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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二章 且聽風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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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吟秋開著臺燈,聽著楚鴻天的呼嚕聲直到天亮。

  過去的一幕一幕,有好的、有壞的,有期盼的,有失望的,她想了很多很多。

  最終她關掉了臺燈,聽著楚鴻天洗漱的聲音,又聽到他站在客廳里咳嗽著離開的聲音,決定今天該干嘛就干嘛了。

  她梁吟秋這一生,出生在民國時期的大家,為了理想奮斗在炮火紛飛的年代,后又在動亂年代求活,現在是一名官太太。

  很多理想都被生活磨沒了棱角,很多追求也淹沒在了塵世里瑣碎的生活中…

  從小她的觀念里、她所感受的、她所能看到的,都是女人要從一而終的事實,甚至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卻要忍受著很多。

  后來讀書念大學、破四舊,等等觀念即便被打破了,但文人一生的梁吟秋,骨子里也有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思想。

  工作中有很多事兒不上前、不出頭、不撈業績,也是因為面子。她始終認為不能為了向上爬,不能什么都不管不顧。

  她不是看不懂人情往來的人際走動,她也不是沒有那個平臺,她只是不想讓自己變的很世故。

  或許關于不世故這一點,她該感謝楚鴻天。

  是他給自己一個很好的生活保障。因為女人活著是高雅還是低俗,這都需要資本。

  但這次她要違背自己一貫的做人準則,也是因為楚鴻天。

  一方面是他親手把自己變成了一副潑婦模樣,比俗不可耐還面目猙獰。

  另一方面是,她昨晚聽到楚鴻天懷疑梁吟生的態度,她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

  既然嫌梁家會給楚家有可能帶來麻煩,那么…這一次,她選擇哥哥。

  星辰日落后,總要旭日東升,終于明白該放手了。

  梁吟秋表情平靜地坐在飯桌邊兒,喝著楚亦清熬的粥,看起來和以往沒什么不同,還囑咐王建安道:

  “今天你休息就回趟家吧,最近建安也折騰壞了,回去歇歇,再來就把昕昕領來,別總是把孩子丟給你爸媽,讓他們也出門轉轉,我這幾天身體不好正好想請假帶帶他。”

  在楚亦鋒和楚亦清看來,母親梁吟秋狀態還不錯,比起昨天也有了氣色,至于對他們父親的態度嘛…

  姐弟倆看著如此平靜的梁吟秋,想著昨晚大半夜的,他們父親還能不知死活的敢吼母親兩聲,然而梁吟秋就跟沒聽見似的,一句都沒有還嘴。

  他們一直認為:也許也是和以前一樣,雷聲大雨點小事兒就過了。他們也被父母最近兩年這幅常態、搞的精神疲乏了。

  就這么在外面先過著,給奶奶扔大院治一治脾氣,也就拉倒了。

  楚亦清甚至在出門后,還在替梁吟秋打不平,直到王建安煩了,替他老丈人說話,話題話趕話轉成了夫妻矛盾:

  “你是親女兒嗎?我就沒見過像你這么愛攛掇親爸親媽離婚的!

  亦清,你也是個當媽的,你也生了個兒子。你現在只站在咱媽那頭,沒琢磨過將來咱家昕昕要是和媳婦一條心,不要你了,就你這脾氣也不是沒有可能…

  我那意思是萬一!你也不用跟我瞪眼睛!

  萬一要是昕昕不同意,兒子兒媳就得離婚?理智點兒行嗎?你是當老大的,壓壓事兒吧!”

  楚亦清瞬間撩下了臉子,一雙冷目上下掃了幾眼丈夫:

  “你那意思我挨大嘴巴子就得忍著,為了我爸媽能繼續過日子,我得裝什么也沒發生過唄?我那樣才叫壓事兒唄?

  哼,王建安,兒子將來能不能要我,我能不能變的那么老糊涂到招人煩,我還真不清楚,但我現在就知道你不是個好鳥!”

  說完,楚亦清開車門,利落上車,就在王建安手碰車門時,她頭都沒回冷冷地扔下一句:

  “自個兒腿著吧您!”

  嗖地一下,開車直接離開。氣的王建安推了推眼鏡,無奈地自言自語道:

  “又開快車,又開快車,就這脾氣,誰能放心啊?”

  梁吟秋蹲在楚亦鋒的面前:“媽去單位請假。這幾天正好多給你做點兒好吃的。手里工作多,恐怕得下午能回來。”

  楚亦鋒笑了笑,怎么感覺他母親拿他當小孩子?

  他不知道的是,梁吟秋轉身走出家門前,帶著對女兒和兒子的愧疚,直奔總政。

  而大院兒家屬區的政委家,王慧芳正坐在沙發上,和政委嫂子何振云說著楚家的事兒。

  “嫂子,哎呦,你是不知道啊,給我嚇的呢,小梁看著老實,真是脾氣挺大,把自個兒給活活氣的心臟病犯了。你猜昨天老楚家怎么著了?”

