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好好本來不想原諒蘇素云,但是又讓她知道了她的精神狀態有問題,這下她想恨都恨不起來了,精神病人在法律上都算是無民事行為能力人,她又怎么可能真的和她計較下去。
這段時間,蘇素云的情況應該是略有好轉,自知當初理虧,有心彌補,但生怕引來她的不悅,也沒敢多問未未的情況,只是借莊立軍的名義偷偷摸摸地往這里寄給未未的東西,這讓她心里更加復雜了。
她想了想,拿出相機拍了一張未未抱著收音機認真聽音樂的照片,也許蘇素云看到這張照片會有所安慰吧。
秦阿姨見劉好好拍照,建議道,“今天天氣這么好,難得是禮拜天,別總是窩在房間里拍照了,帶未未出去走走吧。”
“好啊,我們去西湖公園。”劉好好抱著未未,有了孩子之后,她不再像以前那樣一心只撲在工作上了,換作過去,就算公園在家門口,她也是懶得去逛的。
目前整個H市只有一個公園,就是這個西湖公園,雖然和杭城那個赫赫有名的西湖重名,但規模遠遠比不上那個西湖,H市的西湖過去只不過是南王府的后花園,后來經過修葺成了人民的公園。
這座公園在H市人心中的地位很高,幾乎是這個年代每個人童年最喜歡去的地方,不過劉好好后來就住在西湖附近,天天從公園門口經過,早就麻木了,如果不是因為未未,她壓根就不會想著要去逛公園。
西湖離市政府有一段距離,要坐五站公交車才能到,春末夏初是出游的好時節,又正逢周末休息日,去公園的人很多,雖然現在的公園修的十分簡陋,中規中矩的,毫無園林的意趣,但是天氣好,處處花紅柳綠,陽光不涼不燥,湖面送來陣陣涼風,讓她覺得心情舒暢,更不用說秦阿姨和未未了。
未未從沒有來過這么遠的地方,瞪大眼睛東看看西看看,覺得十分新奇,時不時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劉好好被他逗得一高興,捧著相機對著他左拍右拍,覺得小家伙怎么拍都可愛,結果一沒留神一卷膠卷都被她拍得干干凈凈。
“這膠卷也太少了,就這么幾張都不夠我們拍的。”劉好好看著手里的相機氣餒地說,習慣了數碼時代的便利,再用這種舊式的膠卷,覺得很不過癮,每拍一張照片都要反復斟酌,舍不得浪費一張底片。
秦阿姨卻覺得很奢侈,無論是相機還是膠卷都是稀罕的東西,尋常人一年能拍一張照片就不錯了,哪里像未未這樣一天就能拍掉一卷膠卷。
但是她也知道未未在京城的家人天天都盼著能收到未未的照片,三不五時地寄膠卷過來讓劉好好給未未拍照,手筆闊得很。
兩相對比,倒是未未的外婆家沒有一點動靜實在有些奇怪,孩子都出生這么久了,照理說孩子的外公外婆該有所表示,按照南省的風俗應該送個搖籃和銀鎖什么的上來,但未未的外公外婆別說搖籃和銀鎖了,就連女兒坐月子都沒送一只雞上來。
只有她的兩個妹妹上來陪著她,還有她的弟弟上來逗留了一兩天,從始至終她的父母都沒露過面,仿佛不知道女兒生產了一樣,就連劉好好的干媽陳守玉一家都比他們盡心得多。
好歹劉好好也是嫁到京城大戶人家里去的,又有文化,還當了官,就算她娘家再窮,上來一趟看看女兒和外孫也是應該的吧,他們竟然也都不露面,秦阿姨搞不懂她的父母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對這么個有了大出息的女兒不聞不問。
雖然東家的事情她也不好細問,但無形中已經對劉好好的父母產生了很壞的印象。
逛了一圈,小未未已經覺得困了,蜷在劉好好的懷里昏昏欲睡,她正準備打道回府,突然在身邊傳來一句帶著不確定的低喚,“你是劉好好?”
她扭頭望去,叫住自己的是一個面容姣好的女子,眉目間還帶著一抹難得的英氣,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但是她很確定自己并不認識這個女人,“你是?”
“我是莊立軍的戰友。”女人看著她微微一笑,笑容有些澀然。
劉好好見她沒有作進一步自我介紹的意思,也沒有多問,她這副樣子十有八九又是一朵愛慕莊立軍的爛桃花,這些年她已經見得多了,心里是半分波瀾也不起,只是禮貌地問了聲好。
“聽說你們結婚了,這是你們的孩子嗎?”女人看著她懷里的未未,帶著希冀看著她,似乎是想從她嘴里聽到否定的答案。
劉好好點了點頭,毫不意外在她眼里看到了失望的神色。
“很漂亮的孩子…那,祝你們幸福。”女人怔忡了幾秒,定定地看了未未幾秒,才勉強朝她笑了笑。
劉好好也客客氣氣地朝她笑了笑,“謝謝。”
“欣蘭姐,你在這兒啊?害我們一頓好找…咦,這不是…”和女人同行的幾個年輕的女孩子走了過來,見到劉好好不由得一愣。
雖然她們穿著便裝,劉好好并不認識她們,但身上的精氣神和普通人不同,估計是從部隊里出來的,興許也都是莊立軍的戰友。
但是這幾個女兵顯然對劉好好都有著淡淡的敵意,看了看欣蘭,又戒備地看了看她,生怕她這個勝利者要對欣蘭做什么。
劉好好覺得好笑,她會對一個連對手都稱不上的人做些什么呢?未免也太小看她了,她不愿意在這里自討沒趣,朝她們禮貌地點了點頭后就抱著未未走了。
秦阿姨也看出了點兒什么,但她一向不是八卦的人,只是不悅地掃了那幾人一眼,什么都沒問,伸出手對劉好好說,“我來抱未未吧,你已經抱了一路,休息一會兒吧。”
劉好好本來就不是體力很好的人,未未雖然不重,但是抱了這么久,多少也會覺得累,便沒有再推辭將未未交給了秦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