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好好自蘇素云身邊走過的時候,敏感地察覺到在那一瞬間,蘇素云全身上下都繃得緊緊的,仿佛如臨大敵,她甚至可以清清楚楚地察覺到她透出的緊張戒備,甚至還有恐懼害怕。
竟然會恐懼害怕這關系似乎有些顛倒了啊,蘇素云是長輩,竟然會怕她 她不由得奇怪地看了蘇素云一眼,沒想到蘇素云在觸及她眼神的時候,竟然反射性地往后微微退了半步。
蘇素云不想在劉好好面前露怯,可是三番四次在她手上吃了虧,讓她對劉好好幾乎都起了生理反應了,不想聽到她的名字,不想看到她這個人,總之她不想和她有一絲一毫的交集,離得遠一些還好,劉好好一走近她,她就想躲。
越是這樣,她對自己父母的怨憤就越深,她這么討厭的人,怎么就這么討她父母的喜歡到底誰才是他們親生的 徐華有些好奇,“你對蘇素云做了什么我怎么瞅著她有些怕你啊”
“她是我的長輩,我怎么敢對她做什么”劉好好一臉無奈,她也沒想到自己會給蘇素云這么大壓力,要怕也該是她怕蘇素云才對,“我也不知道她為什么會這樣,總覺得不大可能,興許是我們會錯意了。”
徐華“嘿嘿”一笑,有些八卦地說,“你們今后這婆媳關系可難處了,我是看著蘇家這個姑娘長大的,她從小就不是個善茬,當初她對我家大兒子有些意思,我一發現就堅決反對,我當時就撂下話去,今后要是敢娶這個不省心的兒媳婦,就別怪我不認他這個兒子。”
劉好好一驚,徐華還真是喝的有點多,不然不會在她面前大喇喇地說這種事,這種事傳出去對兩家人都不好,今后徐華還怎么和蘇弘毅他們做朋友 “所以說家和萬事興啊,蘇弘毅他們倆就是年輕的時候不懂這個道理,一門心思地搞學問,對孩子不聞不問,放任蘇素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算是自食惡果了。”徐華回到辦公室,接過劉好好遞來的熱茶,“你們南省的茶就是好,夠香夠勁你看我生了這么多兒子女兒,個個都很孝順,比蘇素云強多了”
劉好好給他倒茶,本是希望分散他的注意力,別在背后繼續說蘇素云的閑話,畢竟她是她的長輩,莊立軍的母親,就算她們倆不和,她也不好意思在人后議論她。
可沒想到徐華就偏要抓住這點不放,茶喝了,話拐了幾個彎又拐到蘇素云身上了。
“莊南生我也見過幾面,是條不錯的漢子,可惜做人糊涂了點兒,娶了蘇素云這個老婆,莊見明我也是見過的,看他那個樣子就知道他后悔給兒子娶這么個媳婦,不過也是,誰能想到蘇弘毅和楊平竟然會教養出這么糟糕的女兒”
劉好好無語,徐華這是和蘇素云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怎么三句話不離蘇素云 “徐老師,您剛才說論文哪里需要改動的”她只好勉強找了個借口岔開話題。
“沒什么要改動的了,你翻的不錯。”徐華捧著茶杯,“我剛才那么說,不過是想把你帶走而已,蘇素云明擺著是沖著你來的,你再傻乎乎地待在哪里不是成了自愿的箭靶子不過看她那慫樣,就算你留下了,她也奈何不了你,她這個人啊,心眼小又沒本事”
“徐老師,咱們能不提她嗎”劉好好實在受不了了。
“好好好,不提她,可惜我那幾個孫兒都自己找了對象,不然介紹給你,絕對比嫁到莊家好。”徐華一臉惋惜地搖頭。
“莊爺爺和莊伯伯都很好。”劉好好放下手里的論文,徐華的性格本來就跳脫,現在喝醉了更是讓人無語,“徐老師,要不要我去給您擰一塊熱毛巾”
熱毛巾醒酒,他醉醒了就不會這么胡亂說話,引人尷尬了。
“你以為我喝醉了才沒有呢,就蘇弘毅那酒量還能喝趴我下輩子吧。”徐華完全不顧劉好好的明示暗示,繼續吐槽蘇素云,“可惜你了,今后在這么個婆婆下頭討生活,這日子都不知道該怎么過了”
“現代女性獨立自主,我自己也有工作,怎么能算在婆婆下頭討生活”她一邊心不在焉地解釋,一邊看著辦公室的門口。
現在的辦公條件簡陋,老師們都擠在一塊兒辦公,就連徐華這樣的系主任都沒有自己獨立的辦公室,還得和系里其他幾個老師擠在一塊兒辦公,雖然現在是周末,但是隨時都有可能有其他老師進來加班,要是讓人聽到了徐華吐槽蘇素云,傳出去無論對誰都不好。
“怎么不是在婆婆下頭討生活別以為你會是個例外,今后你嫁給莊立軍了,他成天就在部隊里,除非你辦了隨軍,否則平時有什么事兒都需要你婆婆搭把手,就算你也能賺工資,是獨立女性,也繞不開這一節,要不你就別做獨立女性,放棄自己的事業,在家里帶孩子好了,你自己想想可惜不可惜”
“你別覺得我們這些老人家婆婆媽媽想得太多,這是我們的人生經歷,經驗之談啊,我那幾個孫子,都是我們家的老太婆幫忙帶的,沒有我們這些老人搭把手,孩子們都要上班怎么忙得過來”
劉好好有些意外,順勢岔開話題,“徐老師,您這么忙,也幫忙家里帶孫子嗎”
“忙什么除了那幾年在牛棚,我幾乎就是個閑置的擺設,不帶孫子干什么也就是你們入學了我才有點兒事兒做,不過我也看開了,到了我這把年紀還真就喜歡含飴弄孫。要不怎么說我們家是大家庭呢,我和蘇弘毅不一樣,他是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耐煩帶的,我卻喜歡孩子,兒子、孫子都是我一個個帶大的,這孩子要自己帶了才有感情,你看看蘇素云剛才對她父母那模樣,看了就讓人生氣,哪里是對父母啊,簡直就像是對仇人”徐華特別看不上蘇素云,“你攤上這么個婆婆,也算你倒霉。”
徐華并沒有喝醉,只是借著酒勁,說出了很多平時斟酌良久不便說出口的真心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