  何振云這些年下來,為人處事上寧可交十個走不近的梁吟秋,也不愛交王慧芳。

  按照常理,領導班子就那么幾個人,她家那口子主抓政治思想,老楚忙工作日常,老劉作為參謀長負責下令執行。

  那仨人一直合作不錯,她們幾個家屬也該擰成一股繩。但不同于總參那面家屬處的跟一家人似的,她們三個帶頭的軍嫂都擰不到一塊去。

  前些年何振云就知道,王慧芳這人愛是非,小家子氣太濃,看著聽著說話比誰都熱情,但私心太重。

  就沖王慧芳的老兒子劉大鵬和楚家的楚亦鋒是光腚娃娃吧,這些年王慧芳讓劉大鵬去楚家端了多少次飯碗,但她可沒聽說楚亦鋒那小子沒事兒去劉家溜達。

  何振云不太熱情地接話道:

  “怎么著了?”一驚一乍的,怎么還跟那些年當基層官兵的家屬似的,慧芳這些年都沒個長進。

  “…明白了嗎?婆媳倆干起來了!哎呀,我來就是尋思,嫂子,咱倆去找小梁勸勸吧,你說她一會兒能不能來找你告狀?

  咱這大院兒,要是按照工作性質應該是小梁給大家伙做工作,但現在是她的事兒啊!看來就得嫂子你能替咱們婦女同志做做主了!”

  總政政委王大海將茶杯放在梁吟秋的面前,他有點兒發愣,揮手攆走了正在整理文件的秘書,他心里還納悶呢!

  老楚就在樓上,這怎么小梁來找他呢?

  王大海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啊,他即將要處理離婚問題。

  對于他來講,這事兒太新鮮!

  手下不是沒有離婚的,那怎么也上報不到他這,夠不著啊?

  楚鴻天的家庭紛爭倒是能夠著他,但他也管不了啊?

  他萬萬也沒想到,以至于梁吟秋剛一開口,他喝茶就燙了嘴。

  “政委,我現在是以個人名義向組織尋求幫助,希望軍區領導能幫幫我。我和楚鴻天的感情已經破裂,我要求離婚。”

  王大海愣在當場,眼睛瞪成銅鈴大。清了清嗓子后,還不知道要如何接話:

  “什么?弟妹?”

  梁吟秋平靜地再次重復一遍:“我的訴求很簡單。不知道要提供哪些材料,我想要和他和平離婚。我和楚鴻天同志感情破裂,政委。”

  像老楚這個級別的,這個歲數的,如果不是發生了什么不可逆轉的政治立場問題,這鬧離婚不就是在開玩笑嗎?

  “弟妹?你也不用跟老大哥一口一句政委。是不是楚鴻天那老家伙做了什么過分的事兒了?老大哥給你出面罵他兩句!你等著,我這就去。”

  “政委!”

  王大海只好又重新坐下,意味深長地加重語氣道:

  “小梁,咱這個歲數了,先不說離婚這事兒,就是這倆字說出口都要三思啊!”

  梁吟秋就知道不會那么簡單。但她累了,她不想干出更丟人的轉圈兒訴苦的事兒,沒意義。

  再次表明了態度,王大海也知道了梁吟秋的態度,至少從她還叫自己政委就可觀一二。

  “政委,我不太明白這里面的事兒。如果您能幫我不讓軍區傳的沸沸揚揚,別影響我家小鋒,我就很感謝了。手續方面,我負責我單位這一攤,所以都需要用什么材料證明?”

  王大海本打算做做思想工作,把這事兒往后拖,拖到梁吟秋離開,或者自個兒找機會遁走,他得趕緊上樓和楚鴻天知會一聲。

  但他也和梁吟秋認識幾十年了,不說多了解梁吟秋這個人,他知道梁吟秋和其他那些哭著吵著找組織做主的軍屬不同。

  都能找到他了,說明已經三思而行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一腦袋白發、半個身子埋土里了,居然要鬧的那么嚴重?

  幾次試探,王大海試圖做思想工作,梁吟秋都態度堅決的就那幾句話,多一句都不說。

  看來還得換策略,先讓小梁把離婚的想法刨除掉,然后再各個擊破找談話吧。

  還有,看來他還得找他家那口子出面。畢竟他家那口子給楚家當過媒人,有楚亦清和王建安那方面,還是她們女人之間慢慢溝通吧。

  “小梁啊,先不說你和老楚非要走那一步有沒有必要。就退一萬步說,你可能不清楚,你要想和老楚離婚,必須得爭得他的同意。

  別忘了你是軍嫂。軍婚受保護。還有你和老楚這事兒,我真管不了。”

  王大海送梁吟秋離開時,還在繼續說著,這回不再像剛剛那樣官方回話,而是邊送邊勸著:

  “弟妹,咱們都多大歲數了?你和老楚風風雨雨幾十年,那些年不容易都挨過來了,現在孩子們都大了,不看別的,就是沖小鋒,他現在還沒出院呢吧?是不是?

