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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五四 九倍率魔導炮的善意

  “這、這怎么可能?怎么沒有人逃回來通知我們!?”

  達凱看著遠處的戰場,難以置信的喊道。隨夢小說.SUIMENG.lā

  之前還意氣風發的護衛和看守們,現在全躺在地上,變成了冰冷的尸體。地面上坑坑洼洼,焦痕遍布,不知道這些人遭受了多么可怕的打擊。

  維克的聲音也微微發抖:“不是被他們的盜賊劫殺了,就是驅趕到其他地方了吧。”

  兩三公里遠處,那桿大旗迎風飄揚,正是讓所有人趨之若鶩的目標,現在看來,有點像死神的旗幡。

  “這可是上千人啊,英雄級別的沒有一百也有五十個吧,不少還是施法者,他們是不是撞上了幾個傳奇?”

  達凱還在轉著腦子,這時候雙頭巨龜車隊停了下來。

  圣騎士稱贊道:“爵士,這是明智的選擇,我們這時候撤退,還能保住一半的人。”

  老頭子維克沒理會他,在車頭昂首挺胸,拔出長劍,戰意盎然的高呼:“為了王子殿下,為了李奇普雷爾的三十萬賞金,沖鋒——!”

  說完他飛身而起,拉出一道灰白煙氣,朝前方直沖而去。

  人們紛紛跳下車隊,匯聚成人潮,跟隨爵士發動了英勇無畏的沖鋒。

  沒錯,李奇普雷爾不論死活都值三十萬金蒲耳,拿到這筆賞金,運作個侯爵都沒問題。對一般人和低級貴族來說,能走到那一步,人生無憾了。

  目送人潮沖到一公里內,然后被連綿不絕的火球淹沒,達凱覺得自己又看錯了老頭子,明知不可為而為,他才是真正的勇士啊。

  “這不是個好主意…”

  達凱偷偷向后方摸去,凱姆在上,他真不是因為怯懦才逃亡的。就像昨天從市集里逃出來一樣,他還背負著凱姆陛下的重任,怎么能隨隨便便死掉呢。

  考慮到對方必定有盜賊或者刺客之類的人劫殺,達凱小心的摸著洼地和植被茂密的地方移動。片刻后,他感覺到有人快速逼近。

  鐺的一聲,兩柄劍相交,達凱驚愕的發現,對方竟然是維克!

  “噓…”

  維克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小心盜賊和刺客。”

  白發白須的老頭拍拍達凱的肩膀:“我就說過,你跟我有同樣的特質。”

  分布在戰線上的四門四倍率魔導炮以十秒每發的速度急射,自兩公里外覆蓋對方的人潮。魔導炮陣地前方,四五十具魔火筒以同樣的速度傾瀉著火力,自一公里外殺傷敵人。

  更前方的防線上,魔火彈就跟潑水似的,一直沒有停過,壓制和殺傷四五百米范圍內的目標。而后魔導槍的射擊,將四百米以內的地域變成死地。

  這是整個防御陣地第一次火力全開,別說羅文娜和凱文,就連熟悉這種畫風的瑞瑪科王子,都興奮得滿臉通紅。

  “就是這樣!使勁干!哪怕是一個…不!兩個軍團,都別想沖破我們的陣地!”

  越來越多的敵人,不等沖到陣地前方,就抱著頭向兩側跑。等候他們的是一組組赤紅戰士,甚至還有魔女。

  “看來沒我出手的機會了…”

  羅文娜很遺憾,對方雖然人數眾多,卻亂七八糟的一沖過來。那桿大旗就像魚餌一般,把他們一條條勾住,再用卑鄙狠辣的火球和槍彈進行覆蓋。對方除了幾個英雄靠個人勇武翻騰了幾把,絲毫沒有扭轉他們的悲慘命運。

  “等等…”

  然后她眉頭微蹙:“我感應到了傳奇的存在,就在西面…”

  “果然還是來了。”

  李奇說:“暫時監視住就行,這會他應該沒敵意,就是想看看我們的虛實。”

  戰場西面的矮山上,三個身影隱沒在林蔭之中,氣息也盡數遮掩起來。一隊林鼠毫無所覺的踩過衣角和鞋子,為它們的食物忙碌不停。

  “跟艾蘭尼斯會戰不一樣啊,感覺好可怕”,敦實的年輕人嘀咕道。

  娜瑪有點憤憤不平:“真是卑鄙的戰斗,李奇普雷爾的人就只會縮在土溝里嗎?”

