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鐘,上百個小混混在上午的院子門口集合,烏泱泱一大片,穿什么衣服的人都有,但無一例外的,這些小混混的發型全部是點寸,一個個歪頭歪腦的樣子,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
結果這么多“不是好東西”的人聚集在這里,整個小巷都凈了街了,所有進入這條巷子的人,都會立刻轉身離開,生怕不小心惹到這些青皮。
五點半左右,各位老大從院子里走出來,一聲令下,小混混們浩浩蕩蕩的向北面走去。
第二工人文化宮距離這里不算遠,公交車的話只有三四站地。只花了不到半個小時,這些人就到了第二工人文化宮的門口。他們沒有多做停留,直接轉身朝文化宮的后門走去。
所過之處,任何人都不敢擋在這個隊伍的前面,所有看到這么一只隊伍的人都躲得遠遠的。就連警察叔叔都不敢攔他們,畢竟誰都不會傻到一個人就去阻止這么一大幫人。
所以千禧年前的這兩年,也可以稱得上是北桐市的混混們最后的輝煌了。一旦進入新世紀,國家對于違法違紀行為的打擊力度就會不斷提升,而且隨著互聯網的發達,社會上發生些什么事兒,總是能以最快的速度進入相關部門的視野。結果這些混混就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任何稍微有些規模的不法團體,全都被國家的鐵拳打掉。能活下來的,要么是眼睛夠尖反應夠快,及時的躲了起來。要么干脆直接轉型,不敢再從事任何黑社*會活動。
總之,后世可再也見不到這樣的場面,最起碼北桐這里沒有。但如今,這些小混混們是真的有夠囂張,最張狂的時候,也就是明年年底,甚至敢圍攻交警,還把四五個交警打得住了醫院,其中一個還是重傷。
可見這些家伙囂張到了何等的地步。
但那是未來,而不是現在。
所以李飛夾雜在這樣的隊伍中,看著過往行人一臉害怕連忙躲開的樣子,心里別提多得意了。他看著隊伍最前頭帶路的光頭佬,心里開始幻想,如果那個人是自己,自己該多么的微風?
什么學習,什么學校,什么狗屁的周方遠,統統滅了。到時候自己會有花不完的錢,玩不完的女人,那種生活才是他向往的生活,他愿意為了這種生活付出一切!
所以說,人的墮落從來都不是某一件事就能促成的,這是一個緩慢而長期的過程。李飛就是這樣,他看到了看到了狗吃肉,卻看不到狗挨打。等到明年,國家的鐵拳砸下,他就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當然了,這一世他恐怕無法親眼見證那一幕了。
因為他并不知道,有一張大網已經悄無聲息的朝他蓋了過來。
閑話扯遠了。
總之,這樣一支多大百人的混混隊伍,確實是相當的壯觀。等他們來到文化宮后門的時候,原本就不怎么寬敞的大院直接被這些混混封住了門,而在院子里面,則是一支完全不亞于他們的隊伍。
對面也是一水兒的青皮,打頭那人雖然沒有光頭佬胖,但臉上各種疤,人也長得歪瓜裂棗的,屬于那種只是看長相,都不用深交就知道不是啥好東西的貨色。
雙方一打照面,就是各種黑話,很多黑話李飛聽都沒聽過,他感覺自己今天漲了知識了,這些東西足以成為他最寶貴的財富。
然后就是各種喊號,比如說我跟誰跟誰認識,或者我跟誰跟誰是一個院的,反正就是各種拉后臺,就想把對方給壓下去。
如果一方確實強,那不用說,弱的直接退出去完事兒。
要是雙方水平差不多…就好比現在,話沒說幾句,氣氛直接爆炸,也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李飛個子小也看不清楚。反正前面立刻吵吵起來,各種喊殺聲一下子將李飛包圍。
他身邊的張哥推了他一把,他幾乎是本能的,提著棍子就沖了上去。
具體的過程不用詳談,總之李飛仗著個子小,在人群中偷襲了不少人,他甚至分不清哪個是自己人哪個是敵人。而他也挨了不少棍,很多都直接打在了他的頭上,誰讓他個子小呢?
打著打著,周圍的人開始往后退,李飛還沒昏頭,他跟著其他人一起,想要退出大院。
結果他們沖的太靠前了,還沒等沖出去,后路就被不知道從哪竄出來的人給堵住。
他們的隊伍立刻遭到了兩面夾擊,不時有人慘叫著倒下。
李飛都傻眼了,他只覺得打群架爽,但從未想過自己成為被打的那一方下場會變怎樣。好在他身邊有經驗豐富的人,張哥拽了他一把。
“往這邊跑!”
