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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千五百四十章 小可愛家要碾場嘍

  關蔭拍打著身上的塵土,扎進衣服里的麥芒只能挨個摘下。

  他看著一幫蹲在場院里看著麥子樂呵的家伙震驚。

  你們怎么跑關家村來了?

  他麾下的一幫校刀手,除了忙的都來了。

  唐夕穿著迷彩褲作訓衫繞著架子車轉圈。

  俞越兩口子抓了一把麥穗搓出麥子說要嘗下黃土地上的糧食啥味。

  關蔭驚訝道:“你們還有空跑村里來玩?”

  大哥,你看不到現在的局面嗎?

  多少人哭著喊著要找你抱大腿?

  這個時候不趕緊過來鞏固一下交情,萬一機會被別人搶了呢?!

  當然了粉絲可能會比較憤慨。

  唐夕四星俞越四星曾葭四星憑啥要跑村里給關蔭表忠心?

  唐夕可真沒覺著有啥委屈。

  人家啥地位?要按一般人壓根不稀罕待見你們。

  可真到了人家也沒把你面子落哪里去。

  更何況,他可聽家里百萬次提醒了,關老師只要自己不出錯將來那是揮師百萬的人。

  這種人別說態度很好,就是素質很差也得巴結著才好。

  何況去一趟關家村,就是幫著做點事情那也只是出力氣啊。

  關蔭就看著葉涵江虹特別吃驚。

  他只有一個問題想請教。

  你們吃得慣嗎?

  那倆也沒啥想法,進了村就知道她們地位差了何止一階。

  關將軍手下五百校刀手有來的嗎?

  人家壓根用不上,有啥事一個電話就說定了。

  就是后來才過去的佟爾嘉用來嗎?

  也只有唐夕和俞越曾葭才需要跑一趟表達一下忠心。

  關蔭大約能猜到這幾位的用意。

  也好。

  “那就洗把臉準備吃飯吧,今天塬頭上的一條大田收了,還有倆地后天請收割機就可以。”關蔭盤算著還能瀟灑幾天。

  景姐姐連忙問河谷地咋辦啊。

  “明天去河灣里把麥子收了,有收割機就問一下,沒有就自己動手,正好,最近河水治理的特別好,還能下水游個泳,后天請人家幫忙收麥子,咱們得去給姥姥拜壽的啊。”關蔭感慨道,“還是現在的政策好,路修了,收割機連山腰地都能進去呢,要在以前這個才是最麻煩的,要把麥捆子從山腰地抱到路邊,今年你們可得更辛苦才好啊。”

  寵媳婦兒們成這個樣子了都。

  關大爺關奶奶也過來了,他們其實早就叫好了機器。

  只是,大孫子每年都要從地里頭學點知識這不能打擾。

  “麥子能收了。”關大爺過來抓了一把麥穗看下說道。

  雖然鬧矛盾呢但麥子沒成熟就敢收割,他是要拿著棍子追著打這小子的。

  這時,一陣拖拉機突突聲從山下傳上來。

  大伯開著拖拉機正拉自家麥子呢。

  停在路邊上,大伯問了一下今年碾場咋進行。

  “你們那車是好,但是力氣小,拉不動那么重的碌硃,后天的話你們去忙,我看著把場給先碾了,爭取你們上去的時候帶家里的面。”大伯今兒很仁義,也很熟絡地下車進來看了下麥子,叮囑,“我估計也就這么一點需要碾場,我一個人有半天就收拾好了。”

  不能。

  “多少年沒趕上碾場了。”關蔭還想帶著媳婦兒們體驗一下碾場的氣氛。

  這就觸碰到那幫搶著吃苦的家伙的知識點了。

  碾場。

  你們懂嗎?!

  我們可懂啊!

  花骨朵扔掉一身疲憊,大牌二牌拖鞋墊在屁股底下坐在場邊,給一群大明星介紹啥就叫碾場。

  “這個說起來歷史就悠遠咯。”花骨朵裝作一個成熟的農民。

  你扯,你盡管扯我們信了才見鬼。

  不過這熱鬧得湊一下。

  “跟著起啥哄呢,明天下河灣里轉一圈,后天去城里,都來了,不去給我姥姥祝壽說不過去,拜完壽趕緊忙去,給銀聯拍的廣告片場都去看下,國子監要拍你們不想試下劇本啊?”關蔭看了那幾個一眼給了一個特殊的對待。