  “噓…”

  夏安示意他們噤聲,壓低聲音道:“有個傳奇,不要弄出太大動靜。”

  這時候雙頭巨龜車隊剛剛趕到戰場,上千人正如潮水般沖上去。

  空中和地面同時炸開無數火球,魔導槍的射擊聲密集得像瓢潑大雨,不時有射偏的子彈在山下濺起點點灰塵,令班納和娜瑪下意識的放輕了呼吸。

  “戰爭正在改變…”

  夏安低沉的說:“我大概明白了邇香為什么會對普雷爾公爵開出三十萬金蒲耳的賞金,他發明的魔導武器,正在把低級職業者匯聚成可怕的戰爭機器。像你們這樣沒到傳奇的人,遇上這樣的軍隊,也不要指望靠個人的力量獲得勝利。”

  “所以說,這個世界越來越腐朽了,大家為了勝利無所不用其極!”

  娜瑪恨恨的道:“終有一天,他們會接受正義的審裁!”

  “貴族嘛,就是這樣的”,班納的感慨另有方向:“什么壞事都做得出來,他們最好自相殘殺到最后一個人。”

  夏安暗暗嘆氣,忽然咦了一聲,看往某個方向。

  班納問:“怎么了?導師?”

  娜瑪握劍柄:“是不是普雷爾的人?”

  說話的時候,她另一只手在胸口摸了摸,確認抗性護甲穿在身上。

  “不,不用在意”,夏安的視線轉回到戰場上:“四只好奇的小老鼠而已。”

  另一座矮山上,四個模糊的影子擠成一團,半身人們正瞪大眼睛,貪婪的看著眼前的戰斗。

  弗洛多道:“比幻景看著帶勁多了!”

  連山姆也少有的發表了感想:“好熱鬧…”

  皮克握著魔導槍比劃個不停:“果然要這么用才對!該死,我們的槍好像差得太多了!”

  戈米斯想的事情跟眼前的戰斗無關:“那個普雷爾公爵,值三十萬金蒲耳啊,伙計們,咱們就沒什么想法嗎?”

  弗洛多搖頭:“普雷爾公爵是女王的部下啊,而且圣光堡的人那么壞,我們怎么能幫他們呢?”

  皮克說:“普雷爾公爵不是貴族?是貴族就一樣壞啊!就像我們的城主,那不就是個子爵?”

  前方忽然接連炸開四團跟炎爆術差不多的大火球,半身人看到一座小山包的上半部分瞬間沒了,至少二十個人體拋飛上天。

  “好吧,這個三十萬金蒲耳跟我們無緣”,戈米斯打了個哆嗦。

  “說真的,我懷疑那個夏安想賴我們的帳”,皮克幽怨的道:“我們得自己掙回去的路費了。”

  “我覺得…”

  弗洛多猶豫了一下再道:“圣光堡那邊說不定有機會。”

  “你肯定是想去救那些奴隸”,戈米斯聳肩:“別指望夏安迪亞的圣武士會給你發獎章,他們都不管這事。”

  皮克卻興奮的道:“對啊,圣光堡出動了這么多人,里面一定很空虛!”

  弗洛多鼓動:“至少能弄到路費吧,你們不是都厭倦了在夏安迪亞吃吃喝喝睡睡嗎?”

  戈米斯轉轉眼珠,同意了:“好吧,反正這里我們是沒可能撿東西的。”

  四個半身人隱沒在陰影中,朝北方潛行而去。

  幾百米外,夏安看了看半身人消失的方向,再看戰場,嘆道:“我們該回去了,不要等普雷爾公爵騰出手來招呼我們。”

  “但這意味著”,娜瑪說:“普雷爾會在這里稱王稱霸,我們該怎么辦?”

