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盛金雨到蔣家是八點。
蔣家應收拾妥當,電視機搬去了對面鄰居家里,說是幫忙放怕賊,但要是不回來了這電視什么的都歸鄰居家了。
屋里、床鋪什么的,都已經蓋好、封好。
盛金雨進了家門,看著家里已經收拾妥當,就已經知道他們的決定。
“那走吧,不要再耽誤時間了。”
盛金雨走在前面,蔣父蔣母帶上門,帶了鑰匙走的,也給對門留了一把鑰匙。家里就沒什么值錢的東西,但家里沒人,就容易找人惦記,所以還指望鄰居能給看著點,聽著點兒。
蔣父蔣母跟對門鄰居打招呼,說著道別的話,盛金雨就等在樓下。
鄰居把蔣父蔣母送下樓,瞧見盛金雨氣質跟這小縣城的姑娘果然很不一樣。
“哎呦不得了,這是你們家大兒媳婦啊?長得可真俊啊,跟你們家的大小伙子確實般配,真好啊。老蔣你們老兩口可算是有福了,兒媳婦回來接你們上大城市里享福去了,終于離開了這個地方。我們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走呢。”
鄰居感慨著,看著盛金雨的眼睛都帶著亮光,那項目是清清楚楚寫在臉上的。
蔣母笑道:“哎呦,說啥呢老張嬸子,你不也有兒子?將來啊,就等著你們家大兒子回來接你們了,不僅接你們去享福,還能接你們去坐趟飛機呢,這輩子啥沒享受過的,就帶你們去享受啥。”
“哎呀,那我可就承你吉言了啊。”鄰居笑著道。
蔣母又跟鄰居寒暄了幾句,惹來不少這小區里住著的人,看起來大家都很熟悉,都上前來問話。蔣父蔣母一一打了招呼,這才坐上車離開。
坐上車后,蔣母被人恭維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老半天這臉上還掛著笑呢。
然而這車竟然直接就開出了城,奔著省道上去了,蔣母這才反應過來:“誒,那個兒媳啊,我們不是去車站啊?”
“去機場。”盛金雨淡淡出聲:“你可以叫我小雨。”
“好好,小雨,我們直接去機場?我們這里人,去機場是要在車站坐大巴車去機場的,不去車站了?”
“直接去機場。”盛金雨再次出聲。
蔣母立馬看向蔣父:“這可怎么辦啊?你快打電話給老小,讓他直接去機場。”
蔣父遲疑,看著前面,“小雨啊,那你這車能不能在路邊上停一停啊?曉暉還有個弟弟呢,他也得去云都,我們得等他到了才出發。”
“那不成啊,路邊等,燒油算誰的?”司機當即出聲。
蔣母說:“就等一會兒,我小兒子還沒來呢。”
蔣母又推了下蔣父:“老蔣,你快給兒子打個電話啊,現在趕緊讓他趕過來。”
蔣父給兒子電話,蔣曉燁那邊已經到了車站,電話一接通,蔣曉燁倒是先問了:“老蔣啊,你們怎么還沒來?不是逗我玩兒吧?”
“你嫂子叫了個車,是直接松我們到市里機場的,你在哪兒啊,趕緊來,我們已經出城了。”
“得了,你們走吧,我買巴士票馬上上車,不耽誤。”蔣曉燁直接掛了電話。
蔣父連喊兩聲,前面司機不耐煩的問:“到底怎么樣?等還是走?”
“走吧。”
蔣父嘆氣,還盯著手機在看。
蔣母不放心的問:“怎么樣啊?兒子是自己坐車去機場?”
“他說巴士也快了,不耽誤。”蔣父道。
蔣母點點頭,前面盛金雨臉色不太好看,淡淡出聲道:“如果趕不到時間,飛機不等人。”
“不耽誤,不耽誤時間的。咱們的機票,還沒買,到那才買,是來得及的。”蔣母趕緊接話出聲:“我們可以稍晚一點的,不礙事,今天反正能感到吧。”
盛金雨不出聲,臉轉向外面。
蔣母下意識看向江父,這個兒媳婦有點高冷啊,不怎么搭理了的感覺。
將近四個小時的車程,一路上每經過一個服務站,司機休息的時候,蔣父都要給兒子通電話,確保兒子說在不遠的后面才放心。
到了機場,一行人已經饑腸轆轆。
盛金雨在機場找了一圈,進了家西餐廳吃東西。
蔣父蔣母自然是跟著走的,盛金雨只是有點看不上這對老夫婦,但心里沒有什么惡意,加上這還是蔣曉暉的父母。有些事不是她沒想到,是想到不太愿意去做,不太愿意跟兩老互動。
盛金雨點好了自己的,隨后將菜譜遞給蔣父蔣母,“這上面的,你們點吧,想吃什么點什么,吃了東西再去訂機票,反正曉暉他弟弟還在后面,等人到了一起去買機票也來得及。”
蔣父蔣母點點頭,蔣母接著菜譜看了眼,一小塊牛肉一百九十八人民幣啊?