兩個人在人群中來回穿插,期間被人打了不知道多少下,感覺渾身上下哪哪都疼的時候,他們才好不容易跑到院墻邊。
“翻墻!”
張哥喊了一句,然后二話不說開始扒墻頭。
李飛跟著往上跳,翻墻什么的并不難,尤其是對于這些當混混的人來說,誰還沒有個翻墻的時候啊。
順利的翻過墻,和他們一樣的人還有很多,跳到地上后,大家徹底亂了套。你往東邊跑,我往西邊躥,反正這架是打不成了,他們只能像是喪家之犬一樣四散奔逃。
一口氣跑出了好幾里地,確定身后沒有追兵了之后,李飛才把手里的棍子一丟,狼狽的癱倒在墻角。
張哥也好不到哪去,臉上也掛彩了,只是他還能站著,體力方面無疑比李飛要好很多。
“瑪德,讓那幫孫子陰了。”
張哥罵罵咧咧的,其實他自己心里都清楚,就算不被陰,他們也不是對方的對手。
這是很明顯的,畢竟文化二宮這地方,周圍有好幾個廠子的大院。這些青皮哪來的?大部分還不是大院里不成器的后生?成器的或者上學或者進工廠,不成器的學上不了,工廠也不要,家里又從小溺愛慣了,結果就養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久而久之,再加上一些外力的影響,最后變成混混也是情理之中的。
其他的地方不知道,但在北桐這個地界,大院孩子最后成為混混的比例是非常大的。
所以在文化二宮這兒和人家大院混混干架,不被打臭才有鬼了。
“哥,咱們接下來怎么辦?要回去報仇嗎?”
李飛喘勻兩口氣,開口問道。
“報仇?報mb個仇,走,咱們回家。”
張哥一擺手,就往來時的路走去。
“啊?回家?咱們真不過去嗎?要是明天讓老大知道了…”
“知道知道去,他今天能不能全須全尾的回來還不一定呢,對了,我之前不是說領你去好玩的地方嗎?走,咱們現在就去,不等了!”
張哥說著,伸手拽住李飛就朝遠處走去。
李飛也沒拒絕,他乖乖的跟著對方,穿大街越小巷,路上找了個自來水管子洗了洗臉上的血。也不擦,反正天氣熱,幾分鐘就干了。
然后兩個人七拐八拐的,最終拐進了另一個大院。
李飛以前從來沒來過這個地方。
這院子不大,比文化二宮的院子小多了,但這里的房子很多,里面亂七八糟的蓋了各種小平房。
“嘿嘿,就是這里了。”
張哥賊眉鼠眼的笑著,領著李飛來到了其中的一件平房前。
他沒急著去敲門,而是先囑咐了李飛幾句。
“一會兒見著人,啥也別說,也別問,人讓你干啥你就干啥,乖乖的,你完事兒哥再進知道嗎?”
“嗯嗯!”
李飛一個勁的點頭。
他早就知道要來做什么了,現在心里就像是有一百只老鼠亂竄一樣,整個人激動地臉都紅了,哪里還顧得上說話?
“行,知道就行。”
張哥滿意的點點頭,伸手輕輕敲門。
“誰呀。”
里面傳出來一個慵懶的女聲。
“是我。”
張哥故意壓低聲音,同時還朝左右看了看。
等了幾秒鐘,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穿著背心短裙的女子出現在門后。
“今天怎么這么早?天還沒黑呢。”
女子一臉不滿的說著,同時掃了旁邊的李飛一眼。
“黑不黑的有啥區別,我們今天正好有時間,這是我兄弟,帶他來見見世面,放心,錢足夠,我就是讓他開開眼。”
“開眼?這么小的小兔崽子,能行不能行?”
“行,肯定行,再說了,他不行我也給你錢呀,白掙一份你還不滿意啊。”
“嘖,那行吧。”
女子不再說話,而是朝李飛揮揮手。
李飛從剛才開始一雙眼睛就一直在盯著車前燈看,看對方招手,他立刻乖乖的跟著走了進去。
然后,門一關,窗簾一拉,過了不到三分鐘。
“強*奸啦!有人強*奸啦!”
刺耳的尖叫聲響徹大院,周圍的房間像是約好了一樣,一下子躥出十幾條大漢,直接把房門踹開。
房間里,之前還濃妝艷抹的女人,現在坐在墻角里正低頭哭泣。而李飛呢,脫得赤條條的,看著闖進來的壯漢,已經徹徹底底的懵逼的。
他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