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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十六章 為報這個仇,我等了二十七年

  關蔭初中是在鄉中學上的,同班同學里頭,表姐表妹就有三個,有一表妹很漂亮,當年就有不少小男生圍著轉,這表妹的親舅舅,就是關蔭那不親的舅舅。

  人家家境好,給那小表妹照顧的很好,當年的時候,那小表妹在城里的同齡人還攢錢買小錄音機的時候人家就用cd播放機了,p3剛發售的時候,小表妹就拿著學英語,英語學沒學好不知道,反正考試成績總是被關蔭穩壓一頭。

  這就讓那舅舅很不滿了。

  “我外甥女學習條件那么好,你啥條件?你成績咋能比我外甥女還高?”有一次過年,關蔭家去給大舅拜壽的時候,那王八蛋捏著關蔭的臉逼問,“你說老實話,是不是經常作弊?”

  關蔭沒回答,只賞了那王八蛋一腳,正中褲襠。

  從那開始,關某人就跟那王八蛋成了死敵了,反正誰別見著誰,見著肯定打架,關家條件差,剛進城那會,城里的一些親戚就聽了那王八蛋的話,覺著關家又窮又橫,進城也是餓死的命。

  對老關家進城,三兄妹全部以全市前一百,尤其關蔭以全市第九的中考成績進了市二中,自己的兒子卻只能在區三中就讀,親外甥女只能在區鐵路中學就讀的事兒,這王八蛋念叨了整整十年。

  “作弊的,肯定作弊的,就那家境,吃飽肚子都難,哪有條件念書。”這句話,一直持續到關蔭考上國家級重點大學帝影之后,那王八蛋才換了,“那學校就是個垃圾學校,連民辦大學都不如。”

  慶祝關蔭考中帝影的謝師宴上,那王八蛋特意跑了過來,口袋里揣倆雞蛋,進門喝口酒,把煮雞蛋塞給關蔭,當眾笑呵呵鼓勵:“你家里窮,那學校花費本來就高,估計你這一念書,你家里連飯都吃不上了,你拿著,舅舅給你帶點好吃的你路上吃,免得車上被人笑話。”

  關蔭當時脾氣好,收下了雞蛋,然后,轉身去了隔壁,小表妹也在擺謝師宴,準備去涼州畜牧業學院就讀——那是個民辦大學,俗稱三本。

  把雞蛋一放,關蔭告訴小表妹:“你舅舅給我送禮了,給你送禮沒有?”

  小表妹十分為難,她和這個表哥的關系可不錯,知道人家關家是什么人家,就關老太爺的地位,十里八鄉誰不清楚?再說,這表哥能打,唱歌兒好聽,人家小表妹當年還覺著,要不是表兄妹關系吧,早戀一下其實也挺好的。

  那一次,關媽可沒給堂哥面子,我兒砸是國家級重點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你兒子拿到哪個學校的錄取通知書了?

  這話,關媽是當著全體親戚的面兒,大聲地問出來的。

  這是老關家跟那王八蛋徹底撕破臉。

  “看著,關苗連高中都讀不完,他們哪來錢供。”王八蛋在關蔭去帝都之后第一時間這么說。

  不然不敢啊,那家伙可真打他,往死了打。

  然后,打臉了。

  關苗以超過重點本科線三十分的成績,被輔都師范大學錄取了,人家連體育特招名額都不稀罕。

  那年,王八蛋的親外甥高中會考三次沒通過,延遲畢業。

  王八蛋的話又換了,換成“關圃是肯定沒機會上大學了,成績聽說很不好,而且跟老師同學的關系很差,要不我找人問問,看誰家要年輕保姆,我給介紹去,一個月三百塊錢,夠吃饅頭就行了”。

  關圃回頭又是一巴掌,人家高中一畢業,國家級的,總部建設的輔都軍校提前批把關小三招進去了。

  這次鬧的大,關蔭回家,帶著關苗關圃,蹲王八蛋家單位樓下,把王八蛋罵了整整九個時辰,直接造成王八蛋提前退休。

  為啥?

  那王八蛋想通過人脈,把關圃的審查證書給調換了,用他親手寫的調查報告。

  這屬于永世不解的仇。

  可誰也沒想到,這王八蛋這半年,跟著關蔭大舅小舅,往關家跑的勤快的不像話。

  為啥?

