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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章 敢怒不敢言(上)

  深夜的京郊,只有遠處傳來的車聲,沖天的燈光,反射到這里都暗淡了許多。

  校場守備團團長黃略韜接到上級電話,發了五分鐘呆,抽了半盒煙。

  咋了?

  政委很納悶兒。

  黃略韜很悶悶不樂:“惹事精要夜襲校場。”

  政委嚇一跳,回頭才反應過來,不對啊,這是沖著合唱團來的吧?

  “我是為那幫人擔心啊,你看,現在睡的多香。”黃略韜很擔憂,“我就是在想,這要把整個校場都驚動了,打起來怎么辦?咱們幫誰?”

  政委很想抽他。

  你這是擔憂嗎?

  幸災樂禍就沒你這樣兒的。

  “走,門口迎接去,那可是正兒八經的上校,跟咱們平級。”團長抄起武裝帶,“捎帶腳,也把咱們這守備團給訓練訓練,娘的,閱兵方陣都不用咱們,丟人啊!”

  大哥,你去參加閱兵,這一個戰備導彈部隊誰保護?

  剛到門口,一輛車沖到門外。

  車窗開車,往里頭一看,團長政委都想死。

  這是訓練合唱團嗎,啊?

  你別當我們不認識里頭那幾位,就那誰,扛著中校軍校那個內衛部隊的,怎么看怎么覺著,去年世界內衛部隊競標賽,就那家伙是帶隊的?

  關蔭探頭一看:“喲,咋沒休息?”

  團長翻白眼,聽說你要來,誰敢休息?

  “那幫戰斗英雄呢?”關蔭跳下車,讓車開著進門,跟團長政委并肩往里頭走,問,“都睡了沒?”

  團長點頭:“下午打掃衛生,吃過晚飯,又集中訓練了一下,進行了一個半小時的理論學習,早早就睡了。”

  政委介紹:“主要是知道明天要訓練。”

  關蔭抬起手腕,北極星軍用手表,三防的,這廝死皮賴臉從老康手里非要弄一個,方先生看不過去,把自己的給這家伙了。

  “喲,這都第二天了,可以訓練了嘛。”關蔭道,“軍樂團那幫南瓜呢?”

  團長搖頭:“都是細皮嫩肉的藝術家,說明兒下午才到。”

  關蔭回頭:“小袁。”

  后頭跑上來一女士官,可別小看她,女子特勤中隊的班長,雖然才二十五六歲,可人家已經有七年軍齡了,知道人家是干什么的嗎?沒事兒就帶著中隊,滿紫禁城溜達的那種,高手!

  “給軍樂團打電話,告訴他們,啟明星升起之前,我要沒看到他們,就讓他們別來了,少一個都不行。”關蔭吐槽,“藝術家,哪一個不是早起晚睡苦練功夫的,哪有一覺睡到大天亮的藝術家,肯定有問題,我幫他們出出汗。”

  這家伙,早就看那幫人不順眼了,一個個眼高于頂,走路上都生怕別人認不出他們是藝術家,這次得讓他們知道,他們還差得遠。

  我要你把一首愛的圓舞曲演奏出金戈鐵馬的味道,你行嗎?

  那不行。

  所以我就是找茬兒收拾你們。

  當然,要是今天來校場就看到那幫人,關蔭還真不會為難他們。

  你是軍樂團,首先就是軍人,人家合唱團的也是軍人,睡板房沒空調,憑啥你們就高人一等?

  “一切以藝術為借口偷懶的行為,都是在對人民群眾耍流氓。”關蔭理由很充分。

  小袁壓根沒管,她是被這貨死皮賴臉要過來當教官的,別的不說,就說這軍容訓練,小袁可是行家,人家是從三軍儀仗隊出來的。

  身高一米八二,人家那英姿颯爽的,就愿意跟這樣的人打交道。

  一個電話過去,軍樂團造反了。

  “這不是明著折騰人嗎?”團長在電話里怒問,“你們是折騰人還是訓練?”

  小袁回復:“丑末不到,你們滾蛋。”

  然后掛電話。

  團長為難了。

  這事兒,換別人干不出來,惹事精可絕對干得出來。

  為啥?

  他們可大都是帝音出來的啊,惹事精對帝音可不客氣。

  “怎么辦?”團長為難了,這個時候集合隊伍,那不得被罵死?

  指導員有看法:“要不集合,那就等著被淘汰出局。”

  團長只好下令挨個打電話,捎帶腳,這家伙準備惡心關某人一把。

  你敢大半夜打擾我們,我們就敢大半夜打擾趙天后。

  一個電話過去,團長挨批了。

  “虧你還穿軍裝的人,軍樂團首先是什么?連夜半集合都做不到,養你們干什么?”趙天后怒批,“行不行?不行你們下臺,我們自己組隊,少了你們這些蛄,老百姓照樣種莊稼,不要把自己看的那么重,你,你們軍樂團,沒那么有分量,離開你們,照樣有的是樂隊。”

  比如說呢?

  “那么多樂隊,哪一個不想在這么大的舞臺上會演?”趙天后不屑,“論能力,你們最多二流,裝什么地球支柱呢。”

  這是被打擾清夢,怒了。

  團長灰頭土臉,咋整?那可是天后,真要收拾他們,辦法多的是。

  可是,你不能說軍樂團是二流吧?

  “走,讓有些人看看,我們軍樂團之所以是國家級的,那是有原因的。”團長跑集合地點一看,弟兄們一個個的,睡眼朦朧,可把團長心疼壞了,當場下狠心,“到了校場,一路吹吹打打進去,不信還治不了姓關的。”

  指導員打圓場:“快走吧,丑末要到,路上要一個半時辰呢。”

  這事兒驚動總部了。

  大半夜的,軍樂團集合,你們想拿著圓號造反?