嚇得蔣母以為自己眼花了,揉了下眼睛,隨后直接遞給了老伴兒。
“我看不太清楚,你點吧。你吃啥,我吃啥,要不然,咱們倆一起吃一份,也成。”
這玩意兒太貴了,四塊雞中翅四十八元!何不去搶?
蔣父倒是挺好奇,這一塊牛肉是多大的,看這價格,實在不便宜。老家市場上,一斤牛肉有時候四十都能買到,這近兩百塊一份的牛排,得是多大一塊?
“這分量是多少?有兩斤嗎?”
蔣父直接問服務員,有個一兩斤,那倒也能分著吃。但兩斤的牛肉也不合適這么整塊兒的吃吧?
盛金雨下意識抬眼,服務員給問傻了:“沒有的,這一份就是一個人的分量。”
蔣父再道:“我是問你多大的分量,多少克你總知道吧?”
“那邊有客人用餐,您對比下?”
服務員指著斜對面的客人,那邊客人剛好把汁澆上牛排,蔣家二老扭頭過去,蔣母非常失望。
“你吃啥,我就吃啥,這也太貴了…”蔣母低低出聲。
但自己兒媳婦是千金小姐,是不缺錢的主,吃這一餐肯定吃得起。蔣母這心里就是不那么舒服。
這大幾百塊拿去自己在市場上,得買多少斤牛肉了?想怎么吃就能怎么吃。
蔣父臉上露出幾分失望,“我猜也不是多大的分量。”
結果就是三個人都點了一樣的,盛金雨點什么,江家父母跟著點,包括盛金雨點了杯紅酒,蔣母蔣母也跟著要了一杯。
最后上桌后,蔣母才反應過來:“這是…紅葡萄酒啊?”
這玩意兒,家里也是喝過的,蔣父當年任教的時候,也有學生家長送過這玩意兒,但并不那么好喝啊她記得。
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那邊的不好喝,還是紅酒都不好喝。
蔣母看盛金雨首先就端了紅酒杯喝了口,蔣母也跟著喝了口。那味兒,怎么說呢,口感挺澀,不是特別好。
盛金雨沒再喝,蔣母也不再碰。
但盛金雨沒再喝,是味道實在差勁,雖然沒抱希望能喝到什么好酒,但真正入口時才徹底服氣。
蔣母不再喝,是因為這東西確實難喝,還不如喝杯白開水實在。
蔣父問:“不好喝?”
“還成,我喝著,還成。”蔣母違心道:“這畢竟是酒,我還是少喝吧,你要喝,你都喝了?”
蔣父抿了口,他不怎么喝紅酒,家里頭吃飯出去喝酒,太少要紅酒,都是白的。但蔣父也能喝,只是沒那么愛而已。
“口感還是挺溫和的。”雖然說了這么一句,可依然也沒有再喝。
三人吃著牛排,蔣母每一口都在心痛,這得多少錢一小塊啊?
東西吃好了之后,去了柜臺,等著蔣曉燁,因為就沒有他的身份證,得等人到才能拿他的機票。
等來等去,可算把人等來了。
然而來的不是一個,他還領個水靈的小丫頭來。
蔣父微微吃驚,“你怎么…”
蔣母還沒鬧明白,看了眼小丫頭,問蔣曉燁:“你讓她來做什么?你這么大個人出門,你還讓人家小姑娘來送你,你是不是太過了?這回去得幾個小時呢,你讓人家一個人回去啊?”
蔣曉燁立馬把小女友往人前一帶,大半個身軀往小丫頭肩膀上壓:“媽,我女朋友,小花,之前跟你說過的,小花妹妹。”
“哦,你就是小花呀,確實長得水靈。”蔣母笑著點頭,看樣子年紀不大吧?
