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消息傳開的半月之后,麻煩還是按照既定的軌跡上門了。
待戰天和和一眾身著軒轅門弟子袍服的修士一臉憔悴的,被閆明引到了萬俟靜初和冷悠然面前的時候,冷悠然下意識的掃了一眼碧藍的天空,忽然生出了一種報應不爽的憋屈之感來。
“萬俟道兄,冷仙子,我們又見面了。”戰天和站在一眾軒轅門弟子之前,對著二人抱了抱拳。
“戰道兄,各位道兄,請。”萬俟靜初攜冷悠然迎出了城主府的會客廳,站在門口兩人均是擺出了無懈可擊的程式化笑容,對著戰天和等一眾軒轅門弟子拱了拱手,然后由萬俟靜初開口,二人引著眾人,步入了會客廳內。
待得大家又寒暄了一些廢話,各自落了座,城主府的侍者又上了茶,一時間會客廳中卻是除了茶具輕碰的脆響,再沒有了別的聲音。
直到一盞茶被戰天和略顯急切,卻不失優雅的飲盡,他才放下了茶盞,望向了垂著眸,一直都沒開過口的冷悠然,站起了身來,對著她直接一揖到底,言道:“還請冷仙子出手,救我師門于危難。”
這種事情,冷悠然已經經歷了一回,上回是因著和通在側,生生壓著她受了司徒嘉明一禮,這次沒人管制,冷悠然幾乎是與戰天和同步而動的,在對方起身的時候,她也起身,等對方彎下腰去的時候,她已經一個閃身,站在了萬俟靜初的另一側去了。
那動作之迅捷,就好似演練了千百遍似的,比隨著戰天和站起身來的其他軒轅門弟子們都還要流暢了不知道多少倍。
萬俟靜初有些心疼的拉過冷悠然的手,好似冷悠然受到了多少驚嚇似的,輕輕拍了拍,才抬眸望向了戰天和,言道:“戰道兄,有事說事便好,你這是做什么?驚嚇到我夫人就不好了。”
萬俟靜初前一刻還染著柔光的眼眸,在對上戰天和的雙目之時,瞬間冷若寒冰,這讓戰天和的眼眸也有些微微的發暗,卻也沒有太多失望。
奔雷峰那等絕地不是好去的地方,乃是仙界眾所周知的,更何況冷悠然還是已經走過一遭的,想也知道,那種地方,除非必須,誰也不會愿意去為他人去冒這種無謂的風險。
只是讓戰天和沒有想到的是,冷悠然似乎早就猜到了他要做什么一般,竟是躲得這般飛快,一時間面上有些僵硬了起來。
戰天和誠意滿滿的那一拜,直接被冷悠然躲了去,使得其他軒轅門的弟子,面上就都紛紛有些不好看了起來。
奈何上門之前,他們都被戰天和耳提面命的叮囑了一番,他們此來是求人救命的,勢必要收斂收斂再收斂,若是軒轅門完蛋了,他們這輩子就再也沒有抖起來的希望了。
“是戰某急切了,讓冷仙子和萬俟道兄見笑了,實在是師門危在旦夕,戰某…”說道此處,戰天和竟是紅了眼眶,哽咽了起來,其他隨之而來的軒轅門弟子們,也都紛紛垂下了頭去,有的甚至還落了淚。
悲戚的氣息,瞬間在整個會客廳中彌漫開來。
冷悠然卻是望著這在座的一眾軒轅門弟子心下越發沉凝,幾乎每個宗門都有一些不可言說的內部爭斗,作為親傳弟子手下有一眾小弟也很正常,可問題就在于,在座的這些軒轅門弟子,光是服飾上的不同標記就有六種之多,中間更是不乏個別親傳弟子,可這些人,卻是都在看著戰天和的舉動而行事。
不得不說,這一發現,讓冷悠然對于戰天和的認知又多了一些,也越發的心生忌憚,而一直靜靜觀察著這一切的萬俟靜初亦然。
“戰道兄莫要哀傷。據我所知,雖然那陣法一時間難以破解,但短時間內貴仙門內應該是無事的。只是那奔雷峰…”冷悠然話沒說完,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冷悠然這一咳,萬俟靜初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剛剛還一臉冷漠的他,好似開了什么隱藏屬性一般,整個人都變得有些焦躁了起來,飛快的塞了一顆丹丸給冷悠然,見她吃下,可效用卻不顯,整個人身上的氣息瞬間就陰沉了起來。
不等一臉不明所以的戰天和和軒轅門眾弟子出聲,萬俟靜初就在冷悠然愈演愈烈的咳嗽聲中,對著戰天和,抱了抱拳言道:
“不是我等見死不救,實在是奔雷峰一行,不但是我夫人的身體遭受了重創,就連仙尊和丹尊兩位前輩也受了重傷。戰道兄一行不如先行住下,待得我夫人身體稍安,再與各位細說奔雷峰上之事如何?我萬俟靜初在此,拜托各位了。”
眼看著冷悠然捂著嘴的指縫間,已經滲出了點點血跡,戰天和也是心驚,雖然他在登門之前,已經做了些許準備,可也沒想到距離冷悠然歸來這么久,她仍舊重傷未愈。
再見萬俟靜初那一身的焦躁,眸中的憂心并不似作假,雖然很是不甘心準備了許久的勸說之詞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人給堵了,可他卻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還是那話,他們是來求人幫忙的,若是這被求之人,就在他面前被他逼得倒了下去,那就是結仇了。
即便最后冷悠然被他們一行人給強行架去了奔雷峰,試問,他們有幾個敢跟著放心大膽的上去的,那等絕地,想活著回來不容易,想全軍覆沒,可是太容易了。
“道兄嚴重了,本來就是我等唐突上門,叨擾了你們。這枚九品療傷丹,望道兄一定要收下。”戰天和望著咳得直不起腰來的冷悠然,眸中也半真半假的染上了幾許憂慮,飛快的取出了一枚九品丹藥來奉上。
與陽炎那丹藥多到能喂魚的家伙不同,戰天和這九品丹藥是用仙玉石盒裝著的,萬俟靜初只是略一猶豫,便伸手接了下來,這也更讓戰天和對于冷悠然的傷勢確信無疑,到是老老實實帶著一行人跟著去而復返的閆明去往客院安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