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人說話聲音越來越輕,她已經聽不真切。
四下無人,她趴在墻上,偷偷的探出頭。
就見著屋子里的兩個人正背對著她,一左一右的扯著一張圖紙。
地圖上大部分都已經被畫出來,只有中間區域還有一片留白。
“大姐,你這是怎么了?”
出了學校,徐春妮越看越覺得葉回有些不對勁。
讓她在原地等著,自己一個人不見了也就罷了,怎么回來后臉白的跟刷了面粉一樣。
“沒事,我們去糧油商店買點東西帶回去。”
她隱隱覺得自己剛剛好像撞到了什么大事,但具體的還說不清楚。
她這會精力透支嚴重,那圖紙很大,如果穩妥的用一目三行去記,需要不少時間。
她重生回來就對自己夠狠。
所以掐算著在讓自己昏迷的臨界點,用了最短的時間將圖紙印在了腦子里。
之后應該怎么辦?
這事已經超出了普通人可以掌握的范圍。
葉回垂著頭,慢慢的想著。
盤算著是不是要給陸建軍打個電話。
“大姐,小心!”
徐春妮在旁邊猛地一拽,葉回身子朝著她倒去,險險的跟迎面而來的人擦著肩膀走過。
黑眸冷厲,劍眉斜飛,削薄的唇輕抿,輪廓分明的臉上帶著冷傲逼人的氣勢。
葉回眉心打褶,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紀凡。
大院里‘五朵金花’之首。
陸明磊的‘閨蜜’,好兄弟。
她對紀家人是沒什么好印象的。
誰讓紀雪總是用生命演繹著什么叫做腦殘!
南河鎮位置偏僻,離榕城都有一整天的車程,這個人怎么會在這里?
疑惑剛起,瞬間就又想到剛剛偷聽到的話。
那兩個人說這邊來的一個很厲害的人,應該就是紀凡了。
她眼中疑惑、深思以及了然輪番閃過,最終又歸于淡然。
紀凡長眸微瞇,有些猜想不到那份了然是何含義。
他對葉回的印象一直來自于紀雪。
在紀雪口中,葉回同樣也在用生命演繹著什么叫做腦殘。
錯過身子,兩人就各自收回目光。
“大姐,你認識他?”
“不認識,咱們走。”
陸家和紀家一向走的近,小輩之間也多有接觸。
葉回從小到大見過紀凡的次數數都數不清。
但人家身為‘五朵金花’之首,怎么能輕易放下架子,同她這種小養女有話說?
人家不要面子的嗎?
話都沒說過,他們之間當然算不認識。
葉回回答的理直氣壯。
只她要是臉色沒有那么差,身子也不要搖晃,氣勢倒也像那么回事。
紀凡擰著眉,反身又擋在了葉回的身前。
“明磊月底訂婚,你…”
“我會怎么做不勞你費心,你這么有閑心,不如去前面的中學看一看。”
好端端的提什么中學?!
似是突然想到什么,紀凡臉色微變,通身的氣勢直直的向著兩人壓了過去。
徐春妮很慫的直接躲到了葉回的身后。
葉回無聊的翻了個白眼,真當她廈大的嗎?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你…”
“你就當好人好事,省得你們太丟人。”
葉回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拉著徐春妮慢吞吞的離開。
這人現在會在這里,說明前世的這個時候也在。
會趕在陸明磊的訂婚的時候將人急匆匆的叫走,就只能說明一件事,兩個字。
沒用!
她管那些‘金花’們是不是草包,她精力透支,現在就想吃點東西然后找個地方歇一會。
“隊長,我聽說鎮上的中學這兩年進了幾個外地老師。”
葉回的身影消失在轉角,紀凡帶人直接進了路旁的一個院子。
進門就聽到這句同他預料的出入不大,只是葉回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她是知道什么還是誤打誤撞?
紀凡的手指很有節奏的在桌上敲擊著,“你們找機會進去摸一遍,看看他們手上是不是有東西。”
“是。”
鎮子最中心的地方,也不過是一個十字路口,兩條主路在這里交匯。
糧油商店就在這個十字路口的東南角。
“大姐,咱們沒帶糧本也沒帶糧油票,買不了東西。”
眼見著葉回就要進門,徐春妮一把將人拉住。
葉回眼中瞬間閃過懊惱,她又忘了這是一個用票的年代。
“去那邊買包子呢,也要票?”
“要啊。”
那豈不是身上有錢也沒辦法吃到東西!
葉回心里臥槽臥槽的,她是真的走不動了。
“大姐,剛剛那個人你認識?”
小姑娘雖然一直在村子里,沒什么眼界。
但禁不住她有一顆愛美的心。
一切美好事物她都喜歡,包括臉蛋,嗯,不分男女。
她會沒事就喜歡粘著葉回也是因為這個大姐真的很好看。
剛剛那一瞬,她就覺得自家大姐跟那個男人站在一起實在是般配極了。
“嗯,見過幾面。”
葉回懶得去提紀凡,她眼下最關心的就是要如何能回到村子。
有錢花不出去,再沒有比這更苦逼的了。
好不容易遇到一輛經過徐家堡的老牛車,兩個人付了兩毛錢蹭了順風車。
徐桂花的病并不好治,葉回回來的第一天就已經看出來。
徐桂花的臉色蠟黃,動不動就會咳嗽。
而且瘦的干干扁扁。
如果她猜的沒錯,徐桂花這病已經從最初的感冒變成了肺結核,也就是癆病。
這段時間吃了些消炎藥,也只是治標不治本。
但她自己不覺得有問題,感覺身子輕巧點了,看家里沒人就下了炕,給三個孩子張羅午飯。
葉回她們到家的時候,她已經將貼餅子做好。
又燉了一鍋野菜。
之前徐春妮去縣里買了兩塊肥肉回來,靠了不少葷油出來。
放上一勺,帶著點肉味,味道也不算難吃。
葉回再也顧不得挑剔他們做的東西像是豬食,飛快的吃了一大碗菜,啃了兩個貼餅子。
又靠在墻壁上歇了好半天,這才算緩過來一點。
“大姐,咱們上午就走了那么點路,你真覺得很累?”
徐春妮的三觀在葉回的閉目養神間,稍稍有些被顛覆。
葉回擺了擺手,這種事她真不知應該如何解釋。
他們就當她是身嬌體弱好了。
“大姐,大姐,村長那里又有你的電話。”
徐春海閑不住,吃完飯就在村子里野,聽到又有葉回的電話,就顛兒顛兒的回來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