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素云并不擅長帶孩子,自己的親兒子莊立民每天都陰沉躲在房間里不和她說話了,更何況那兩個向來都對他們一家人很敵視的孩子?要不是莊見明不由分說地逼迫,她說什么都不會接下這兩個燙手山芋,現在雖然接下來了,她卻無時無刻不想著有一天能把這山芋扔出去,劉好好對帶孩子很有一套,她自然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
莊立紅無語,完全沒想到母親在打這個主意,“媽,你這是把好好當保姆啊?她一個人帶五個孩子,怎么帶?對了,我們家還有個立民,不會把立民也扔給她帶吧?”
“立民向來乖得很,每天都在房間里待著,從來不惹是生非,哪里需要她帶?”蘇素云自豪地說,她的孩子,尤其是兒子,在她眼里都是完美得無可挑剔的,哪怕是孤僻的莊立民,她也覺得好。
莊立紅撇撇嘴,蘇素云還真是夠偏心的,莊立民那么冷血的人,哪怕當初傳說莊立軍犧牲的時候,他也能照樣面不改色地呼呼大睡,這樣的人竟然也能算是乖?她都懷疑他的心里究竟還有沒有親情的存在。
“你想啊,住到我們家來,他們的食宿都免了,能省不少錢呢,三個孩子也有個伴,我覺得挺好的。”蘇素云越想越覺得自己的主意精妙無比,“你正好也是暑假,如果劉好好忙不過來,就給她搭把手,我這幾天要下連隊去,沒空看那兩個小祖宗,就由著你們自己折騰吧。”
蘇素云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下連隊,可以名正言順地擺脫那兩個一臉敵意的小孩兒,作為一個母親來說,她本來就十分缺乏耐心,連及格分恐怕都拿不到,何況是對那兩個和她沒有血緣關系,又十分敵視她的小孩兒。
莊立紅到底是她的親生女兒,就算再無語,還是硬著頭皮接了這個差事,而對于劉好好來說,她本來不想趟這灘渾水,可是蘇素云畢竟是她的未來婆婆,看著她那一籌莫展的樣子,她也實在不想讓莊立軍為這些事憂心,衡量再三還是住到了莊家來,莊小文和莊小婷在蘇素云眼里是混世魔王燙手山芋,對她來說也就是兩只失去父母關愛的可憐小羊羔,何況莊見明一門心思想要拉近他們的距離,今后他們和這兩個孩子的界限也沒那么容易劃清。
劉好好在帶著弟妹住到蘇素云那里去之前,莊見明總算擠出了時間來見他們。
莊見明仔細地看著三個孩子和劉好好有幾分相似的臉,發現他們只有形似,神采氣質完全不像,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又仔細看過,還真猜不出來他們是親姐弟。
他的心理稍稍平衡了一些,這三個孩子才像是劉大力的后代,雖然他們和劉大力的相處不長,但他們舉手投足之間的模樣像足了劉大力,劉好好倒像是他們家的異數。
莊見明稍稍松了一口氣,自己的孩子還不至于個個都比不上劉大力的子孫,但是與此同時,他的心里又有些失望,可惜劉學習和劉天天這兩個女孩子,一個木訥呆板,一個虛榮浮躁,都不是什么佳偶良配,如果她們也能像劉好好一樣,他說什么也要給自己的幾個小兒子把她們娶回來。
這個時候他哪里還顧得上什么輩分不輩分,宋曉悅這輩子就是要在療養院終老的,他們夫妻情斷,但對孩子的那份心卻斷不了,小兒子們已經不成器了,如果能找一個好媳婦,今后也能把日子過好,要是能從劉家的這兩個女兒里挑,今后劉好好看在妹妹的面子上,也能照應他們。
只是可惜了,劉學習和劉天天不算壞,卻也夠不上莊見明的標準,畢竟有她們姐姐珠玉在前,任何人和她一比,都黯然失色。
莊見明想想也有些后怕,當初他一時意氣用事,在不知道劉好好根底的情況下就給莊立軍定了親事,如果劉好好并沒有這么優秀,而是像她的妹妹那樣平庸,甚至還要更加粗俗,那豈不是害了莊立軍一輩子,害了整個莊家。
劉學習和劉天天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挑了一圈,還沉浸在見到了傳說中的莊見明的興奮之中,當年劉長生跟著劉大力見了莊見明一面,就吹了半輩子,她們年紀小小就見到了這位老者,還被他和藹可親地勉勵了一番,一人贈送了一本筆記本和一支鋼筆,這樣的待遇怎么能不讓人欣喜若狂。
“京城就是好啊!”劉學習感慨著撫摸著筆記本。
“二姐,你怎么不報京城的學校?”劉天天一邊研究著鋼筆的筆頭,一邊漫不經心地說。
“我這不是考不上嘛。”在妹妹面前劉學習也不覺得羞愧,只是在筆記本上端端正正寫上了自己的名字,“這筆就是不一樣,寫起來真是順手。天天,你比我聰明,可得回去努力學習,今后也考到京城來,要是能像大姐一樣考進京大就好了。”
“別指望我了,我不是讀書的料,說不定連大學都考不上呢,”劉天天大喇喇地說,“不過今后雖然考不到京城來,但我一定能到京城來的!”
劉天天攥緊了拳頭,發下了宏愿,京城的“繁華”深深震撼了她,她決定今后一定要來京城闖蕩。
劉學習奇怪地看著她,不明白沒考上京城的大學,還能有什么法子到京城來。
“哎,劉向上,你年紀太小了,我看你就把筆給我保管好了,等你大了再還給你,免得弄壞了。”劉天天搶著去拿劉向上的鋼筆。
劉向上手疾眼快,一把將鋼筆收好,“你自己也有,別來搶我的,我能保管好。”
“你知不知道這鋼筆的筆頭是用什么做的?只要你摔一下,這支筆就廢了,就你那毛手毛腳的樣子,要是弄壞了怎么辦?”
姐弟倆正鬧著,劉好好推門進來了,他們連忙不由自主地坐好,在大姐面前,他們本來就乖巧,這段時間又見劉好好走到哪里都受人尊重,對她的敬畏又深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