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八十人的單位八個保潔員。
敢問,你們是專門研究保潔人員是怎么上班的研究單位嗎?
大唐算是很大的集團公司,可保潔人員也才只有三位。
那是要負責整整一棟二十五層大樓的保潔員!
小熊特效公司現在也算是大公司了,員工就達到了四位數。
可保潔人員才多少?
就五個。
那么那研究所的綠化維護是誰在做呢?
后勤。
也就是說,研究所把一個工作變成兩個工作。
然后就多了八個崗位。
“核物理研究院一個保潔人員都沒有。一個都沒有。”關蔭嘟囔著。
這讓那幾個年輕的大學生也不太愿意了。
這個崗位還是要有人的。
“研究工作的確繁重,有專門對應的崗位,遇到問題也好處理。再說,也要給人家吃飯,有兩個老員工,家庭經濟條件就比較困難。”幾個年輕人訕笑。
不是他們好心,而是想要方便。
只有自己的利益被觸犯的時候有些矛盾才不可調和,比如工資和待遇。
關蔭能理解。
他說:“相信你們的衛生環境一定很差了。”
為啥?
“八個人,就算有兩個是理直氣壯吃這飯碗的,幾十年下來能沒點脾氣?就算背后嘀咕人家上頭有照顧,私底下一定會得過且過,老同志,有時候臉皮厚點誰也沒法說什么,更何況,這要是因此受罰,恐怕你們所長也會完蛋,貓膩啊,水很深。”關蔭道。
那幾個人立馬不說話了。
“才說過幾年啊,這情況,居然還大量存在。”關蔭嘆息道,“看來,三巨頭的三省六部聯動極其必要,再這么下去,吏部管的事,依舊人浮于事。工部管的人,大量以次充好。各種關系戶,到處找門路,長此以往,能在這些重點研究單位待的,恐怕都會成為資本市場不稀罕挖,國立研究所又要留下撐門面的庸才了。是人才,干嘛守著既沒前途也沒收入的垃圾地方?”
他直言不諱:“這些所謂的管理崗位,恐怕到處都是這種情況。所長放了個保潔員來,副所長當然也有機會,否則大家還怎么在一口鍋吃飯對吧?既然他們都放人了,身為資深人員,還勞苦功高,放兩個親戚朋友總可以吧?至于工資嘛,完全可以從基礎研究員的口袋里要,你要敢不給,你連實驗室都進不去,你要評職稱,所里不給簽字,你連推薦人都沒有。長時間,必定形成剛進去的立馬拜山頭兒,一個幾十人的單位到處派系林立,什么你的人上了,我的人必須上,什么你打壓了我的人,我必須報復。時間一長全盯著待遇去了誰還安心做科研?”
他總結:“難怪我們的基礎科研實力極其差勁。”
咋解決?
“發錢,最簡單的道理。別光談理想,那是耍流氓。人家生活都過不下去了,最起碼過不好了,小知識分子的體面都沒有了,還怎么給你課題?錢,必須發到人,研究,必須能直接體現到科學體系里面來,有基礎待遇,有上升空間,人心自然安穩。還是要科舉,而且要必須殿試,不能再讓一些人門生故吏滿天下,到處都有左膀右臂才好。”關蔭道,“現在更可怕的一個局面就是,科研也出現了知識的壟斷了,大人做研究,小孩接擔子,沒有能力也可以,大人可以給小孩編造,我看,所謂素質教育加分已經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了,藝術體操的冠軍,不看成績直接進帝大去,反倒是成績好的孩子,一項社會加分不夠,就從甲級陣容直接黜落到吊車尾,這是為孩子好還是為社會好?我看只為那些掌握了一定社會資源,擁有一定社會地位的人好,對老百姓百害而無一利。世家大族早就被滅了難道還要冒出一群自稱中產的高墻嗎?”
可是死讀書…
“什么叫死讀書?之乎者也那叫死讀書,現在的小孩,哪個是死讀書的?不要人云亦云,有人把你們的腦子變成了人家的工具,讓你給人家為門戶之計搖旗吶喊,你還覺著人家為了你好,普通人,可以有一萬個上升的通道,但能擁有一萬個上升通道的人,有幾個是不拼爹的混蛋啊?唯有去讀書,也唯有讀書可以改變命運的機會始終存在,而且機會越來越多,才能保持國家的長治久安,才能給最廣大的勞動人民光明以及希望。”關蔭道,“我們的架構就是干這種事的嘛。”
可那研究所的阻撓者不正是…
對吧?
那你又要怎么說?
“人出了問題,就解決人的問題,這就好比你有甲溝炎,你說干脆把腿打斷吧,甚至直接死了算。我們老家有一句老話,治駝背結果把人給治死了,說的就是…打個比方吧,就好比你感冒了,你跑去千度,結果千度說你不死簡直就是奇跡,你滿腦子以為你不死是千度給的,實際上千度背后有能人,你這樣的制杖背后有人弄,你掉人家陷阱里了。你們這些小知識分子,太欠練,大問題從不當回事兒,自以為自己接受過所謂文明洗禮,反倒對可以對癥下藥的問題你當成天大的難題,現在的理科生,需要文科的精神滋養,文科生需要良心和智商的補充,把辦公室齷齪當斗爭,把天下太平當理所當然,你們啊,吃著面包結果忘了種地的人了,俗稱有了牛奶忘了娘,欠練。”關蔭當面批了這幫年輕人一頓。
他們的眼界是開闊的,但前提是別牽涉到他們的利益。
否則必然私心蒙蔽了眼睛,制杖替代了智商。
“這種現象要寫進劇本里,加一個劇情,胡一菲臟兮兮的回來,被曾小賢嘲諷,展開一段對研究方面的批評,今天談到的問題都要碰到,解決辦法隨后會到,這一集放在最后才拍,哪個衛視買的要是不播放我再拍一集這些衛視的問題放網上看。”關蔭道,“曾小賢是主播,好歹跟電視臺也搭界。”
一聊天,又給他找了無數個素材了。
“后面要是有給三省拍的電影和電視劇還要加強對三省六部聯動的事情的討論,現在一個小小研究所,就冒出多個山頭了,再這么搞下去是不是要跟北宋那幫文臣一樣,跟東林的那幫哈慫一樣,還學賊鷹的拳擊舞臺,搞得天下狼煙四起才甘心啊?”關蔭極其膽大地放了一個大招兒。
押司主事集體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