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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回

  而小楊自始至終跟拍著,手不抖氣不促,十分的淡定。

  卓文鼎的怒斥聲震蕩人心,連戴著耳機的小女人也聽見了一點點。她憂心地取下耳塞,來到面對院門的陽臺往外邊看。

  事情鬧到這一步,她不后悔。

  無論是何玲,何小飛,還是余薇,她們給她添堵那是人品問題。而今天的鬧劇是原則性問題,面對一股歪風邪氣,人們就該勇于面對并且讓世人看個清楚明白。

  弱,不等于有理,不等于有優勢理直氣壯地欺負別人。

  如果她自顧不暇那肯定得憋著,如果她仍醉心學術當然沒精力管那么多。如今既空閑,手中又有資源,就得讓某些人明白她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

  “喵。”

  低頭一看,小吉正仰起小腦袋看著她,一雙瞳眸圓圓的特別可愛。

  她彎下身抱起它,“不怕,卓大狀很本事的。”

  是啊,記憶中人人都說他很能干。

  盡管如此,她還是下了樓來到涼亭里坐著,耐心傾聽外邊的動靜。

  院門外,圍觀的群眾反而靜默下來,那些叫囂要打要殺要講理的人瞪著他,愣是沒人敢上前。

  一來因為他氣勢逼人,視死如歸的人總比外強中干的人有底氣。二來,大家顧忌他最后那段話。附近幾個村子誰不想發財?尤其看到余、云兩家風生水起天天鮑魚燕窩的,哪個不眼饞羨慕?

  坊間早有傳說省領導有意提攜本地鄉鎮,如果被他們攪黃了不但要面對政府的壓力,鄉親父老的怒火絕對比他們今天做的更厲害,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氣氛的突然凝結,老婦不敢哭了,不安地左右張望期盼有人給她一點提示。

  周定康緊閉雙目,垂落身側的手握緊拳頭,微抖,鼻尖處滲出汗珠來。

  就在氣氛緊張化不開時,忽然人群外傳來一陣掌聲,一把清悅女聲傳了進來,“好,說得好,難怪大家說卓大狀是真正的人民公仆,果然是有著金剛鑄的脖子。”

  而且總能捏住別人的七寸。

  眾人紛紛回頭,耶?不知何時路邊停著兩輛氣勢不凡的車子。大家身后也不知何時擺著多部攝像工具,長槍短炮的背后各站著一名表情嚴肅的年輕人,他們正在認真錄拍剛才發生的種種。

  嚯,好大的陣仗!

  吃瓜群眾迅速閃開一邊避過攝像機,看熱鬧可以,別把自己給拍進去丟人現眼。無論周家占不占理,一群大人欺負一名十九歲的女孩哪怕說破天也是沒理。

  自從聲名鵲起,蘇杏極少在人前露面,人們只從流言中猜測她的性情卻沒人知道她的情況。

  如果她真是十九歲…躲遠點兒吧,這臉丟不起。

  卓文鼎聞聲已知來者是誰,對他來說,這個才是真正的麻煩。調整一下呼吸,平復語氣,哈哈兩聲,剛才的疾言厲色頓時化成和風細雨。

  “原來是常小姐,久仰大名。怎么,你也來湊熱鬧?”

  常在欣,熱點追蹤的美女名記,姣美飽滿的臉龐透著一絲不茍的嚴厲。時尚干練的無袖淺灰小套裝讓她添了一絲女人味,梳著蓬松發髻,姿態優雅,舉止得體大方。

  “湊巧而已,”她不卑不亢過來與卓文鼎握了一下手,聲音脆亮,“從省城高速經過順路過來看看傳說中極具發展潛力的鄉鎮,查了一下才發現這里藏著不少問題。”

  “比如,前年一輛載著桔子的貨車傾翻遭當地居民哄搶。去年一輛運送豬仔的貨車也是這種情況,當地居民和前來阻止的警方對抗甚至大打出手傷了不少人還沒追責。最后一樁更過分,就今年年初的事,一對年輕人開車經過鄉鎮由于路滑發生車禍,待急救人員到達時傷患全部財物被盜一直到現在還沒有線索,我正好向大家問問情況…”

  她話說到這兒,圍觀的除了云嶺村村民,其他人一哄而散速度離開了村子。包括周家那些人見勢不妙馬上離開棄老婦于不顧,留下她瑟瑟發抖和周定康作伴。

  與忐忑不安的周家人相反,卓文鼎這回是真的松了口氣,原來是自己人。

  周定康此刻是騎虎難下,悔不該聽人唆擺自討苦吃。

  有人跟他說只要姓蘇的走了馬上有人出錢買下這棟宅子,按照市場價一分不少,太誘人了。之前那么多人給過姓蘇的難堪,她都一聲不吭地吞了,沒想到這次態度強硬,而且后臺還不少。

  怎么辦?事情鬧大了若是驚動那些大力支持本地發展的高層領導,很有可能連累各村鄉親永無翻身之日。到時候別說他遭殃,一家老小恐怕永無寧日。

  正在六神無主,周定康忽然靈機一動向嬸婆使了一下眼色。在老婦不解的眼神之下,他身子晃了晃,卟通地倒下了。

  老婦一聲驚叫:“定康,你怎么了?!天哪…”哭喊聲終于打破現場尷尬的靜默。

  卓文鼎:“…”

  常在欣:“…”

  其余圍觀群眾:“…”

  看來套路不怕舊,只要有用。

  常在欣漠然地向旁邊手指招招,記者隊伍里走出一個人來,“方醫生,麻煩你看看他怎么了,要不要叫救護車。”

  “好。”他很樂意打刁民的臉。

  卓文鼎驚訝地看著她,記者出訪還帶著醫生?

  讓人意外的是,從不顯山露水的陸易忽然也走出來,說:“我也看看。”搶先一步來到周定康身邊捏住他的手腕把脈。

  誒?卓文鼎又吃了一驚,“你不是廚師嗎?”

  “我手術刀耍得比菜刀好。”陸易開著玩笑說,“哪天讓你們見識見識。”

  昨晚在他攤子吃過烤肉的師徒倆對視一眼,頓時各種滋味涌上喉嚨,嘔~。

  常在欣并不在意誰是醫生,她笑吟吟地來到那群地方小記者面前,“大家好,都是同行吧?正好,我有些問題想…”

  “對不起,我們新來的什么都不知道。”受雇而來的小報記者們忙后退,作為同行豈能不認識她?破壞鄉鎮聲譽的話是寧死不說的。

  誰不想為了家鄉好?

  常在欣秀眉蹙起,“那眼前這事你們總該清楚因由吧?”

  “完全不清楚,我們一頭霧水正等周先生給個解釋。”眾人義正言辭,異口同聲。

  常在欣頓時一臉遺憾,看著小記們作堆躲一邊去了。

  “他沒什么事,只是中暑了,歇一歇就好。”陸易搶在方醫生開口前說。

  對方不服欲駁,卻看見陸易“息事寧人”的口型,只好看向卓文鼎與常在欣,征求他倆的意見。

  “不妨礙卓律師工作,你們忙吧,”常在欣一揮手,“我找這位蘇小姐談談。”說罷去敲門。

  而陸易馬上和朱叔扶起周定康,白姨她們扶起老婦相繼進入休閑居暫時歇息。

  那群小記者怕被常在欣的團隊問出破綻,忙也屁顛屁顛跟了去。既然常在欣是友非敵,卓文鼎很放心地和小楊也去了休閑居。對他來說,每一樁官司能夠達成和解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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