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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9章 她的心里沒有你

  霍溶立在書房窗前,看著長纓走出去,方才回來坐下。

  佟琪在門口咳嗽:“爺,您這手該上點藥了吧?”

  他這才將目光移到右掌上,只見在掌心整片包扎的部分都已經被血浸透,尚有些許血跡盈了出來。

  佟琪上前將紗布剪開,看著傷口忍不住嘆氣,隨后清洗上藥。

  濕布刮過翻開的皮肉,到底是有些疼的。

  他皺著眉,說道:“我是不是太急躁了?”

  佟琪停了下,沒吭聲。

  霍溶素來沉穩,今日這樣失控,是不多見的。

  畢竟當初聽說錢家出事后,他都能保持極度冷靜,并沒有認定沈琳瑯是抱有企圖心留在他身邊。

  他沒有回答,霍溶也沒有追問,只道:“她頭疼,你寫封信去乾清宮,討些好點的藥送過去。”

  長纓走到蘇家門口才想起來剛才神思恍惚地,居然把譚姝音給撇在徐家,自己就這么走了。

  正心亂如麻,便索性等到改日再去說明,先回了府。

  門下泛珠看到她手上血跡不由驚叫:“姑娘怎么了?”

  她這才又回想起方才霍溶先前的傷手,算起來那傷也有好些天了,按說都快好了,出那么多血,可見用了多大力氣。

  就算婚書是存在的,算起來也頂多不過半個月的“緣分”,不知道他在較真什么?

  長纓輕哂,進了屋里。

  譚姝音她們都進了徐夫人院里,大夫說明傷情之后眾人都松了氣,紛紛安慰著徐夫人。

  這一日徐家來客絡繹不絕,到傍晚時譚紹回來了,聽說后也旋即到來看望。

  徐瀾趁機把公務暫且移交給長纓的打算稟告了,譚紹思緒了片刻,最終也沒有反對。

  蘇馨容在徐家呆到晚飯前才走,龐氏慫恿她,趁著這機會也很是在徐夫人面前表現了一把。

  徐夫人身為母親,不心疼兒子是不可能的,但是良好的教養又使她做到了從容不亂,等到所有人盡皆散去,她便也就著人掌著燈到了徐瀾房中。

  徐瀾服完藥睡了兩個時辰,臉色仍然蒼白,但精神看著好了些許。

  徐夫人給他掖被子,打量他道:“弄了一身傷回來,還這么眉飛色舞的?”

  徐瀾沖母親揚唇:“兒子不孝,讓母親擔心了。”

  徐夫人撫他的頭發,溫聲道:“我也習慣了,從嫁給你父親開始,就沒停止過操心。都是我自己選的,能怨誰呢?

  “如今這年頭,不用上陣打仗,不用讓我日日擔著生死之憂,我已經要沖老天爺千恩萬謝了。”

  徐瀾側臉挨著母親手掌,乖順得像只貓。

  徐夫人望著他,忽然又道:“下晌來的那位沈將軍,就是上回你交代要送枇杷過去的那個吧?”

  徐瀾點點頭,下意識想撐身坐起,無意牽動傷口,疼得他又立時挫了下去。

  “激動什么?”徐夫人埋怨他,“我這才起了個頭呢。”

  “母親覺得長纓怎么樣?”徐瀾兩眼亮晶晶地。

  “什么怎么樣?”徐夫人淡淡的。

  徐瀾笑了一下,斂色道:“怪兒子沒說清楚。母親,我認識長纓兩年多了,我們幾乎朝夕相處,對她的為人我很了解。如果我能夠跟她在一起,我會覺得做什么都很值得。”

  徐夫人點起一枝香,慢慢地插在香爐上,說道:“我有眼睛,也看得出來,從她退了你送的香就知道,至少她是個有主見的孩子。

  “模樣也是一等一,禮數上,雖然見面不多,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來。家世怎么樣?”

  徐瀾神色凝重了一點。他說道:“她沒有家人。”

  徐夫人目光微頓:“沒有家人?”

  徐瀾點點頭,又道:“可是我覺得這不重要。她有那么多好的品質”

  “可是徐家會覺得很重要。”徐夫人也很鄭重,“品質好的姑娘有很多,門當戶對的婚姻才更穩定。

  “尤其你是宗子,承擔的責任更重,也需要倚借女方的力量穩定家族。

  “沈將軍雖然優秀,但是她缺少扶持,顯然,她不適合做徐家的宗婦。”

  徐瀾凝眉:“事在人為,我認為這些都可以克服。就算她缺乏扶持,我可以加倍努力,力爭達到你們的期望。”

  徐夫人輕哂:“可是失衡的付出是會蹉跎姻緣的。無論多好美好的初衷,一旦雙方不對等,都會敗興收場。”

  “您怎么能肯定我的付出是不對等的?”繃緊下巴的徐瀾回道。

  徐夫人悠然捧起茶來:“因為她的心里沒有你啊。”

  她輕抿了一口,又看過去:“她那么聰明,如果她心里有你,怎么可能會無視你的努力,差人把你送的香又退回來?又怎么會在路上偶遇我,卻一副絲毫也不想引起我注意的樣子?”

  “她只是還沒有考慮婚事。”徐瀾默然片刻,說道:“她不只是拒絕我,是誰她都沒打算接受。”

  就算是霍溶也如是,他相信。

  徐夫人瞅了眼他:“既然她還沒有考慮,你跟我說這些不也是沒有用嗎?先養傷吧。”

  徐瀾沒有堅持跟徐夫人爭論。

  誠如徐夫人所說,長纓心不在他身上的現實擺在那里,他即便是跟徐夫人鬧僵了也沒有什么用。

  但只要長纓不曾先挑中誰,他終覺得自己還有機會。

  來日方長。

  長纓躺在床上輾轉半日,并沒有睡著。突如其來的“沈琳瑯”的身份,到底令她輾轉反側。

  但查佃戶的事情終究只能先等紫緗他們回來再說,她想起徐瀾探得的消息,書房里便忙到半夜。

  吳媽給她送湯圓進來,催她早些歇息:“本來就睡不好,再晚睡,就更缺眠了。”

  長纓吃著湯圓,想了想還是問起她來:“吳媽還記得那年我在通州佃戶家養病的事情嗎?”

  吳媽點頭:“自然記得,那次可把我們給急壞了,一連十多日不見人影,又不敢張揚,太太著人去找羅家少爺側面打聽,才知道姑娘受了秦家姑娘的欺負。

  “世子侯爺怕太太氣壞了身子,自己去的秦家理論,愣是讓秦姑娘跪地磕了百十個頭,并撂下話來,姑娘若出了什么事,必得讓她償命。聽說后來額頭上還留下個碩大的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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