的胳膊,笑著打招呼說道:

  “二傻哥,看來最近伙食不孬啊,你咋胖了?昨晚兒跑哪溜達去了?我咋沒見著你?”

  “嘿嘿!嘿嘿!鐵林,你餿了!”

  “是瘦!”畢鐵林隨手給二傻哥擦了擦嘴邊兒的口水:“忙啊,為了讓你能吃飽飯。”

  梁笑笑驚奇地看著面前兩個大男人在親密地說著家常話。

  等到畢鐵林拿起她懷里的糕點遞給那個中年男人時,看著中年漢子高興地直蹦跶,梁笑笑似乎明白了,那人看來不是二傻、是真傻。

  “那個是二傻哥,我在大西北監獄時打過一架,嗯,挺嚴重的一次聚眾斗毆。他當時為我擋了一鐵鍬,那鐵鍬當時是沖我腦袋來的。”畢鐵林推著梁笑笑去了中心店后面的休息室。

  “后來呢?”

  畢鐵林笑著無奈地搖了搖頭,語氣輕松平靜:

  “后來他提前出獄了。等我前段日子找到他時,就已經這樣了。

  他都那樣了,你也看到了,見到我卻認識。

  呵呵,不過二傻哥倒比正常人率性而為。每次到貨了,他能從早上扛貨到晚上。今天晚上會到貨,他這是又來干活了。”

  梁笑笑疑惑道:“那你沒打聽打聽是因為啥這樣的?”

  “像我們這種刑滿釋放人員出來了,要定期向街道和派出所匯報思想。思想有人管,生活嘛,如果沒有大造化,很難。這還需要打聽嗎?為吃為喝被人打傻的。”

  梁笑笑聽完后仰著頭說道:“可是你就很好啊。”

  畢鐵林舔了舔唇,一笑而過的回了句:

  “只不過是天時地利人和罷了。”

  他打算試著讓梁笑笑走近他的生活、理解他的忙碌,卻不打算和梁笑笑道出心口窩那些心酸話。

  在他看來,沒必要,梁笑笑也不一定會懂。

  創業的艱辛,點頭哈腰的戴上面具和別人周旋,腦子別褲腰帶上去外地闖蕩,大爺當過,孫子也每天扮演。

  就那滋味兒,只有有過同樣經歷的人才能明白。

  有些話,要說給能懂的人聽。

  至于女人嘛,過好日子、沒心沒肺點兒更好。

  畢鐵林拿著賬本、推著女孩兒去了休息室,他不知道外面的幾位兄弟正在面面相覷。

  吳玉喜幾個人,誰還能不明白咋回事兒?

  這都介紹給他們認識了,鐵林也是第一次帶著女孩兒挺親密的在他們面前晃悠了!

  不過一個個的,心里還是仍舊感到很稀奇。

  畢竟昨天晚上,畢鐵林還和他們幾個喝酒說笑來著,說是畢月和畢成這一走,雖然不用回家到點兒做飯挺輕松,但咋覺得像是少點兒啥?也不知道那倆孩子能不能順利。

  他們幾個當時還笑談起哄讓鐵林趕緊找個娘們,到啥時候羊肉也貼不到狗肉身上,有自個兒孩子不是更好?趕緊著當老大的先結婚,別擋到他們的路。

  可這一眨眼間,就感覺像是一夜之間,有些事兒咋就不一樣了呢?說找到大姑娘就找到了?

  吳玉喜眨了眨眼睛,小聲感嘆道:

  “不愧是老大。那女的好像是個大學生。嘖嘖,還是侄女身邊兒的。”

  李鐵柱半張著嘴。

  這都行?