  這就很讓那幫人高興了。

  千里迢迢跑來就為顯示一下跟帶頭大哥的關系啊。

  要能參加關家的親戚聚會,哪怕說出去都少幾個投資商敢欺負他們這幫人。

  名利場就是這么現實,誰都有自己的打算呢。

  天黑了,場院里的大燈打開,關蔭連忙卸一大車麥子,順手把幾捆青麥子放在一邊了。

  關奶奶一看就知道要吃什么。

  “娃娃伙就是嘴饞,白面饃饃吃上多好就愛吃個青條子。”關奶奶嘟囔著拿著麥捆子進門趕緊準備。

  姐姐妹妹們連忙跟上,得看下啥叫青條子啊。

  想水的魚一個勁兒撇嘴,她還想慫恿關蔭做點攪團。

  她不愛吃攪團,但她愛吃刬攪團后鍋里留下的干瓜瓜。

  也就是拆火鍋麥面鍋巴。

  “等下開車回來吃飯,要不然回去半夜了還要自己做。”關蔭叮囑大伯。

  不管你是不是真心認錯,現在這局面需要維護。

  大伯點頭道:“那我留點青麥子你拿點肯定不得夠。”

  說著話,場院里的活兒干完了。

  關蔭還沒來得及指揮,白豆腐那貨樂顛顛從水窖拎上來幾箱子冰鎮涼啤酒。

  “地里有黃瓜西紅柿自己去摘去。”關大爺坐在場邊搓了一點麥子。

  要不提前準備點芽麥子,這幫娃娃伙會故意留下點芽麥子。

  小可愛在旁邊看了一會,連忙要寄幾也拿點麥穗搓。

  介個工作人家闊以幫忙嘛。

  “不行,手手那么小,看扎破了咋辦呀。”關大爺猶豫一下攔住了。

  小可愛奇道:“太爺爺為啥不怕?”

  關大爺不知咋的忽然有點掉眼淚了。

  曾長孫女啊,這一聲可把他四世同堂的身份確認好了。

  奇妙,有些感情真的很奇妙,從來不想要喜歡孩子的人,忽然有一天有一個小小人兒叫一聲爸爸和媽媽,忽然就會愛孩子了,感情有時候真的就是這么微妙。

  關大爺得這一聲太爺爺,不知道咋的心里忽然就覺著特別滿意。

  對列祖列宗,我也能有個明確交待了。

  關大爺手里一把麥子,就那么糊里糊涂塞進嘴里,他就覺著這個吃著很香。

  也不是特別香,就是想吃點啥。

  關蔭看著搖搖頭,這都把人活成啥了。

  有啥喜慶的事情就想吃點啥。

  你說吃點好的吧,還舍不得吃好吃的。

  手里有啥人能吃的就往嘴里塞。

  就算他心里還是很惱火,但看著老頭這個習慣也有些嘆息。

  拿起一瓶啤酒,又拿了一袋豬蹄兒,關蔭過去給放在手跟前。

  小可愛揚起小臉蛋兒看著爸爸,人家想明白太爺爺為啥不怕麥芒扎手。

  關蔭蹲下去抱著木嘛一口,示意小寶貝兒問太爺爺去。

  他得趕緊去給大家做飯。

  人家奔著他來到關家村的,他既不覺著累那就得照顧好。

  “消停先吃著,等下咱們吃青條子,我再給你們弄點蒸菜,吃飽喝足吹會涼風,明兒咱們下山去,山里的河水很干凈,溫度好,能游個泳——這在我們這有專業術語。”關蔭說。

  花骨朵鄙夷:“你當我不知道叫打漖洗?!”

  這你都知道?聽誰說的都是?

  花骨朵得意道:“所以別小看我們扎根廣闊天地的野心,雖然剛來關家村但我們可有村里的做派!”

  這幫貨,跟他們扯著淡咋就那么舒坦!

  “那我明晚再琢磨個好吃的,吃芽面饃饃之前先讓你們嘗嘗啥叫漿水魚魚子。”關蔭又許諾。

  那幫貨樂了,這名字聽著就陌生。

  那咱得嘗一下看啥味兒啊。

  關大爺看著笑了笑沒多管,正要想著給小不點兒說自己為啥不怕麥芒。

  忽然,手里被兩只小手拉了一下,他一看,小小個人拉著自己的手,一定要翻開看一下才好。

  “太爺爺手扎的很,看,都是硬皮就不怕麥芒。”關大爺攤開手。

  小可愛看著看著忽然小聲問:“要系疼噠話腫么辦吖?”

  關大爺笑呵呵說道:“就是現在都不感覺多疼。”

  小可愛嘆了口氣,太爺爺就系不好,但系也系太爺爺呀,鵝且,人家見過很多個很苦噠人噠,撤別苦噠好像也就和太爺爺一樣噠惹。

  也就系說太爺爺哪怕不好,那也系很苦很苦噠一個老人。

  那還怪他們啥意喜呢?