  一打聽,深夜緊急奔赴辦公室的一群將軍面面相覷。

  “完了,這幫人得被惹事精整死。”三當家幸災樂禍,“落在這小子手里,這幫藝術家可遭罪咯。”

  這才哪到哪啊。

  “還打報告,想再組建一個軍樂團呢,聽說要給姑娘們一點機會。”四當家打了呵欠,臉上搓兩把,“不睡了,我找找看,看哪個女子軍樂團合適,那幫被慣出懶病的軍樂團隊員的確應該收拾收拾了,連軍容風貌都不注意,照這么下去,我看得撤編。”

  這兩位,一位是從基層一路打上來的,一位是沙場宿將,對軍樂團本身就看不慣,何況惹事精要打架,那得幫幫這個場子。

  校場里,關蔭登高一看,好,一片漆黑。

  “那幫戰斗英雄就住那?”關蔭奇道,“這么不親民?”

  親個屁,那幫玩意兒荷爾蒙過剩,剛來,就敢跑去女兵方陣那蹲著看人家女兵訓練,你當那幫玩意兒被限制在這片區域沒理由?

  團長趁機告狀:“都是戰斗英雄,管吧,不好管,不管吧,女兵很生氣,這不,下午剛到,有個小分隊,還和我們糾察隊差點打起來。”

  關蔭樂了,找刺兒頭呢,你還就出現了。

  政委委婉告狀:“都是戰斗英雄,只要沒違反原則,我們也不好過多管理。”

  啥叫不違反原則?

  “敢怒不敢言啊。”團長再告狀,“互相打個架,人家自己不承認,我們也沒辦法。”

  那是欠收拾。

  “吹集合哨。”關蔭回頭跟內衛中校商量,“要不,點兩斤辣椒扔進去?”

  到底是軍人,執行力一絕。

  中校立即回頭:“去,找廚房,弄五斤辣椒面,記著,一個宿舍五斤。”

  關蔭:“…”

  本惹事精闖蕩江湖多年,也從沒這么坑過。

  那玩意兒不是越多越好!

  “一個宿舍有三兩就夠了。”關蔭回頭問團長,“通風有控制沒?”

  這是閱兵常用的校場,宿舍都是常用的,通風條件當然不錯。

  關蔭下令:“把通風口給我關了,門窗就別封鎖了,我記著,破壞公物,不但要罰款,還要背處分吧?”

  過了,過了啊。

  “處分呢,就免了,但是得接受懲罰,都是戰斗英雄嘛,那就來一場競賽,五個分隊,進行一場長途比賽,誰贏了給誰宿舍通風,誰輸了宿舍通風口壞了,等訓練結束再修。”關蔭辦法挺多。

  這主意好。

  不片刻,辣椒面到了。

  關蔭親自檢查,抓一把扔嘴里:“嗯,這個味道不錯,燒一下應該更好。”

  完了。

  五分鐘后,整個校場都被熏醒了。

  “怎么回事?”徒步方陣,那可是將軍帶隊啊,幾十個少將,聞風從宿舍沖出來,褲子都沒穿有褲衩子,見面互相打聽。

  守備團戰士過來匯報:“報告,合唱團的訓練教官到了,正在用特殊的方式為合唱團提供叫醒服務。”

  惹事精到了?

  要不,去看看?

  女兵距離合唱團營區最遠,也聞到辣椒面的味道。

  帶隊的不是女將軍,倆中校,都是一線部隊的。

  “那幫刁兵被收拾了?”一聽提醒,人家理都沒理,“回去,繼續睡覺。”

  惹事精是大惡人,那幫刁兵也是惡人,就該讓大惡人收拾那幫刁兵。

  反了天了,跑女兵方陣,還敢指手畫腳品頭論足,誰給你們的膽量?

  不過,這么一鬧,倆女軍官省事兒了。

  本就想等惹事精到了之后去告狀,現在看來,惹事精覺悟高啊,你聞這味道,嘖,那幫刁兵,不得被那家伙坑死?

  坑死不至于,但敢怒不敢言是真。

  噼里啪啦一頓響,門窗壞了無數。

  “咋回事?誰扔的辣椒面?”還有被迎面扔了一臉辣椒面的,跳出來,穿著褲衩子吼,“咋整的?想挨揍是不是?”

  就聽有人嘿嘿笑:“哎喲,戰斗英雄,嘖,咋還有光屁股的?快,拍下來,回頭發軍網,幾百戰斗英雄光屁股,大樂子啊!”

  當時嚷嚷的就沒敢再嚷嚷。

  惹事精的聲音不熟悉?

  這聲音一響起,你就該明白一道理,前頭有坑,你小心著點,不然?

  你聽,拍照的聲音多清脆啊,咔嚓咔嚓的。

  “還真拍照啊?”一陣怪叫,剛跳出窗子的一幫人回頭又往宿舍里跑。

  也沒人攔著。

  但是你架不住記錄已經有了啊。

  “流氓!”小袁怒叱。

  一幫人更慌了,這咋還有女兵呢?

  難不成,惹事精帶著白天被他們指指點點的女兵來報仇了?

  就這幫家伙,平時你看著吊兒郎當,真要遇到這種事兒,一個比一個好面子,真敢光屁股被女兵看到,照自己腦袋來一槍的都大有人在。

  何況,惹事精專門搞名場面,這事兒,說不得真來真的。

  “敢怒不敢言,這才叫敢怒不敢言啊。”團長一蹦三尺高。

  關蔭奇怪地回頭看兩眼,這就敢怒不敢言了?

  可憐的,你這見識得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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