  梁笑笑覺得她今天才算是走近畢鐵林,看到了他本來的樣子。

  原來不是只要讀大學才叫有本事兒、有知識、有能力。

  瞧她面前這個人,他正低頭認真地翻看著賬本,隨手記賬也寫的工工整整。

  他好像什么都懂。

  就那股勁頭、那種感覺…梁笑笑抿了抿唇,不得不說,嗯,很迷人。

  以前她就知道畢鐵林這人重情重義。

  聽畢月說,他小叔管吃管喝管住房,就差婚喪嫁娶也張羅了。

  說是畢鐵林手下兄弟三十幾人,有十幾個在外地長期倒化妝品。還有幾個關系特瓷實的在外面散著弄煙酒,店里也有人扛著管事兒。

  梁笑笑當時只當新鮮事兒聽,知道這人重情,而現在回憶畢月當時的那句:“沒用心、沒本事、或者不夠義氣等等吧,無論差哪點兒都支不起來。人心哪是那么好掌控的!”

  她承認,接觸起來的畢鐵林,更讓人感覺很強大。

  他不卑不亢地提起從前監獄的那段日子,這說明啥?

  說明他已經強大到可以提過去能放下了。

  他一邊兒重利,一邊兒又不重利,只看他把不把你當成自己人。

  看外面的“二傻哥”就是個例子。

  他對自己人一根筋且心細如發,可他對外人卻從不多言。

  梁笑笑拍了拍自個兒的臉蛋兒,她覺得不能再多想了。

  這天夜里,畢鐵林摸著梁笑笑的腦袋,看著鏡子里正在刷牙的小丫頭,問道:

  “我們還在一個屋?”

  梁笑笑嘴上都是牙膏沫子,臉紅耳熱搖頭。

  畢鐵林一本正經道:

  “聽話,你半夜要起夜。等你這腳好好的,咱們再分開。”

  梁笑笑躺在雙人大床上,她閉著眼睛顫抖著睫毛在等著畢鐵林。

  她也為自己的小心思害臊的不行。

  當畢鐵林洗漱完進屋看到梁笑笑時,啞言失笑了。

  小丫頭早早的就說困了,爬上床原來是為了提前鋪被子。

  就為了她一個、他一個。

  從這之后,畢鐵林尊重梁笑笑了,也為了不再“折磨”自己。

  他會隔著被子摟抱住梁笑笑,他會親梁笑笑的額頭,他會盡量能親密時絕對不錯過“占便宜”的機會,卻不會再和梁笑笑一被窩。

  而梁笑笑經過幾天和畢鐵林的“親密”相處,徹底的放松了警惕,搞到她也傻到以為,也許將來結婚過的也是這樣的日子。

  只短短幾天時間,她除了偶爾在想起梁柏生時會心堵的要命,其余時候很安心的呆在畢鐵林的身邊。

  也只短短幾天時間,她就習慣畢鐵林的一切,看他干什么都崇拜。

  如果說愛情是一個磁場,會吸引人靠近。

  那么生活就像是一根繩子,它給予人們被捆綁住永恒的假象,卻會時不時冒出想要掙脫的欲望。

  梁吟秋在楚老太太出現那天,刻意躲避撤了。

  她寧可折騰著小外孫推著楚亦鋒去醫院送飯,也寧可對女婿說抱歉去晚上陪護楚鴻天。

  她一整天沒有露面。

  但婚姻家庭就是不如事業來的簡單和勇往直前,有些事兒不是想躲就能躲開的。

  也不過只躲了一天,楚將軍入院,各式人物拜訪到達醫院探望。

  王大海和他的妻子不止到了醫院看望楚鴻天,還在楚亦鋒手里拿到地址,直接去了家里看望梁吟秋。

  說白了,是想借著由頭勸上一勸。

  前腳送走王大海一家,后腳劉立偉去了醫院,劉參謀長的妻子王慧芳也登門了。

  她們勸的理由很統一:

  “都多大歲數了,鬧鬧就算。借著機會治一治老太太也就得了。現在老楚都住院了,你得去,要不然探望的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兒,你不在不好看。”

  就在梁吟秋選擇沉默,選擇要不要顧及大局、也在考慮明天到底要不要裝成啥事兒沒有出現時,她不知道的是,大院兒里的倆老太太干了把大事兒,讓楚家直接成了“風口浪尖兒”上的人家。

  楚老太太催促著姨奶:

  “二丫,你快著點兒去門口迎迎,看看她們來沒來呢?你就說是咱們家親戚,門口哨兵就能放行!讓你寫字啥的,你就讓哨兵來找我!”

