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李飛打架了?”
送段清宜回家的時候,一路上都沒怎么說話的段清宜,在即將到家的時候,突然扭頭問道。
“啊?”周方遠被問得愣了一下,“為什么這么說?”
段清宜沒有回答,只是低頭看周方遠的右手。
他的右手上還貼著有沈星貼的創可貼,上面還有一些小星星的圖案,創可貼粘的挺緊的,居然一下午都沒掉,周方遠甚至都忘了自己手上還有這東西。
“這也不能說明什么啊,可能是我自己不小心劃破的。”
周方遠抬起手,把創可貼撕掉,傷口已經基本上合攏了,只剩下一條細細的紅線。
“周老師為什么讓你寫檢查?你和沈星一起跟著周老師走的,回來以后你手上就有了創可貼,你還說是不小心劃破的?”
段清宜的眼睛清澈的像是泉水,正淡淡的望著他,讓周方遠完全升不起撒謊的念頭。
“好吧,我實話實說,這個傷口確實是劃破的,只不過劃破它的,是李飛的牙。”
周方遠看著段清宜說道。
緊接著他就把在保衛科辦公室里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其中他重點介紹了李飛如何甩開自己母親的手,以及如何將自己的母親推倒在地。
“…雖然和我沒關系,但是看到他那副囂張的樣子,我還是沒能忍住動了手。”
“看不過去是人之常情,說明你是一個正直的人,我剛才問你你為什么不承認?”
段清宜還是那副平靜的表情。
“額,我承認了啊。”
周方遠撓撓頭。
段清宜不說話,只是看著他。
周方遠被這眼神盯得沒辦法了,只能無奈的聳聳肩,“我還不是怕你覺得我也是個喜歡使用暴力的人嗎?其實這一切都是事出有因,但如果我過度解釋的話,卻又顯得我心里沒底。”
段清宜靜靜的看著他,就這么看了幾秒鐘之后,她微微垂下眼簾,“你就這么在意我的看法嗎?”
“當然。”
這種問題根本不需要遲疑。
情懷也好,新的感情也罷,周方遠早就分不清楚了,反正他只知道,既然重新來過一次,曾經錯過的人,他無論如何都不想再次錯過。哪怕最后兩個人不能真的走到一起,他也要試一試。就算最后他失敗了,起碼他嘗試過,心里不會留有任何遺憾。但是如果不嘗試的話,他不想自己僥天之大幸才得到的重生機會再次留下遺憾。
如果不是害怕把對方嚇到的話,他可能在入學的第一天就直接發起攻勢了。
段清宜不再說話,周方遠也稍微有些緊張了起來。
兩人站在路邊,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路燈也在頃刻間全部亮起。
心知不能就這樣一直僵持下去,一定要說些什么的周方遠清了清嗓子,“那個…”
“我先回家了。”
還不等他把話說完,段清宜就突然說道,然后頭也不回的轉身進入小區。
周方遠在后面張了張嘴,想要把她叫住,但話到嘴邊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去,只能看著段清宜的背影漸漸的消失在視線之中,他才無奈的嘆了口氣。
毫無疑問,自己還是有些著急了。但是沒辦法啊,剛才話趕話趕到那里了,不這么回答他還能怎么回答?難道回到不在意嗎?那樣一來可能連普通朋友也沒得做。不過現在這樣的話…恐怕也沒什么區別了吧。
好在歸根結底這一世的自己總算是嘗試過了,結果雖然很讓人失望,但這個心結也勉強算是解開了。
而且這時候的失敗也不能說就是真的失敗,人的想法總是會變的,只要自己繼續堅持下去,未嘗不能讓對方改變想法啊。
這么想著,周方遠的心情有好了一些,他最后看了一眼段清宜離開的方向,轉身往公交車站走去。腳步還挺快的,他要是再不加快點速度可能就要錯過最后一班車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轉身離開的時候,他看不見的地方,段清宜正悄悄的看著他,眼睛亮亮的,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周末,周方遠來到網吧。
今天早晨起床后,周方遠去了一趟三哥家,敲門沒人理,他就想著三哥肯定在這里。來到網吧一看,果然如此,三哥就在網吧里呢,而且就坐在吧臺之中,和吧臺里負責收銀的小姑娘聊得正歡。
不是王佳苑,是另一個周方遠沒見過的小姑娘。
最近一段時間周方遠的心思基本沒放在過網吧上,關于網吧的人員調動他不太清楚,也懶得管。他看三哥聊得開心就沒有立刻上前,而是趁他不注意,悄悄在網吧里轉了起來。
網吧里一如既往的火爆,所有的電腦都做的滿滿當當的,主流的那幾款游戲每一款都有十幾二十個人在玩,大呼小叫的聲音充斥著整個網吧。
周方遠就像是一個最普通的玩家一樣,在網吧里隨意走動著,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看看大家主要在玩什么,聽聽這些上網的網友有什么需求。雖然人家一定不會和他說,但會和自己的同伴說啊。比如說有人覺得鼠標不好用會抱怨,也有人覺得空氣不好太嗆人,還有人覺的太熱了受不了等等,總之多聽聽,多看看,把一些大家普遍覺得有問題的地方加以改進。
他在網吧站了夠十幾分鐘,三哥才注意到他,悄悄湊過來,在啊肩膀上拍了一下。
“胖兒,你啥時候來的?咋不跟哥說一聲呢?”