  關家有錢,有地位,親戚里面說話是頭一個算話的。

  最重要的是,王八蛋的小兒子在部隊當兵快退役了,因為是王八蛋找關系塞進機關當的兵,一點本事沒學會,倒是跟著體重三百的領導學了一身毛病,眼看著輔都戰區的軍隊整頓即將落下帷幕,那小子的人脈被收拾了個干干凈凈的,別說提干,留在部隊都沒可能,那王八蛋急了。

  “不說人家老丈人是誰,就人家的地位,都能給找個關系,提干都有可能。”小兒子回家哭哭啼啼,王八蛋沒轍了,只好厚著臉皮試圖恢復來往。

  這事兒,關爸覺著沒必要再惦記以前那點事兒,可關媽不答應。

  “我家窮的時候,他們把我們當啥看待?我們家現在日子過的好,我三個娃都有本事,他求上門,我為啥要幫他?”關媽說完,再補充,“再說,那小王八蛋品行壞到沒誰,留在部隊就是敗壞部隊的名聲,直接降低部隊的戰斗力,部隊那地方,我兩個兒才能做貢獻,那種垃圾趁早丟到垃圾堆里才最好不過。”

  這就沒任何可能了。

  關媽一般不說話,說話絕對算話,說不要幫誰,誰都不準幫,誰要敢幫,關媽敢三個月不理睬,收拾兒女,關媽這一招特別管用,一不理睬,仨兒女跑的跟溜溜球一樣,說好話,賠笑臉,費盡周折,非承認錯誤再堅決改正,關媽才以觀后效慢慢理會。

  聽到這個風聲,那王八蛋心里有氣,大概覺著“我們家過了幾十年好日子,你家才過幾天好日子,你還敢不幫我的忙?”于是,知道關蔭今天回來,這王八蛋既帶著外甥女,試圖打親情牌,又想撒點脾氣。

  這不,關蔭一說招待標準,王八蛋就嘲笑了。

  指著小表妹小兩口,王八蛋問關蔭:“你還大明星,還軍官,你知道我外甥女平時招待一下我,人家用的是啥標準嗎?”伸出五根手指頭,王八蛋大聲宣布,“五糧液是最差的!”

  關蔭撓撓頭,看看大舅小舅,點頭:“是不能拿這酒招待我舅舅,但是今天不喝么。”

  王八蛋哂然:“舍不得就說——該不是沒錢吧?”

  關蔭連忙拍拍口袋:“有,錢有,就是我舅舅又不喝,我拿好酒招待你算啥關系?”

  小舅幽幽送助攻:“舅舅想喝點好酒,你去拿一瓶五糧液就行,舅舅一個人喝,一瓶就夠了。”

  這可把王八蛋急壞了,連忙聲稱:“一瓶哪夠啊?你數數多少人,我一個就能喝三瓶。”

  小表妹急忙使眼色擺手手,舅,你別丟人現眼了行嗎?人家都沒把你當人看,你在這這么大聲嚷嚷這個,有意思嗎?

  人家當然覺著有意思,我打不過你,我就讓你吃虧。

  咋吃虧?

  打是肯定不敢打,罵也不敢罵,不是因為他地位高,而是因為我打不過,罵不過。

  這王八蛋就是這么個理論:“那我就要讓你多花錢!”

  一瓶五糧液,好點的八九百一兩千的價格了,多喝三瓶,那就是一個月工資,憑啥不喝?

  要喝,還要喝好的。

  這王八蛋就拍桌子:“招待你舅舅,你拿那種兌水的酒,你好意思嗎?你大舅對你,你小舅對你,沒話說對不對?那你要拿好酒,八千八一瓶的那種,我是你堂舅舅,你敢給我三瓶的話,你親舅舅少說也要一瓶,對不對?”

  關蔭很為難,看看那姑爺,道:“你喝不喝?”

  這一家子也很氣人。

  那年關爸關媽帶著三個兒女進城,在胡同里租房住,一家五口人,住在一個不到十平米的房子里,上下鋪,下鋪大,關爸帶著兩個兒子住,上鋪小,關媽帶著女兒住,一家人吃飯都沒地方,只能在屋檐下用磚支起一個臨時鍋灶,一到下雨天,一家五口吃不上飯,關媽急得在外頭下大雨,屋里下小雨的房子里哭。

  那老太太,就是老太爺的親妹妹,帶著兒子,往往就會在這個時候到屋子里來。

  “你說,你們連個親戚都不敢來,來都沒地方站,你們到城里來干啥?”老太太指天畫地,語氣相當激烈,“你們祖祖輩輩天生就是種地的命,你們跑到城里來,搶我們城里人的工作,你們到底想干啥?”