只是可惜了,兒子這下子就要走了,以后還有沒有緣分見到都是未知數。
“阿姨,你好,叔叔你好,嫂子你好!我叫馬芳芳,你們也可以叫我小花。”馬芳芳笑著說,那一臉純真的笑意,給人感覺特別質樸實在。
蔣母立馬笑道:“你好啊小花,你說你來干什么呢?不用送的,這死小子成天不干些靠譜的事兒。這一趟回去,得耽誤你半天工吧?你回去還一個人呢,還得去車站趕車,太折騰了。”
馬芳芳搖頭:“阿姨,我不回去了,我要跟曉燁哥一起去云都打拼,他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要是我干不下去,我找別的事兒做。反正只要我努力勤奮肯干,就一定能夠養得活我自己。”
蔣父黑著臉,氣不打一處來,指著蔣曉燁:“你這個死小子,你當這是開玩笑的?”
“爸,你不說了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嗎?我得把她帶著啊,我到哪兒都得帶著她。要不然,我就不走。”蔣曉燁道。
蔣父來氣,但一個兒媳婦一個外人在,又是大庭廣眾下,實在不好太訓。兒子畢竟長大了,要給他點面子。
“回頭我再找你算賬。”蔣父道。
蔣母這才反應過來,連看了馬芳芳好幾眼,這小丫頭跟著去云都?
他們家的榮耀,憑什么要帶著她一起享受?
蔣母這個心里不那么痛快,到了云都,等兒子干出一番成績出來之后,想要什么樣的千金小姐沒有啊?為什么要娶個窮丫頭?
十幾歲就沒上學,就在外頭打工,那還能指望家里有多好的條件?
盛金雨對蔣曉燁和馬芳芳道:“身份給我。”
蔣曉燁立馬拿出來,將兩張身份證遞給盛金雨,笑道:“謝謝大嫂!大嫂,沒見到你之前,我就各種想啊,到底我大哥娶了個什么樣的天仙美女,今兒一見,我算是明白了我大哥為什么為了你肯留在云都了,還入贅進你們家。因為我嫂子漂亮啊,又有氣質身材又贊,還會辦事,就跟十八歲的小姑娘一樣,我大哥的犧牲果然是有道理的。”
雖然蔣曉燁這話太夸張,油嘴滑舌的腔調聽來就不正經。
但蔣曉燁這些夸獎,盛金雨還是很高興,人也不那么緊繃,松緩了很多,臉上也有了點表情。
機票打印出來后,盛金雨將身份證和機票遞給蔣曉燁:“你跟你大哥很不一樣,你們性格差很多,你大哥很內斂優秀,你卻…油腔滑調沒個譜。”
盛金雨掃了眼他身邊的馬芳芳:“難怪才十八歲的小姑娘都被你騙來了,你也算是有點本事。”
“多謝大嫂夸贊!”蔣曉燁立馬出聲:“大嫂,我們家可就你有眼光啊,你上來就夸我,這以后我可要戰你這隊了,必須的力挺嫂子你!”
盛金雨嘴角帶著笑意:“你大哥竟然甚少提起家里有個有趣的弟弟,你們兄弟倆關系不太好?”
蔣曉燁一聽,隨后一臉的失望:“誰讓我大哥從小到大都是優等生呢?但是大嫂,你應該承認這世界上除了那么少部分人是優秀的之外,更多的是平凡的人,是不是?我只是生得相比我大哥而言不那么優秀,他瞧不起我啊,那我有什么辦法?”
“得了,你大哥什么時候瞧不起你了?還不是他給你安排讓你學工商管理,讀個專業,你自己不去,不去還騙你大哥和我們你經常去上課,要不是學校電話打到家里來,我看你得把我們一直騙下去,是不是到時候還能自己去弄個假畢業證?”
蔣母直接拆穿:“你這么搞,那你大哥能高興了去?”
蔣曉燁擺手,阻止他媽繼續揭老底。
“媽,媽!你能不能先給我留點面子?這可是我大嫂,第一次見面你就不能給我點面兒?”
“那你也不能瞎說啊,你說你大哥,當然不行,別事兒都推你大哥身上,你大哥可是為你好,你自己跟他賭氣,那他隔這么大老遠的還能來哄你不成,你都二十幾了,死小子!”蔣母說話,一點都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