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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7回

  不知是否約好的,自從柏少華那天勸過之后,接下來就是林師兄勸她盡早做決定。要么重拾課本,要么到他的實驗室幫忙也行,要么選其他,總之別在家里耽誤青春。

  大學那批資質比不上她的同學們大部分已進入社會,心懷大志的學生讀研之后又去考博士,有的出國深造,有的畢業出來在報社工作混的還不錯。

  唯獨她在家混日子,天天繞著男人孩子轉。

  每年的同學聚會她從不參與,很多人覺得她是不好意思面對大家。因為當年她最受重視,如今卻…造化弄人啊!

  當然,別人怎么想無所謂,蘇杏看不見也聽不見。

  據林師兄說,謝妙妙明年開始去佟師兄的研究室工作,她要開始學文物修復。自從生了孩子之后,她在文老的工作室壓力越來越大,跟不上大家的節奏。

  林師兄說她這是心理作祟,先被一個已經離職的對擊了。沒錯,這位離職的對手說的就是蘇杏。而今年的九月份,工作室的另一位老板余叔給文老介紹了一位十七歲的小姑娘。

  她對歷史的了解不比蘇杏差,而且對古人的文字與性格判斷另有一番獨特見解。年紀小,天賦高的學生一般都有些高傲,她也不例外,但比蘇杏討喜多了。

  聽說她小嘴忒甜,每天見了人總是笑瞇瞇地打招呼。她比蘇杏聰明的地方在于,別人休想指派她干雜活,哪怕她笑瞇瞇地接下了,轉身就有辦法把它推掉。

  大家夸她腦子比蘇杏靈活,雖然驕傲了一些。

  至于對文字的了解能否壓蘇杏一頭暫時不得而知,因她沒有實踐過,將來自有時間證明。

  見及此,謝妙妙對自己的能力死了心,在文老建議她學文物修復時,她一口答應下來。

  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能獲得回報的,天賦很重要。

  在文老看來,雖然謝比不過蘇杏和眼前這位小徒弟,但能力不錯。只要她肯下功夫,將來的成就不比她丈夫小佟差。見她同意,文老便向一位老專家推薦了她。

  于是,謝妙妙的新目標定下來了。

  反觀蘇杏,自從躲回鄉下避世貌似一直在原地踏步,甚至淪落到靠寫網文為生。當年師長們對她有多贊譽,今天就有多唏噓,成為每年同學聚會的一則笑談。

  勸她的人有林師兄,有謝妙妙,還有工作室的其他人。他們說她孩子已經三歲,找個保姆在家看著就好,她不該再浪費時間浪費自己的天賦。

  旁人的目光對蘇杏來說不痛不癢,目前生活悠閑自在。

  可是,舒心之余,想起師長們對自己的殷切期望,她還是有點愧疚的,偶爾想起總會坐立難安。

  “你要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別忘了你以前犯過的錯,”婷玉聽了她的困擾,便說,“你的毛病就是容易心軟,這不忍心,那不好拒絕的,小心將來又后悔…”

  兩人在視頻里說話很謹慎,從不觸及敏感話題,譬如未來、末世之類。

  婷玉出了月子之后,每天回自己的如醫館上班,帶孩子。

  她的藥房不大,與霍小嫂子那間差遠了。

  基于她脾性古怪,耍大牌、耍無賴的病人她一概不接待,哪怕屢次被人投訴她始終堅持原則。因此大生意極少,小生意陸陸續續,附近的藥店老板不會太眼紅。

  遇到求快的病人,她會介紹他們去藥店買藥。

  跟在霍家人身邊的這些年,她學的東西可不少,包括西醫方面。當然,她不敢擅自推薦西藥給大家吃,敢推薦的都是治療常見小毛病的藥。

  曾經有一個耍大牌自以為是上帝的病人被她拒醫,對方叫囂要告她告到吊銷行醫資格證為止。

  說她對病人沒耐心,沒有醫德,不配行醫,更不配稱為醫生。

  不管她答不答應,反正那些街坊不答應。每次看見對方帶媒體記者啥的出現在如醫館附近,立馬招來一頓臭罵。老百姓罵人很厲害的,罵娘罵后代罵祖宗。

  要多難聽有多難聽,偶爾不知從哪里潑出一盆有異味的洗腳水…直到對方一群人狼狽而逃。

  沒辦法,雖然沒有什么權貴人家找婷玉看病,她卻是住在附近鄰居眼里的福星。尤其是有小孩的人家,有點身熱發燒的趕緊往醫館里一送準沒錯。

  去醫院要吊針吃藥,她這里不用。

  一般來說,新醫館開張沒人相信。

  為她宣傳的是那些病急亂投醫的家長們,親眼看著她給哭啼不休的孩子按按小手,按按小腹,那煩人的哭聲就停了,孩子的臉色也逐漸恢復好轉。

  關鍵是她不用開藥,叮囑家長們回去給孩子補些吃食就行了。

  當然了,也有家長半信半疑,把被她治好的孩子抱去醫院做一個檢查。檢查結果沒事,但家長說了孩子病發時的情形,為保險起見,醫生給開了一堆藥,愁得那些家長不知如何是好。

  吃吧,怕有副作用;不吃吧,又怕孩子的病沒好全,矛盾至極。

  反而那些心大的家長見孩子不哭了,臉色恢復紅潤,天天活蹦亂跳的,過幾天后就給如醫館送了水果當謝禮。

  因為那是小毛病,舉手之勞,婷玉不收他們錢。

  這種人能讓那些耍無賴的爛人告倒嗎?必須不能啊!

  來一個攆一個,都不用婷玉親自動手。她一動手性質就不同了,街坊們心里清楚得很。

  對此,白姨是看在眼里樂在心上。兒媳婦受人敬重,她與有榮焉。

  就說這兒媳婦沒選錯,有能耐的人,不管在哪里都能受人敬重。她在這條街的菜市場買菜的時候,人家認識她是誰,硬是不肯收錢,害她每次扔了錢就跑。

  雖然有點狼狽,但心里高興走路有風似的,別人追不上只能收下了。

  今天也是這樣,白姨和幾位大姨有說有笑地從菜市場回來,罕見地發現館里沒有病患,兒媳婦難得有空和人聊視頻,孫兒們安靜地躺在搖籃里揮舞小手小腳。

  “亭飛,在跟誰聊天?”八成是那蘇蘇。

  “蘇蘇,難得有空跟她聊聊。”婷玉微笑道。

  白姨過去一看,果然是她。

  “蘇蘇啊,你家那倆孩子呢?在嗎?過來讓大姨瞧瞧長高了沒…”

  對蘇杏來說,白姨絕對是個話題終結者,加上孩子們正在上課沒法來,客套幾句便掛斷了視頻。

  “話說亭飛,蘇蘇家的孩子怎么不上幼兒園?三歲,該上了,讓她夫妻倆別太寵孩子。村里沒有別的小孩,小菱小野要多與外界接觸認識新朋友。”若養成內向的性格就糟糕了。

  “他們說自己在家里教孩子,等六歲直接上小學,用不著去幼兒園那么麻煩。”婷玉拿過白姨買回來的菜看了看,說,“媽,今晚秦煌可能會晚點回來,別做太多菜,吃不完。”

  白姨一怔,“他要加班啊?”

  “好像說要幫忙接待外賓。”婷玉漫不經心道,“他與那些客人是舊相識,所以安排他在場。”

  之前,他這位武官被調到其他部門當文職,與外交事務徹底隔離。最近不知怎的風向好像又變了,其中會不會有什么陰謀?

  真是莫名其妙…

大熊貓文學    水墨田居小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