  班納提醒道:“現在他收拾的只是圣光堡的雜魚,神廷那邊可不會善罷甘休。”

  夏安想了想,手一伸,一張等身高的長弓出現:“走之前跟公爵打個招呼,傳達下我們的善意。”

  一道白光破空而至,李奇和羅文娜抬頭看著。眼見白光即將落到大旗上,羅文娜舉起法杖,正準備施法,白光蓬的炸成點點碎芒,一張紙晃晃悠悠飄落。

  守衛大旗的部下將那張紙遞給李奇,紙張很普通,上面有一行字,由淡淡的焦痕拼成:“夏安衷心問候普雷爾公爵,愿公爵身體健康,事業順利。”

  羅文娜探頭看到了紙上的內容,用上從歐蘿拉那學來的腔調:“這家伙是在示威…不,裝逼。”

  李奇贊同的點頭,能把箭射得這么遠這么快并不出奇,但在射到的時候把箭粉碎掉,箭身上附帶的紙卻沒受到任何傷害,這種精細的操控能力,真是匪夷所思,不愧是傳奇級別的圣武士。

  羅文娜覺得沒把箭攔住有點掃臉面,不屑的道:“龍爾德的神力供應總是會出問題,才讓他們練出了這種摳摳搜搜的本事。”

  這也很可怕啊,夏安這一手展示的力量非同小可,如果羅文娜沒在身邊,李奇覺得這個夏安真心想殺他的話,應該是很容易的。

  “來而不往非禮也”,李奇說:“也讓他領教一下我們的善意。”

  后方山丘的一堆巖石消失,露出具讓人一看就頭皮發麻的武器。

  一米粗三米長的金屬管子放在可以上下左右轉動的底座上,管子后面連接了蓮花般伸展的層層護盾。

  羅文娜吞了口唾沫:“好大…”

  “他在哪里?”

  李奇展開投影問羅文娜,投影上是方圓十公里內的地圖,縱橫都有線條區劃出格子。

  羅文娜指了指某個地方:“這里,他們在緩慢移動,應該在提防潛行職業。”

  李奇向后方操作那門大號魔導炮的炮組喊道,羅文娜訝異的看到,炮組成員了然于心的點頭,開始操縱底座轉動炮口。

  羅文娜理智的沒有追問,雖然她對剛才的數字代表什么很好奇。

  片刻后,似乎超過之前所有炮聲總和的轟鳴炸響,一顆讓羅文娜看上去都暗抽涼氣的巨大火球騰空而起,向西面疾射而去。

  羅文娜感覺咽喉有點干澀:“這是…”

  之前的戰斗里,李奇給瑞瑪科王子配備的四門魔導炮威力已經接近炎爆術了,不過對傳奇魔法師來說,終究還是上不了臺面的東西,比正牌魔導炮差遠了。

  可這會轟出的火球,完全能跟發射炎爆大火球的魔導炮相提并論,沒想到李奇還藏了這么一手。

  李奇笑道:“這是九倍率魔導炮的善意。”

  西面某處山洼里,夏安帶著兩個徒弟,正走向坐騎,他猛然止住腳步。

  “到我身邊來!”

  導師的語氣里含著一絲少有的焦躁,班納和娜瑪不敢多話,趕緊站到他身邊。

  夏安兩臂伸展,一柄柄長劍跳出來,急速旋轉,匯聚成一個罩子,將三人籠罩在內。

  一團火球呼嘯而至,落在三人附近,地面劇烈震動,揚起沖天的塵柱。

  叮叮鐺鐺的金屬碰撞聲連綿不停,看著罩子上禮花般綻放的火星,班納和娜瑪臉色發白。

  這個挾帶著無數金屬碎片的炎爆大火球當然不可能把他們炸死,但如果沒有導師的遮護,身上怎么也要多出若干個洞。

  鋼鐵劍罩如人呼吸般收縮擴展,將塵土一掃而空,看著不遠處直徑十來米,深好幾米的大坑,連夏安的神色都微微一變,兩個徒弟更抽起了涼氣。

  “我的龍馬!”

  然后娜瑪悲痛的叫了起來,他們的坐騎癱在地上,渾身被打成了篩子,滋滋的噴著血。

  “這是公爵回敬給我的善意吧,還真有些吃不消啊”,夏安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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