  算惹。

  爸爸說,老一輩有老一輩噠不好,咱們當額孫噠,大度一點就闊以。

  小可愛就把啤酒拿過來放在太爺爺跟前,又抱著豬蹄要給拆開。

  “呲介個,麥咭木蒸饃饃就不要呲惹,肚肚疼起來噠話可腫么辦。”小可愛勸道。

  關大爺就給曾長孫女解釋說:“太爺爺小的那會,有一把麥子吃就很不錯了,那個年代咱們國家收成本來不好,還要給人家把債務給清,都窮,你祖太爺又在外頭,你大祖太爺不是個好東西,人家又不給太爺爺吃啥熟食,就到半夜里,太爺爺要到外頭地里找吃的,草根,都吃過,還吃過人家地里打過農藥的洋芋,啥都能吃下去,現在就是給啥能吃飽就吃啥,不怕。”

  小可愛嘆了一句勸道:“但系現寨有好呲噠惹,太爺爺要系還呲介些,人家就說爺爺不好,大爺爺介個人,姑奶奶說撤別小氣,但系也系給太爺爺呲飽飽噠嘛,人家要說大爺爺不好,小爺爺也要叫人家看不起,就系說,太爺爺有山個額嘰,人家都要看不起,介個系不闊以噠,人家介么說惹太爺爺臉上也不光拆,就系很木有面嘰噠。”

  “不吃了,就吃這個。”關大爺臉上還真有點尷尬可一轉眼也高興起來了。

  吃一口豬蹄喝點啤酒,關大爺靠著桃樹居然覺著脊背都直起來。

  場院門外進來個老太太,有點怕那么多大城市來的年輕人,一看關大爺在場邊吃呢,就湊過來,問兩句地里的事,看著小可愛很羨慕,就跟關大爺說道:“兄弟,你還能跟這么大點的重孫女說話啊?”

  關大爺樂呵呵道:“娃會說咱們這方言哩,說得還好的很。”

  老頭也有點心機,一看小可愛有點好奇這位老太太,有點面熟可想不起來惹,就拉惹一下太爺爺,但系不好意喜當面問人家是誰。

  關大爺就是不說,得叫太爺爺才能給你說。

  小可愛考預,當面請教人家系誰要比不和人家打招富禮貌,于是連忙拉著太爺爺,小聲請教說:“太爺爺,介位人家腫么叫拆好吖?”

  關大爺可得意了,這下很高興地給小不點兒介紹了下。

  關大爺說:“你要叫五太奶奶,”忽然想起地上很涼,關大爺連忙拿下自己的帽子墊著,一定讓小小人兒坐上,才大概介紹輩分有多高的,“就是比太爺爺大點,和太爺爺是一個爺爺的五太爺家的五太奶奶。”

  小可愛馬上懂惹,連忙站起來先拱手再鞠躬。

  人家可懂惹,鵝且真系以前見過噠呀。

  闊系那次人家先睡著惹,木記著呀。

  嘻嘻!

  關大爺臉上特別有光,一句話差點把重孫女吹成神童。

  他說:“我娃會的這禮節我到現在都不懂。”

  五太奶奶贊同:“我那幾個重孫說是在外頭上學,哪有個知道這些禮節的…”

  說著說著五太奶奶表明了來意。

  原來,老太太的幾畝地麥子沒成熟,兒子們又在外頭打工還沒回來,她面缸里沒面吃了,想先找關蔭家借一點。

  這不是說五太奶奶有多窮,只是人老了不太方便出門沒法磨面了。

  關大爺答應:“這還借啥不借的,等下我讓娃們給你送去,面粕有嗎沒有的?鹽醋怕也少了,我叫幾個娃給你多拿點,把面缸都裝滿,水缸都給你壓滿水,我娃給我買的蛋糕啥的都還有,再給你拿點,十幾了,你還跑我們跟前說借啥,那成個啥樣子嗎。”

  想一下又說:“這幾天家家戶戶都碾場了,你就不要自己做飯,誰家碾場吃誰家,老關家多少人還養不起一個老奶奶嗎?”

  “我們這個娃啥都能挑,就這個誰都挑不出啥,做飯著呢等下你看他咋說,吃,誰家飯成了就來吃,吃飽喝好回去一覺睡醒,但凡天不塌咱老關家就不能不供養個老奶奶么。”關大爺摸了一下口袋,想起小不點兒還在身邊立馬打消抽煙的念頭了。

  他就這么說:“娃不能叫煙熏著,咋說都不能熏著。”

  花骨朵那幫家伙蹲旁邊看到,互相看看都笑了。

  這現狀就很讓人高興啊。

  “吃,少吃點,留點肚子等下吃更好吃的。”花骨朵算是明白啥叫農村人了。

  但是,小可愛家馬上碾場了咱們總不能看著啊。

  要不,偷點小可愛家的麥咭也試一下碾場是個啥場面?

  “要不不熱鬧。”花骨朵說,“少吃頓好的的借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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