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驥才知道,這里頭必定是出了什么差錯,這府里的詭異,他自從一入府內便察覺了。
此時晚風嗚咽,他不免想起了主子讓他試探的那個南詔婆子,據聞她頗有些手段,好似王皇后也很是忌憚她,聽說此人乖張孤僻,是個人見人怕的婆子。
果然是個邪性的,這人沒尋到,自己倒是被困住了。
這樣的婆子焉能被林國公府之人收服若擱從前,馮冀才自是不信的,可是林國公府如今若此,加之這些詭異的事情層出不窮,也就不由得馮冀才心里犯嘀咕 馮驥才雖不知她到底有何本事,不過心里隱隱斷定,自己這會兒被困于許是與那婆子有關。
他們也是大意了,料想不過是幾個婦人,且還是夜間突襲,能有什么的卻不料就是這幾個婦孺,就將他們困在了此處,說不準就能讓他們幾個陷入深淵。
夏夜的風過了子夜,吹在人身上便會覺得有些發冷,馮驥才心里頭胡思亂想,身上更加覺得不僅僅是發冷,簡直就是遍體生寒 他的眸子在這暗夜浮浮沉沉地閃動,嘴角不知從何起開始往外涌動著唾液,那種想要找人咬上一口的沖動,那種嗜血的狂熱,又一次襲來。
吃了藥,原本好些的馮驥才,被這樣的一個陰森森的暗夜給弄得心緒難安,就,又犯病了可這會兒上哪兒去找人,不說這林國公府,就算是方才一同過來的羽林衛也是一個也見不著了只是,嗜血的滋味不好受,好似有千百只爪子在心頭撓,他越發的駭然,越發的想要找個出處發泄一二 眼睛里漸漸沒了清明,一陣燥熱過后,馮冀才不由伏下身子,
當自己的胳膊上一陣陣刺痛傳來時,疼痛難當之時,馮冀才的心內一陣陣痛快襲來有多久沒能如此舒坦地喝上一口了好似就是從那日在凌霄閣內出丑了之后若不是那個賤人羞怯怯地跟自己說要找個地兒,好好說道說道,他馮冀才的日子也不會這般難過想起了徐元貞,馮冀才的臉上閃過一絲暴虐,就是那樣一個薛明睿看不上,不想要不要的賤人,居然還敢算計自己,她不想嫁,自己還不想娶呢 馮冀才戾氣頓起,那些讓他顏面掃地的事情,此時如走馬燈一般在眼前閃現,
待此間事了,他馮冀才要讓她看看,是嫁給他好些,還是被人退婚,給她加一頂水性楊花的帽子的好凡是讓他氣不順的人,都要死,必須死殺死他們 馮冀才的眼眸漸漸開始發紅,腦中充斥著的都是打打殺殺,他兇狠地在四周逡巡了一番,眼眸微變,鼻子輕嗅了嗅,
周圍,好似有生人的味道,待四處查看后,卻發現哪里有什么人這寂靜的暗夜,唯有自己和腳下蕭瑟的影子罷了咬噬、吮吸此時的馮冀才,腦中只充斥著這兩件事,他困獸般地來回走動著,怎么辦沒有人,怎么辦 馮冀才腦子一熱,不由又趴在了自己的胳膊上,惡狠狠地咬了上去,
疼,真疼伴著一陣快感的是深入骨髓的疼痛,馮驥才不由大叫一聲,意識逐漸模糊起來 眼前好似有無數個人影涌動,那些人面帶譏諷,正盯著他看,
那些人,是從前在街頭捕獲的小郎君、小女郎們,是酒肆茶樓里的胡姬歌姬們,是豢養在家中的歌姬們想想他們年少柔嫩的肉咬在口中的快感,馮驥才的臉上露出一絲滿足的喟嘆,卻又被一陣鉆心的疼痛給掩蓋了過去 “畜生,不是人”
耳邊,是那些人不絕于耳的痛罵聲,還有一陣陣的呻吟 馮驥才不由咧嘴,不在乎的笑了笑,
怎么能怪自己自己不過是吃些殘渣渣,那些個長得好的少年們,小娘子們,有多少不是被王皇后那個妖怪般的老妖婆用廢了、耗盡了,這才輪到自己的 “真不是人讓你這般死,倒是便宜你了”
又是一陣痛罵聲入耳,馮冀才咧了咧嘴角,卻發覺這一回分明很有些逼真。
只是馮冀才如今可沒有功夫去想這些,他眼前發黑,嘴巴苦得很,接著就似有什么順著他的喉頭,慢慢地下滑,緩緩地入腹 馮驥才暗道不好,眼珠子轉了轉,身子卻是無法動作,在又一陣疼痛過后,他慢慢地暈死了過去。
在閉眼的那一剎那,眼前好似有許多人在對他說“馮冀才,你不得好死,你終于死了”
同樣暈過去的李茂,在微風輕拂中已然悠悠轉醒,他先不敢動,還記著那頭讓他為之膽寒的花豹子。
李茂很是謹慎地偷眼看了過去,只這一看,不由驚出一身冷汗,也幸好他方才沒有貿貿然動作,因為花豹子此時,正瞇著眼睛盯著門口處,還對著門口搖了搖尾巴,
觀其形 好似,
很歡快歡快就好,歡快就好李茂心頭暗喜,這祖宗若是高興了,自己是不是就能走了總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快走吧,快走吧 李茂抖著手捂住臉頰,身子一動不敢動,單等著花豹子一直搖晃著尾巴,看著門外,自己便可趁機溜走。
他慢慢地站起來,悄悄地踱著步子,一步、兩步、三步眼看離著花豹子越發遠了,李茂的心頭涌上一陣陣喜意,總算是能擺脫這個花豹子了 “喵嗚。”
一聲豹鳴說時遲,那時快,
就在李茂心心念念想著待偷偷溜走時,卻見花豹子居然沖他直直奔過來了,
又過來了還不如讓他暈死好了 李茂曾聽說,有些大蟲是不吃死人的,他想撞暈,卻沒法子。
怎么辦 眼看著花豹子越奔越近,李茂的嗓子仿佛被什么給掐住了似的,根本就發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他只好閉上眼睛,以頭杵地,屏住呼吸,等著那個花豹子過來,裝腔后讓它走了就是。
神仙、菩薩都被李茂給想了一個遭,念了一遍,此時的李茂,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的虔誠和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