“沒事兒,我就是過來看看,順便問你點兒事,”周方遠搖搖頭,伸手一指門外,“咱們過那邊說吧。”
這里面太吵,實在不是什么說話的好地方,而且他們接下來要說的話,也不好讓其他人聽到。
兩人來到網吧門口,周方遠走到圍墻邊上,輕輕的靠在上面。
“三哥,網吧的人換了?”
“換了。”三哥點點頭,“以前那些人一開始還行,但時間久了毛病就全出來了有些手腳不干凈,有些家太遠不想來回跑,而且兩班倒人手還是有些不夠,所以我換了幾個人,又雇了一批新人。我看你最近上學挺用心的,就沒和你說。”
“嗯,不用解釋,三哥,我就是隨便問問,對了,王佳苑呢?她也不在這兒上班了?”
周方遠心里還是挺關心那個小姐姐的,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雙方挺談得來,所以順便關心一下。
“她還在啊,不過她現在每天上二班,每天下午才會來。”
三哥說道。
“哦,這樣啊。”
周方遠點點頭,然后話鋒一轉,“對了,三哥,我想問你個事兒,你以前說你混過,我想知道你當時混到了什么程度,三哥,我這是正經事兒,你實話實說。”
“混到了什么程度?”
三哥雖然很疑惑周方遠問這個問題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也沒準備隱瞞,“當時我在小北門這一塊兒混得還行,手底下也有十幾個兄弟,不過和那些大混混不能比,我看見那些人得叫哥。”
“哦,當年的那些大混混你全都認識了?”
“算是認識吧,不過你也知道,咱們這兒前幾年是在亂的厲害,那時候混得好的,最后能全須全尾的也沒幾個,不是被砍了就是被警察抓了,有幾個現在還在牢里面蹲著呢。”
“那現在還在北桐地面上那些人比較厲害?你能和誰說上話?”
“胖兒,你到底是想干啥…”三哥的好奇心已經達到了極致,他忍不住開口問道,“哥可跟你說,那些人不是什么好東西,你可千萬別和他們打交道,到時候這些家伙吃了你都有可能。”
“放心,三哥,我是有些事需要道上的人幫忙,但我不會出面。再說了這不是有你嗎,你幫我找幾個人辦件事兒就行,我不插手也不過問,什么時候辦完你和我說一聲就行。”
周方遠當然不會傻到自己出面,這種事情三哥去辦最合適,他混過,認識的人混混多,也知道怎么才能把自己摘干凈。反倒是自己,對這一套完全不熟悉,冒冒然闖進去,很有可能直接就陷入到很深的程度。在自己擁有足夠的力量之前,他絕對不想將自己放到一些危險的境地。
當然了,如果以后有錢了,他可能會更加保護自己,所謂“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就是這么個道理。
三哥顯然沒有多想,他聽到周方遠的話之后就點了點頭,“辦事兒沒問題,但胖兒你得告訴哥到底是啥事兒,要是太難了,哥可未必能幫得上你。”
“放心,很簡單的一件事。”
接下來,周方遠就將自己和李飛的沖突,李飛的為人,以及他的計劃全都說了出來。
三哥最初連連點頭,聽著聽著眼睛就瞪了起來,表情也很是憤怒。可等他聽到最后的時候,卻用很奇怪的目光看著周方遠,那眼神,簡直就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你的這個同學,確實挺過分的,但是胖兒,你這么做會不會…太那個了?”
“三哥,你就按照我說的做,像他這種人,如果不用特殊手段,他永遠不知道什么叫疼。只有讓他一次疼夠了,疼怕了,他才會變得老實,才會懂得孝敬父母。咱們這不是害他,咱們這更像是在幫他,只不過咱們的方式有些特殊罷了。”
周方遠輕笑著,伸手拍了拍三哥的肩膀。
“好吧,你說了算,我幫你辦成就是了。”
三哥無奈的搖搖頭,他剛才聽完了周方遠的介紹后,也很厭惡周方遠口中的這個同學,所以對于周方遠的計劃,其實他心里也沒有太大的反對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