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也算見過大風大浪的人，葉回現在非常清楚，高萬國這是要套路她。
只是對方更曲折高明一點，不像梁云那樣簡單粗暴。
她通身都寫滿了防備，這模樣落在高萬國眼中，又帶上了幾分笑。
“我有那么可怕嗎？”
“嗯，嗯？沒有，沒有，首長您說笑了。”
葉回用力的給了一個肯定后，這才假惺惺的開始反駁。
浪費他這么久的時間，換成對等的價值…葉回已經不愿意榮幸的想下去。
“行了，我也不逗了，剛剛是剛開完會，有些累，就想換換腦子。”
高萬國也算是簡單的解釋了一句，畢竟御下的手段他比任何人都熟悉和清楚。
葉回呵呵的笑了兩聲，要不是這人實在得罪不起，就憑這磨磨唧唧的德行，她真想起身走人。
“小王，將西北的資料拿過來。”
高萬國聲音一落，就有一個小警衛員懷里抱著一沓文件小跑進來。
文件放在葉回面前，就又小跑著離開，有幾分來去如風的味道。
“你先看一下上面的內容，咱們再談接下來的事。”
對著這位軍區的最高首長她有說不的權利嗎？
葉回聽話的翻開文件的封皮，然后咔咔咔咔沒幾秒看完，又閉了閉眼睛。
她這樣還讓高萬國愣了一下，接著就很感嘆的又說道：“有時候還真是羨慕你們，如果我也能像你們這樣，很多事務處理起來也許就能快上不少。”
畢竟，審批文件和起草擬定章程就占據了他一天中大半的時間。
葉回已經將面上的那一點虛偽客套收起，思緒從文件內容中拔出，然后回了一句不相干的話。
“所以籌建一個人體實驗室，將有特殊能力的人抓過去做研究，也算是推動人類進步的好事是嗎？”
她問的很認真。
語氣中沒有絲毫質問的成分。
站在不同的道德角度和出發點，很多事都可以有不同的解讀。
就像是那個人體實驗室，為什么能夠得到批示，為什么能夠存在，背后肯定有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能讓高萬國這樣的人都感嘆和羨慕的能力。
若是換做野心大一點貪婪一點的人，一旦擁有了能力，是不是就會想要做出一些瘋狂的事。
房間中的輕松氛圍隨著葉回的話，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高萬國審視的目光直白的落在葉回的身上，像是想要確認她這話背后的真實想法。
“你在擔心你自己安全？”
“嗯，從知道那天起就開始擔心，這一整個學期都很小心翼翼，但我沒事我弟弟出事了。”
葉回平靜的聲音中帶著一點擔憂和憤怒。
又是大半天過去，還不知徐春海那里現在如何。
陸建軍如果真的能夠調動手中的力量，對榕城進行嚴格排查，是不是就能發現徐春海的線索？
葉回只要想到徐春海，心緒就會有些亂。
這對姐弟跟她在一起似乎一直多災多難，讓她心中充滿了愧疚。
“你弟弟出事了？什么時候的事？”
“前天下午，在學校失蹤的，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
“你所說的出事和我理解的相同嗎？你弟弟也有過人的天賦？”
高萬國突然驚疑不定，這一家人難不CD有這種潛在的基因？
“我和我弟弟不同，我的能力是突然間獲得的，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出現在身體里。
“一直到現在我都沒有辦法很好的控制它，因為后遺癥很大。
“但春海跟我不一樣，他從生下來就比別的小孩子聰明。
“理解吸收能力很強大，很多東西一學就會，算是智商很高的那種。”
葉回認真的比較了一下后就認真的解釋著，高萬國像是頭一次聽到這樣說法倒也垂著眼簾認真思考起來。
“你將你弟弟的能力歸為智商，是不是表示他其實就是比旁人更聰明一些，并沒有太過特殊的能力？”
“是，認真來說，這確實是兩個方向。”
智商這種東西是很飄忽的，沒人知道到底是如何形成。
拿智商來做研究似乎并不靠譜，所以據高萬國所知國內國外都沒有這樣的專項實驗室。
高萬國明知被葉回的話帶了節奏，但眼前的話題他因為感興趣也就不太在意。
“照你這么說，那豈不是那些人抓錯了人？”
“也許在他們看來并沒有抓錯，畢竟春海表現得太過超常。看著就很值得研究一下。”
葉回能得出上面的結論，不過是因為自家人知自家事。
那些有心人雖然對他們有關注，但了解的到底太少。
分不清也太過正常。
“你很擔心你的弟弟？”
“是，他還很小，還有很好的前程在等著他，他的人生不應該就這樣戛然而止。”
“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四月份回鄉下時才第一次看到他們，你們之間似乎不像是感情很深厚的樣子。”
高萬國這番話語里就帶了強烈的質疑。
如果所謂的親情是血溶于水，那她對她的親生母親表現的又太過淡漠了一些。
不說生前母女關系就格外單薄，就是徐桂花的身后事都是草草辦完。
然后再一天都不愿多呆的帶著那對姐弟回了榕城。
葉回在他的質疑中依舊格外坦蕩。
“這跟感情沒有關系，他們是我的責任。
“我將他們從村子里帶出來，歸還了土地房子，又改了戶口，他們因為我變得一無所有。
“那我就要想辦法讓他們能順利成年，能學到可以安身立命的手段，能有機會選擇未來的出路。
“這是我因為他們而肩負的責任，跟感情沒有任何關系。
“以后就算有，也是在這個過程中產生的，跟我要做的要得到的結果，沒有悖逆的地方。”
她這番話就讓高萬國覺得格外新鮮，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用這樣的方式來詮釋親情。
不過這樣解釋似乎也更合理一些。
他看著葉回褪去表演痕跡變得自然坦蕩的面龐，突然就覺得看她又重新順眼起來。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來研究一下接下來怎么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