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護士不敢白眼兒,但還是忍不住說:“先生,病人身上超三處骨折,小腿骨斷裂,胳膊腿兒都撞得不輕,甚至連盆骨都撞裂,其他都能養回去,盆骨…如果沒有好好修養,以后可是會影響孕育孩子的。女人懷孕,盆骨是最大的受力區…總之,得很小心的調養調理。看病人的骨骼,顯然還沒有生過孩子…”
盛嘉年臉色一沉再沉,這事兒讓他老婆受到這么沉重的傷害,他一定會追究到底。
李扶洲下意識看了眼盛嘉年,隨后道:“肯定得好好照顧,但是,我就問問,為什么她一直昏迷不醒?”
“聽醫生說,應該快醒來了吧,頭部受到撞擊,在沒有外力的干擾下大腦也需要自我修復。報告中現實,顱內沒有血塊趁沉積,應該是問題不大的。”
“什么時候醒?”盛嘉年再問。
“耐心等等,什么時候醒,我也不知道,我不是主治醫生,就算主治醫生現在站在這里,他也給不了你們明確的回答。”護士話落趕緊溜。
里面個個非富即貴,不敢多說話,又不能不回答。怕得罪人,只能先撤。
白玄弋和主治醫生來了,跟盛嘉年詳細說了江兮的情況,這還沒結束,江母哭著跑來。
盛嘉年眸色當即暗沉下去,直接出去將江母擋在門外。
“伯母,伯母您冷靜一點,不要擔心。兮兮會沒事的,您放心,醫院最好的醫生、最有權威的醫生在這里,會好起來的。”
江母老淚縱橫,抹了一把淚,痛心質問。
“她是在許家受的傷?從許家的樓梯上摔落?”
盛嘉年緩緩點頭:“我聽說是這樣,但是,伯母您放心,事實具體是不是這樣,我一定會追查到底。現在我們就耐心等兮兮醒過來,等她醒過來,我第一時間處理這件事。”
“她一直在昏迷中嗎?我可憐的女兒…”
江母哭得壓抑,“我不能進去看看她嗎?”
“可以,只是我擔心伯母您這樣進去,會讓兮兮難過,她一定不希望讓你知道她受了傷。”盛嘉年低聲道。
江母壓抑著哭泣:“我就想看看我的女兒,你不能不讓我看啊。”
醫生從里面陸續退出來,勸說道:“太太,您情緒平復一點后,再進去探望病人,這樣對病人蘇醒才有幫助。”
江母忙點頭,“我明白,我明白,不哭了,人年紀大了就忍不住流眼淚…”
江母一邊擦著臉上的淚,一邊平復著情緒。
“好了好了,我能進去看看我的女兒了嗎?”江母紅著眼眶問。
盛嘉年無法再阻止,只能讓行。
江母進了病房,看著病床上一動不動的女兒,熱淚橫流,抽泣聲越來越控制不住。
陳菲妍站在她身邊,忍不住道:“阿姨,您不要這樣,兮兮雖然沒有醒來,但是她能聽得到的,您別太傷心,您這么傷心,她一定不希望看到您這么傷心的。”
江母控制不住自己,心像被人砍了一刀似地。
陳菲妍扶著江母離開病房,江母無法控制橫流的眼淚,無法控制悲傷的情緒。
送江母離開后,盛嘉年看向陳菲妍:“你通知伯母過來的?”
陳菲妍心下一抖,慌忙解釋:“我在樓下剛好碰到阿姨,我不知道該怎么跟她解釋,所以就說了。”
盛嘉年提了口氣,李扶洲忙緩和現場,“先生,陳小姐也沒有別的意思,也不是故意通知江兮母親。”
盛嘉年睨了眼李扶洲,隨后進了病房。
李扶洲看向陳菲妍:“我們先生雖然看起來脾氣不好,但沒有惡意,陳小姐不用放在心上。”
“我知道。”陳菲妍笑了下:“我能進朝華社,多虧了盛先生幫忙,所以我知道盛先生是很有愛心的人。他只是很擔心江兮,我不會曲解他的善意。”
李扶洲忽然不知道怎么接話,認真打量起面前這小姑娘。
“現在的女學生雙商都這么高嗎?真令我很吃驚啊。”李扶洲忍不住感嘆。
陳菲妍不解,但很快意會過來,笑說:“李總抬舉了,論雙商,哪里比得過江兮?她做人處事才是我應該學習的。”
李扶洲撐眉:“嗯,倒也是。”
但江兮說不上多會做人,她只是與人的相處方式讓人很舒服,倒不是多會做人。
不知道審時度勢、不會看人臉色,那才不叫會做人。
“江兮是個,讓人很舒服的女生,你們同學當中有這么一個相處起來令人輕松舒服的,是你們的幸運。”李扶洲道。
“嗯。”陳菲妍點頭。
現在還在學生時代的陳菲妍,當然無法更深刻的理解這句話。
但出身社會之后,見過的人越多,相處過的人越多,就越能明白,遇到一個一見如故、相處輕松的人是多難得。
“我一直有件事不太明白,也不好問江兮。李總可以…幫我回答嗎?”陳菲妍忽然問。
李扶洲意外,“是有關江兮的事?江兮都不能回答你的問題,我似乎就很不合適回答了。”
“呃…”
“沒關系,你先說說看。”
李扶洲讓步,拒絕美女,向來不是他的作風,雖然面前這女孩子還沒發育好的樣子,但不可否認,陳菲妍是頗為耐看的清秀小佳人。
陳菲妍頓了頓,問道:“盛先生真是江兮的遠方叔叔嗎?我看盛先生好像特別關系江兮,這種關心和緊張,已經超過了長輩對晚輩的關心程度了吧?”
