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闊臉色未變,輕輕低嘆了一聲,氣得拂袖而去。他就要去衙門了,等待他的,或許是牢獄之災,甚至可能是滅頂之災。而煙香,還在故意跟他慪氣。
哎。她什么時候才能讓他放心呢。想著寵她的日子,也許不多了。他姑且就讓著她吧。
煙香抗議得勝,大師兄成功被她氣走。她好不得意。然而,接下來,大師兄不在,她跟許秀才聊天,總是不在狀態。她隱約覺得,大師兄不是那么浮躁的人。他開口攆許秀才走,必定有其他緣由。
她本想順著大師兄的意,讓許秀才離開算了,這樣氣大師兄她心里不安。可是,她又覺得這么做,也太沒面子了。她就這樣在心里掙扎著。
好在許秀才先知先覺,看出煙香的為難,知趣地離開了碧香山莊。
晚膳時,楚天闊面沉如水,不茍言笑,匆匆扒了幾口飯,就離開了膳桌。
煙香心里真不是滋味。她只是以為大師兄因為許秀的事,還在生氣呢。
用過膳后,楚天闊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并不露面。煙香見不到他人,想跟他說說話,都不行。
梅兒在煙香跟前念叨著:“小姐,你真不該那么氣少莊主。他不喜歡你和那位許公子來往,你就聽他的,跟許公子劃清界限。”
這丫頭,總是毫無懸念地站在大師兄那一邊。煙香不怎么樂意,很不服氣:“為什么?就允許他有紅顏知己,不允許我有自己的朋友嘛。”
梅兒被她駁得無言以對。她想了想,才回:“可是,那個許公子看起來并不像個好人。”
嗯?煙香很詫異,許秀才怎么會是壞人?她脫口而出:“梅兒,你怎么看出來的?”
“我也不知道啦。總之,少莊主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梅兒搖頭晃腦說道。
聽梅兒這么一說,似乎有點道理。煙香越想越心虛。隱隱有一種不安的想法。
夜色漸濃,她卻無心成眠,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把今天所發生的事情,細細的想了一遍,越發覺得是她的錯。她心煩意亂,索性起來走走,散散心。
她漫無目的在莊內逛了一圈,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了大師兄房門口。見房里燈還亮著,她不由自主地走上前,敲了敲門。
敲了半天,里面的人,并沒有回應。門是虛掩的。這下,煙香為難了。進去,還是不進去?大師兄擺明了就是不想搭理她。
想想白天她跟許秀才的事,好像是她做錯了。她確實是過分了。于是,她決定,厚著臉皮走了進去。
房里的楚天闊并未睡下。他坐在房中的桌邊,拿著一本書在翻閱,看見煙香走進來,并無半點表示,甩都不甩她,仍舊低頭看著手中的書。
煙香把門鎖上,嬉皮笑臉地向楚天闊走了過來。她討好地輕喚了一聲:“大師兄。”
楚天闊把頭抬起,淡淡望了煙香一眼,又低頭繼續看書。
煙香無語。默默站在他身旁,站了許久,才又試探性用親切的語調,低低喚了一聲:“大師兄。”
楚天闊并沒有搭理她的意思,只是低著頭,把書翻了頁。
這下煙香不滿了,隱忍的情緒爆發了出來。“大師兄。你是聾了?還是瞎了?還是啞了?我這么大活人站在你面前,你眼中就只有書!”她提高聲音,埋怨道。
終于成功引起了楚天闊的注意力。他放下書后,幾乎是同時站起了身,用手掩住煙香的口。他瞪了她一眼,低聲呵斥:“瞎嚷嚷什么!不怕被笑話?”
夜深人靜,莊里的下人們都睡了。她這么不顧一切地大喊大叫,會把人都吵醒的,這個還不是重點。重點是,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傳出去怕壞了名聲。
看著大師兄緊張兮兮的樣子,煙香就覺得好玩。她才不怕別人笑話呢。能跟大師兄私會,她覺得自豪。她巴不得讓所有人知道,她跟大師兄卿卿我我呢。只不過,大師兄是那么好面子的人,既然他介意別人的眼光,那就順著他的意思來好了。
她撥開他的手,調皮一笑,小聲道:“大師兄。你還在生我氣嗎?你不喜歡我跟許秀才走得近,我以后離他遠點就是了。你別吃醋了,好嗎?”
他是吃醋嗎?楚天闊嘴角抽了抽,沉默不語,俊美的臉上,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實在很難讓人猜測出情緒。
煙香撒起嬌來,一把抱住他,在他懷里蹭啊蹭。
弄得楚天闊憋不出笑出來。
煙香的眼睛像閃電似的明亮了一下,嘴角浮出弧度相當完美的笑意:“大師兄,你笑了。你是不是不生我氣了?”
楚天闊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笑著說:“你啊!真是拿你沒辦法!”
“我知道,你是在乎我的。不在乎的話,你也就不會如此生氣了。”煙香自作聰明,自作多情說道。
其實,楚天闊心煩的并不是這個。比較困擾他的是,之前犯下那件劫囚案子,怎么辦?過兩日,他上衙門投案自首,煙香怎么辦呢?如果,他此去不能再回來…
他不敢再往下想,望著懷里的煙香,輕輕嘆了口氣。
煙香睜著一雙大眼睛,木然盯著他看。
“好了。夜深了。早點回去睡吧。”楚天闊笑著拍拍她的背,輕輕推開她。
“不呢,大師兄。我今晚要跟你一起睡。我方才一個人在房間,躺了許久,睡不著。”煙香又撲進他懷里,緊緊抱住他,撒嬌道。
楚天闊愣了一下,表情驟然僵硬,沒有推開她,也沒有回答。
煙香威脅道:“你若不答應,我就去離家出走,去找許秀才。”
楚天闊被她的話,逗得大樂,嘴角浮起一絲詭異的笑,調侃道:“你好歹也是未出嫁的閨閣女子。這樣留宿男子臥房,傳出去不怕丟人?”
煙香揚了揚眉:“這有什么?我們又不是第一次睡了。我們天天廝混在一起,別人恐怕早就誤會了。與其被人誤會,還不如坐實了。況且,你承諾過要娶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