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三百三十章無比壓抑

  聽水脈這么一說,陸采兒忽然有點理解水脈了。不能跟心愛的人長相廝守,還不如孤獨終老。她跟水脈也是一類人,都是愛而不得。所不同的是,遲樂并不愿意娶她。假如遲樂愿意娶她,她應該是不會拒絕的。

  “你這又是何苦呢?”陸采兒神色復雜地看著她。半響后,她又問道:“那你什么時候上清流山去?”

  水脈低聲回:“等他武功恢復后,我就去見李愁容,拜她為師,永守廣安堂。”

  陸采兒沉重地嘆了口氣。

  煙香去了趟忠勇王府,只見到了梅兒和胡管家,并未見到遲樂和蘭綾玉。聽王府的人說,他們倆進宮去了。她只得又返回凌翠閣。

  凌翠閣里,陸采兒和水脈又在房間聊了許久。陸采兒才起身告辭:“天闊交給你照顧了。我得回醉芳樓一趟。”

  等陸采兒離開后,水脈向床那邊走去。她在床沿坐下,打量起了沉睡著的那人。

  他雙眼微閉,臉色漸漸好轉,原本蒼白的嘴唇恢復了血色。就是這張臉,讓她百看不厭,讓她著迷。

  楚天闊處于醒著的狀態,鼻孔里全是她的氣息。他當然感受得到她一雙目光在他臉上流轉。他被盯得如芒在背。

  那種氣氛無比壓抑,彼此均勻的呼吸聲,都異常清晰。因為緊張心跳加快,他居然額冒冷汗。

  水脈只當他是身體虛,卻不知道,他是緊張得冒汗。

  楚天闊的內心波濤澎湃。水脈為了他,答應了李愁容提出的無理要求。

  哀莫大于心死。水脈的意思,說得非常明白了。她之所答應李愁容的條件,除了要換取解藥,還有一點就是她對感情的事,心如死灰,一心要孤獨終老。

  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瞬間,壓力山大啊。

  他該怎么辦?該怎么辦?他該怎么阻止水脈呢?

  如果,他娶她,她就不會去清流山當道姑了。

  那樣,煙香怎么辦?他跟煙香同生死,共患難,要他放下煙香,他做不到。

  可是,他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水脈,因為他而終身不嫁。她才貌雙全,一顆真心只對他。為了他,她可以淡泊名利,愿陪他歸隱山林。為了他,她寧愿終身不嫁,永守廣安堂。

  他們相交十多載,他曾以為他喜歡她,放話要娶她。可是,他卻辜負了她。

  他對水脈虧欠的太多太多了。他打算,來生再償還她。然而,今生呢?

  在煙香和水脈之間,他只能選擇一個。一個是他愛得無法自拔的女子,一個是愛他愛得無怨無悔的女子。一個跟她情投意合,一個對她情深義重。

  一邊是情,一邊是義。情義難兩全。

  如果,他選擇煙香,那么今生余下的日子,他只能背負著對水脈的愧疚度過。

  如果,他選擇水脈,放棄了煙香。那么,以后他只能背負著對煙香的思念,在遺憾中度過。

  究竟該如何取舍?是她,還是她?真是萬分煎熬。不管怎么樣,他得想方設法阻止水脈上清流山去當道姑。

  水脈看他額冒冷汗,掏出了手帕幫他擦汗。擦著擦著,她心里莫名生出許多傷感,滿滿的不舍。她情不自禁,伸手摩挲他的臉。

  楚天闊突然睜開了眼睛看著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那一瞬間,水脈尷尬異常,仿佛做錯事的孩子,臉漲得通紅。她羞赧地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自在地站起身來。

  楚天闊握著她的手,跟著站了起來。

  水脈輕輕把手掙脫出來,很是窘迫地說:“想不到你這么快就醒了過來。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就在這時,煙香已經從忠勇王府趕了回來。她走近大師兄房門口,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腳步,聽到了里面傳來的對話。

  “水脈。你不要去清流山出家。如果你不嫌棄我像個文弱書生,我決心娶你為妻!”楚天闊的聲音。他面對水脈提出的問題,答非所問。

  最初聽到大師兄的聲音,知道他沒事了,她心情無比歡快,眉開眼笑起來。只是,當她聽清楚了,大師兄說要娶水脈的話,她苦笑了一下。

  這又是鬧了哪出?她才剛離開一會兒,事情怎么變成這樣了?若是依她以往的性子,她必定要沖進去,對著大師兄冷嘲熱諷一般,然后瀟灑地轉身離開。

  連她自己都感到奇怪。她的內心居然沒有很大的波動。或許,就因為她在山神廟里,許下的那個諾言,只要大師兄能好好活著,她不管他愛誰,他娶誰了。

  經歷過了生死考驗,這些又算得了什么。

  她站在門口,默不作聲。

  房間里的水脈,被楚天闊一句話,震得目瞪口呆。原來,他早就醒了。她跟陸采兒的那些對話,他全聽到了。所以,他為了阻止她前往清流山,才說要娶她。

  她比誰都清楚,他選擇這么做,只是因為報恩,為了補償,為了仁義,不是愛她。

  盡管她心里清楚,但是,親耳聽到,從楚天闊嘴里說出,決心要娶她的話,還是令她有片刻的動搖。

  她的心里,一會兒暗流涌動,一會兒掀起了巨大波瀾。

  原本,她以為,她可以做到心如止水。卻沒想到,因為他的一句話,心旌搖曳。

  沉默了片刻,她艱難地做出了選擇。她淡淡地開口:“不行。我不答應。”

  站在門外的煙香,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但是,她很快又嘆了口氣。為什么水脈姐姐跟她一樣愛上了大師兄。水脈姐姐這么好的女子,偏偏為情所困。

  可是,感情這東西是真的無法勉強的。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它是沒有任何道理可言的。不是她想讓就可以讓的。

  “為什么?”楚天闊追問。

  “你娶我只是為了補償我,我怎么能答應。”水脈猶豫了一下又道。

  “我不可能讓你去清流山出家!”楚天闊笑容頓失,神色異常凝重。她為了替他求藥而終身不嫁。如此大的犧牲,讓他一輩子如何心安?

  楚天闊斬釘截鐵道:“你不用上清流山去。李愁容賜藥救了我,我自會報答她。”

  水脈溫婉一笑:“天闊。煙香對你是真心的,你們患難之情比海深。祝福你們。我已答應李愁容拜她為師。等你傷好后,我就上清流山去。”

大熊貓文學    懷扇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