  姨奶耷拉著眼皮有些打蔫了,她平常罵這個罵那個,能耐是一個頂倆,可你讓她去跟端槍的說話,咋有點兒打怵呢?

  楚老太太翻了翻眼皮:

  “完犢子樣!要不是你說的,我用費那勁兒?趕緊著,別白忙活,人再沒進來走嘍,你瞅瞅你這熊樣,讓你辦正事兒就癟泡的玩應!”

  姨奶咬了咬牙,拽了拽棉襖衣襟,說話還帶著濃重的鼻音兒,可見感冒還挺嚴重的:

  “姐,你等著吧。這事兒我指定給你辦的妥妥的!”小碎步開始往院子里跑。

  姨奶接誰去了呢?

  事情很簡單。

  楚老太太昨天被楚鴻天派車送回來了,都到家了還抹眼淚呢,她躺在床上拍大腿嚎哭:

  “媽了個巴子的,老楚家是招誰惹誰了,到底是招了哪路貨了啊!

  先是鴻遲沒了,小鋒呢,出趟門好好的人,回來就腿折了,現在大天兒說忽悠一下就迷糊了!

  這特么到底是哪個不得好死的在咒我們老楚家啊,缺啥少啥的,你特么倒是給我托夢啊,多少錢我都干吶!”

  楚老太太越哭越投入,她只要一想到在她心里跟山一樣的兒子,現在正在醫院里躺著,再一聯想接二連三的出事兒,她怕還有“下一個”出現。

  姨奶坐在一旁陪著掉眼淚兒,聽著她姐的哭訴,聽著她姐告訴她在醫院發生的一切,她也哭得挺投入隨口說一句:

  “姐,這就是招著小鬼了!不行找人看看吧!”

  楚老太太當即哭聲一頓,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她眼淚還掛在眼圈兒里呢,急三火四問道:

  “難道是真的?”

  姨奶也不哭了,開始扒拉手指頭給楚老太太分析:

  “你瞅瞅你瞅瞅,鴻遲一個,小鋒我到現在都沒瞅著呢,我用腳后跟尋思都知道那指定得傷的挺重。這大天兒那大個子,說倒下就倒下了?”

  姨奶越分析越覺得就是那么回事兒,也越說越來勁,她又添了一句:

  “姐,你不是說大天兒媳婦可蔫吧了嗎?這咋這次就蔫不出溜地就要鬧離婚呢?你說她都敢鬧到軍區去!

  那亦清不是說了嗎?這都能影響大天兒前程。你說那敗家娘們是不是沖著啥了!要不然不沖別的,就沖她是官太太、沖亦清和你大孫子,她咋這么敢干?”

  楚老太太深吸一口氣,她也跟著嘆了句:“確實和以前不一樣。她現在有點兒不往好槽子趕!”

  綜合了所以“分析”,就這么的,楚老太太還不差錢,尋思左溜也是找人“看病”,不如來個全套的。

  一個跳大神的,給家里驅驅邪、去去病,別再出現“下一個”。

  一個是算卦的。算卦的是為了給她們老楚家第三代楚亦鋒挑媳婦。

  挑孫媳婦這事兒,在老太太心里,正經是個大事兒!

  就比如她現在提起梁吟秋就毀的腸子都青了。她認為就是沒挑好。

  在她看來,你說梁吟秋瘦得跟根刺兒似的又不能生,脾氣還不小!還敗家不會過日子,臭美一個頂仨!嘮嗑都嘮不到一塊堆兒!

  楚老太太半仰在沙發上,就這姿勢,還是楚慈送飯給她扶下來的,桌子上擺著蘋果、煙酒糖茶,她望眼欲穿地等待“大神們”拯救著。

  沒一會兒的功夫,楚家大院兒里走進來四個人。姨奶帶領著大大神、二大神還有算卦的,二男一女,打開了楚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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