李扶洲微愣,“果然哪個年齡段的女人都喜歡八卦啊,如你所見,盛先生對江兮的緊張和關心,是超過一個長輩對晚輩正常關心的程度的,他們在這方面也并沒有可以回避。也就是說,他們其實并沒有可以隱瞞關系,但也沒有聲張。盛先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我相信受過他恩惠的人,真心感恩、祝福他的人,都希望他能夠有一段安靜、穩定的感情。所以,陳菲妍小姐,既然江兮沒有主動對你提起,你發現了也就當沒發現,畢竟先生和江兮雖沒有可以隱藏,但也沒有公開,希望你能理解。”
陳菲妍早就猜到了,但聽到李扶洲的話,證實她心底的猜想,這事還是令她很震驚。
陳菲妍沉默數秒后,她輕聲說:“我其實早就猜想到了,但因為兮兮說過,她勵志先脫貧再脫單,也從來沒有回應過吳杰,我以為…”
李扶洲笑笑:“那還是堅持你以為的吧,這樣對大家都好。江兮小姐沒有說出來,必然有她的顧忌。”
陳菲妍點點頭:“我明白。”
“江兮小姐為了你,在盛先生面前多次求情,我相信你對江兮來說,也是不一般的友情,希望她沒有看錯人。”李扶洲刻意提起。
陳菲妍意外,原來江兮為了她的事,這么上心。
“我知道,謝謝李總提醒。”陳菲妍語氣堅定道。
李扶洲擺手:“客氣。”
蘭嫂打車回了許家,但許太臥病在床,蘭嫂著心里急得不行,卻又不敢說話,只能跟桂姨說。
“江兮小姐被人帶走了,我也不知道是誰,只知道她有個同事,后來又來了幾個男人,和另一家醫院的醫生。現在人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你說我好好的把個人看丟了,老爺和太太追究起來,我可怎么辦啊?”
“你為什么要讓他們把人帶走啊?帶走你也應該知道把人帶去哪里了啊?云都這么多家醫院,我們可怎么找得到?”桂姨也急了,“唉,這事兒辦得…”
“我一個人,人家一來,前前后后得有十幾個,還有幾個人高馬大的大男人,我怎么阻擋得了?我也說了,我是許家的阿姨,許家人都有事要處理,只能我去守著…”
“怎么也不應該讓人把人帶走的,許家我們無法交代,主要是江兮小姐被人帶走了,我們不知道她現在怎么樣了。太太要知道是這樣的情況,你說不會著急死?”
蘭嫂心里發苦,“那我能做什么?我也沒辦法阻止啊,不過,我看她的同事和后來來的那些人,對江兮小姐都很在意,也很關心,應該、應該不會有事吧?”
桂姨搖頭:“這誰說得清,主要是,老爺問起來了,該怎么說?”
“人家接走了,對江兮小姐來說也是好事,不然在三醫院,那得等老爺回來向醫院繳清費用,才能得到醫治。江兮小姐摔得那么嚴重,萬一這一天沒過得去…”
桂姨聽了,輕輕嘆氣:“你這樣說,倒也是了。”
許家這晚上,許授成沒回來,許諾也沒回來,就老爺子回來了,一回家就準備休息,下人不敢打擾。
桂姨和蘭嫂站在大廳里嘆氣,蘭嫂小聲說:“老太爺都回來了,老爺還沒回來,看樣子今晚老爺不會回來了。你說江兮小姐被人接走了,是不是好事?”
“明天再說吧。”桂姨嘆氣。
次日,許太能坐起來了,也能輕輕下地。
“這次的中醫手法我能接受,經過他一推,腰也舒服多了。就是啊,不敢使勁兒,得小心一點。”許太說話都輕輕的,怕加重傷勢。
桂姨討笑道:“是得很小心,太太,那以后就用這位醫生了,看他簡歷,是很有名的中醫師呢,值得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