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樂揉揉她的頭,帶著寵溺地聲音響起:“好了,不哭。有什么委屈跟遲樂大哥說說。我替你做主。”
煙香聞言止住哭聲,但依然抽泣。頓了片刻,她轉過臉,清秀的臉上猶自掛著淚珠,我見猶憐。
她猛地抹了一把眼淚,哽咽著說:“大師兄欺負我。遲樂大哥,我再也不想見到他了。你能派人送我回武南山嗎?”
說來也是尷尬。她需要人送她回武南山,倒不是要尋求保護。而是,她不認得路。
“這…”遲樂猶豫了下,才說:“派人送你回武南山沒問題。”這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嘛。王府隨從守衛,隨便一抓一大把。
煙香抬起模糊的淚眼,感激地望著遲樂。
誰知,接下來。
遲樂有些為難補充道:“這事我得跟你大師兄說一聲。他同意了才好。他要是不同意,我也沒辦法。”
哼。剛才還大言不慚說要替她做主來著。煙香這暴脾氣又上來了,不管不顧:“遲樂大哥貴為王爺,居然還畏懼我大師兄。這點小事也不能做主。”
受到煙香的冷嘲熱諷,遲樂立馬拉下臉來,用疑惑夾雜探尋的眼光看著煙香。
忽然,煙香大笑起來,笑得非常狂妄不羈,令人愕然。大師兄的魔爪伸得可真夠長的啊。連忠勇王都要讓他三分。
遲樂回頭跟蘭綾玉交換了個眼神。那眼神似乎在問,怎么回事?估計他心里納悶著呢。敢情這丫頭,不止是摔傷了腿,還摔傷了腦子?
蘭綾玉連忙打圓場:“她跟天闊慪氣呢。”
煙香此時心情煩悶,什么聲音聽在耳里都覺得無比聒噪。
她翻起來臉來,比翻書還快:“好了。我不過說說而已,不用跟我大師兄匯報了。你們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沒人送就沒人送唄。她可以忍辱負重,等腳傷好了,自己一人回武南山。盡管她不認得路,可她有眼睛,有鼻子,還有嘴。路在嘴邊,一路問吧。她就不信了,自己不能獨自回去。
聽聽,這是什么口氣?看看,這是什么態度?蘭綾玉和遲樂面面相覷。不過呢,看在煙香摔傷心情不好的份上,他們倆都是寬容大度不跟她計較了。
接到逐客令的蘭綾玉和遲樂,悻悻然離開了房間。
又過去了一個時辰。
煙香獨自一人呆在房間,躺在床上,腳痛要命,動彈不得。周圍一片安靜,當真沒有人來打擾她時,她又覺得悶得慌。忍不住又想找個人發泄發泄。
剛好這時,門吱呀一聲,又開了。
梅兒端著果盤,走了進來。
煙香看見來人是梅兒,心里感到一陣失落。
她,這是盼著他來嗎?
“小姐。聽說你摔傷了。我特地拿些水果來給你吃。”梅兒從果盤中,拿出一個蘋果,用水果刀認真細致把皮削干凈,遞給煙香。一臉諂媚:“小姐。來。嘗嘗看。”
煙香左手接過蘋果,放在嘴邊,狠狠咬了一大口。那動作,仿佛跟那個蘋果有什么深仇大恨。恨不得將那個蘋果碎尸萬段的感覺。
然而,她放在嘴里,咀嚼了一口,立馬嫌惡地吐了出來。
“呸!呸!呸!”她邊吐出口中的蘋果渣,邊氣呼呼地把蘋果往地上砸去,不滿道:“這么酸,我怎么吃啊!”
那個蘋果滾到了梅兒腳下。剛才的一切,著實把梅兒嚇了一跳。她的手在衣服上搓了搓,想彎腰去撿那個蘋果,又覺得不妥。
“酸哦?”頓了頓,梅兒轉身去果盤重新又挑了個,仔仔細細削了皮。她雙手恭恭敬敬的遞給煙香:“小姐。這個又大又紅。一定很甜。你再嘗嘗看。”
煙香臭著一張臉,瞪著她,有些不情愿地接過蘋果,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怎么樣?梅兒滿臉堆笑望著她。
片刻后,煙香又把嘴里的蘋果吐了出來。不過,這次她不是說蘋果酸了。
她不悅道:“太甜了。膩死人!”說著,把手中的蘋果塞回梅兒手里。
梅兒目瞪口呆望著煙香。煙香姑娘這是怎么了?好好的發那么大脾氣。故意找茬的吧?酸的嫌酸。甜的嫌膩。到底是要鬧哪樣?
“好疼!”煙香慘呼一聲。剛才一激動,她甩蘋果的動靜大了點,牽扯到腿傷處,疼得齜牙咧嘴。
梅兒恍然大悟。原來是疼的啊。她低頭,瞧著繃帶纏繞的部位,無比心疼道:“小姐,你的腳這么腫,一定很痛吧。”
“廢話。”煙香指著疼痛處,欲哭無淚:“腫得這么大,痛死我了。痛得我心肝腸子都要裂了。”
“來。我來給你吹吹…”梅兒把臉湊近傷處,當真賣力吹了起來。
“哎!”煙香啼笑皆非地看著梅兒,嘴里嗔怪道:“梅兒。你真笨。我的腳扭到筋了。你吹有什么用啊?”
梅兒訕訕,她直起腰來,吐槽起來:“小姐。你沒事爬樹上去干什么嘛。要是讓少莊主知道了,又要說你孩子氣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
大師兄,又是大師兄。煙香處于奔潰邊沿。為什么每個人都那么在意大師兄的想法?都把他當神一樣供奉著。
她憤怒的大聲咆哮起來:“不要再提他了。我愛爬樹,我情愿扭傷腳,不要任何人管,也不準任何人問。你給我住口!”
梅兒驚訝地張大眼睛,望著她。好半天才緩過勁來:“好。好。好。我住口。對了。你行動不便,我給倒杯茶。”
不多喝點水,哪有口水罵人!
煙香不耐煩:“不要。不要。少煩我。”
梅兒實在忍無可忍,似乎有點不悅:“小姐,你怎么了?我是關心你呀。你怎么一直對我發脾氣呢?”
煙香也很委屈:“你要是真關心我。別讓我看見你。你出去吧。我不要身邊有人。不要別人關心我。不要別人跟我說話。”
她幾欲抓狂:“快點出去!”
梅兒很無奈:“好。好。好。我去去。我出去。”
她邊退出去,嘴里邊喃喃自語:“哪根筋不對了。”
煙香撲到床上,對著被子猛捶一通。
“啊!我的腳!”不知是腳痛,還是心痛,她低聲啜泣起來,邊哭邊埋怨:“大師兄太可惡了。太可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