  老楚哪方面有做的不地道的,你放心,老大哥一準兒這次站你這頭,好好說說他…”

  直到梁吟秋拐彎兒下樓了,王大海瞇了瞇眼睛,肅著一張臉對秘書命令道:

  “最近這兩個月她要是再來找我,你就說我不在。還有,會議時間挪后半小時。”說完這些后,王大海才去了楚鴻天的辦公室。

  可想而知,楚鴻天聽說后會如何暴躁:

  “什么?!老子慣的她!敢離婚我斃了她!”

  “我說老楚,你要斃了誰?就沖你這態度,弟妹要是沒受了天大的委屈,不會找到我!”

  梁吟秋渾渾噩噩地走出軍區,她覺得頭頂的那片天都是灰蒙蒙的。

  連離婚都成了奢求嗎?

  然后繼續忍他母親,聽著他用著可笑的義正言辭語氣,句句諷刺地嘲諷她的親哥哥?

  梁吟秋坐在辦公椅上,她看著外面的天兒,思考著:

  要怎樣做,才能不回到原點?還能對孩子們沒什么影響,丟人只可她一個人來吧。

  楚亦鋒伸了伸懶腰,他兩指掐住王昕童的鼻子。

  “舅舅壞。你怎么那么懶啊?比昕昕還懶,我都早上五點起床陪爺爺晨練。中午還睡覺?”隨后胖出小窩窩的手輕碰了碰楚亦鋒腿上的白紗布和板子。

  楚亦鋒莞爾一笑,露出右側酒窩,他坐起身和六歲的王昕童鼻尖兒碰鼻尖兒:

  “想舅舅沒?”

  胖墩墩的小男孩兒,前面看發型是毛寸,轉過身后面留著一個小辮子,這是他奶奶算卦的結果,說是要拴住他,打小就留下一撮頭發,說他生日太大。

  “嗯。舅舅好厲害,爸爸說你是戰斗英雄!你要一直是英雄,我就一直想一直想。”

  楚亦鋒啞口無言,他當著孩子的面前半張著嘴,想了幾秒鐘,隨后大言不慚夸自個兒道:

  “你舅舅我向來厲害!那你以后可有事兒干了,天天想我吧。你爸呢?”

  “我爸給咱倆買了只鴨子,又給我媽買了,送飯去了。”

  這就是王建安,向來賤皮子,也是楚亦清日益脾氣見漲的主要原因,都他慣著的。

  這不嘛,王建安早上給楚亦清惹毛了,越想越不安,中午直接帶著吃的喝的去了公司,為了哄媳婦。

  楚亦鋒掛了電話后,微蹙著眉頭,對著胖小子招了招手:

  “王昕童,立正,稍息!我現在委任你當我的助手,出發!”

  一大一小,一個六歲孩子跑快了都會摔跟頭的小大人,一個拄著拐的大男人,兩個人異常漫長地終于挪下樓,下樓后兩人都是一腦袋汗。

  彎腰進出租車時,楚亦鋒咬牙忍著腿疼。

  可他折騰的一六十三招,依靠著馬上就要見心上人的心愿,支撐著到達畢家飯店、畢家四合院時,人呢?

  畢月站在軟臥包廂里,看著路過河北的夜色,對著窗外唱到:

  “我愛你親愛的姑娘,見到你心就慌張,風吹著修長的頭發,親撫著我那已迷醉的眼…”

  唱完掏塑料袋,心情美美噠啃起了雞大腿。抬眼示意畢成吃不吃。

  而畢成此刻正躺在鋪上,兩腳搖晃著,他像大爺一樣脫得只剩線衣線褲。

  畢成感嘆道:“姐,鳥槍換炮了!我似乎明白了,人為啥要有錢了。”

  畢月一噎,她很懷疑這趟能不能起到教育作用,別再起到反作用。

  畢月走了,重新披掛上陣奔向莫斯科,帶著她即將要買房子的夢。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剛離開的第一夜,就有兩人去了四合院找她…

  ――――――――――――――――――――作者有話說:

  此章也算給看軍婚文的丫頭們敲個警鐘。總有小丫頭跟我說,看完軍婚文想嫁軍人,那么桃子用大白話在這一章提醒各位一二:

  首先當你在找軍人當丈夫之前,要考慮清楚,離婚這事兒可不像普通老百姓可以協議、可以訴至法院,你要爭得他的同意,這是硬件前提。

  另外,當你忍受不了寂寞時,當軍人丈夫不在身邊時,你最好跟異性瞎聯絡不要被他抓到事實性證據,這會涉及刑事犯罪…

  甜心們,晚安。明個中午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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