  老太爺對這個親戚就極其不待見,老太爺是激烈的革命人,這老太太是嫁給舊財主的,人家當然跟農民出身的娘家十分不對付。

  那老太太這么說,這姑爺也幫腔:“你們農村人一到城里,我們買一袋子面都貴的多了,你們就是沖著禍害我們城里人來的,回去,都回去,城里沒你們活的路子,都回去,家里幾畝地種上,祖祖輩輩有一口飯吃,一年養一頭豬,跟你們一起吃,豬又餓不死,一年到頭你們還能見幾塊錢,到城里來干啥?”

  關媽認為,這一家子就是沒被老人家徹底改造過來的可憐人,都啥時代了還這思維,所以壓根沒把那一家子當什么事兒。

  可關爸對這一家子深惡痛絕,按照輩分,那老太太是關爸的姑奶奶,前些年去世之后,關爸根本沒讓兒女回來,自己去站著給燒了一張紙,飯都沒吃就回來了。

  “王八蛋地主階級,王八蛋親戚。”關爸對那一家子的定位極其準確也極其形象。

  但是現在那一家子不行,祖上偷偷藏在地底下的幾十兩金元寶,件金藝術品賣掉,買房的買房,送禮的送禮,現如今,老太太留下的一兒兩女,兒子工廠倒閉沒工資,只能給人看大門掙點錢,大女兒花錢買的職務,這幾年也被徹查,一家兩代人都丟了工作,二女兒剛當了個副縣級非領導職務,回頭就被查辦,現在還在不斷接受問詢。

  這日子,那一家子完全過不下去了,原本走投無路,都想認命算了,沒想到老太太的娘家出了人才了。

  一打聽,關家那三兄妹,一個是大明星,武職上校,小兒子馬上軍校畢業當軍官,就連小女兒都被好幾支部隊特招好幾次了,這可把那一家子氣壞了。

  只不過,氣歸氣,但這用處還是要用上。

  這不,聽說關家大兒今天回來,人家一大家十幾口人全體上陣,都跑來關家找門路來了。

  當時,進門時人家是這么說話的:“當年我們是不了解情況么,都是老太太思想不夠解放,要不然我們哪能到今天才代表你那老姑奶奶來認娘家門么。”

  得,老他太成了遮羞布了。

  關爸純粹沒理會,關媽把人接進門,一杯茶招待一下,再沒什么表示。

  關蔭盯上那姑爺,原因很簡單,那家伙既有老太太和他兩個姐妹“曾經很闊很闊的地主家的后代”的優越感,“幾代人都是城里生活的”迷之高傲,還有一個毛病,就是嘴饞。

  關大爺很不得關蔭待見,但關大爺有一句話形容這姑爺的,說:“那老東西一輩子就活在一張嘴上了,成天就考慮三件事:早上吃啥,中午吃啥,晚上吃啥。”

  對這句話,關蔭很贊同。

  收拾這人,都不用多好的酒,只要你敢給,他就敢當便宜占,完全沒完沒了。

  另外還有那兩家,那是人前風光過的,腦子多少有一點,關蔭決定以勢壓人。

  我家現在過的是啥日子,你家過的是啥日子,給你酒你敢不喝,看起來是不給面子是吧?

  “為了報這仇,老子等了二十多年了!”關蔭心里暢快至極。

  關小妹?

  收拾這群王八蛋,大哥干啥,關小妹干啥。

  這不,這家伙還給關圃打電話去了。

  但是電話沒打通。

  關圃回來了。

  一進門,還沒看到戰小姐姐,就看到大哥在給那幾個仇人挖坑——欺負過我爸我媽的,那就是永世之仇,絕不接受道歉,絕不施舍原諒——關小弟眼睛都紅了。

  他媽的,老子找你們找的好辛苦啊,現如今,我大哥牛了,我家地位高了,老子要欺負欺負你,抽你臉,你敢不把臉伸過來嗎?

  扔下軍用手提箱,關小弟大步流星過來,這仇,今天必報!

  一霎時,兩條身高一米八以上,體型龐大如若螳螂,一個面帶歡笑,一個滿臉殺機的霸王站在親戚們,尤其那幾個今兒必須接受懲罰的親戚面前,后頭,關小妹帶著姐姐妹妹五個人,一字兒排開,說,今天是跪還是滾?

  小人得志?

  我們三兄妹,對惦記很久很久的仇人,從來就不介意什么叫小人得志,就得志了,你敢怎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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