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冒大夫話音剛落,就聽桂嬤嬤懷中的薛明珠輕輕地咳了幾聲,眼睛也慢慢張開。
林老夫人等不由舒了口氣。
“祖母,您還好吧。”
林暖暖慌忙上前,扶住了將要起身的薛明珠關切地問道。
“夫人..母親,您無事吧。”
才得了消息趕過來的李清淺趕忙上前跟林暖暖一左一右扶住了薛明珠,薛明珠眼神黯淡地看了眼岳子慕,又看了看眾人,終究是什么也沒有說。
“好了,明珠你且回去休養吧。”
林老夫人的聲音顯得很疲憊,臉上也是淡淡得,她的眼泡微腫,顯見得昨晚上沒有睡好。
“曾祖母也回去歇著吧,這里的事情交給爹爹就好,”
林暖暖說著又接過秋月遞來的清心丸和茶盞,柔聲勸道:“您把這個用了吧。”
林老夫人本就覺得有些不舒坦,因著蔣嬤嬤腰不好,這回就沒有跟過來,她正覺沒有蔣嬤嬤在身邊,有些不趁手...
還是自家的小暖暖好,這么多人,就她還想著自己,也不枉自己白疼她了。
想至此,林老夫人面上不由露出了一絲淺笑,笑贊道:“還是我家暖暖想得周到。”
林暖暖心里有些愧疚,若不是自己忙,其實應該給林老夫人昨碗蓮子清心丸湯的,
她又看了眼面色蒼白的秋月,忙扶住林老夫人笑著說:
“并非是我想得周到,其實是祖母身邊的秋月細心。”
“嗯。”
林老夫人無可不可地點了點頭,只是淡淡地看了眼秋月,駭得秋月忙低下頭去。
“走吧,”
她沒有再說什么,只拍了拍林暖暖的手,又看了看跟過來的秋月,淡聲道:
“既然小姐夸你,這回就算了。”
秋月知道林老夫人說的是什么,慌忙跪下來對著林老夫人磕頭,又重重地給林暖暖磕了一個。
一抬首,見林老夫人的臉色和緩了些,這才松了口氣,心中的石頭,總算落大半。
“祖母快些回去歇著吧。”
林暖暖忙勸著林老夫人,李清淺也過來扶住了她,
“你不跟我過去?”
薛老夫人拉著林暖暖的手就不放。
林暖暖不由看了看自顧坐著只是一言不發的薛明珠,緩緩地說道:
“我一會兒再去。”
“還是你祖母要緊是也不是?”
林老夫人不真不假的說了一句,就著林暖暖的手,緩緩往前走,見薛明珠無精打采地過來跟她福禮,只冷聲肅然低喝:
“你也是有孫女的人了,做事情須得斟酌斟酌。”
林暖暖心內咯噔一下,知道林老夫人定是知道薛明珠方才假裝昏厥了。
她是在給薛明珠第二次按壓人中之時才覺出不對勁兒的,雖不知薛明珠此舉到底是為何,
也只好裝作什么也沒有看出的樣子,只是手下越發輕了些,一言不發繼續給她按壓。
“夫人,您這次是多虧了暖小姐了,若不是她您還不知道幾時才能醒過來呢。”
“好了,老桂,不要再說了。”
薛明珠打斷了桂嬤嬤打圓場的話,恭恭敬敬地對著林老夫人行了個大禮。
林老夫人又看她一眼,終究是嘆了口氣,什么也沒有說就走了。
“跪著做什么,還不快去服侍老夫人。”
林暖暖看了眼秋月,淡淡地說道。
“多謝小姐,多謝小姐。”秋月總算是回復了從前的靈活勁兒,對著林暖暖一個勁兒的道謝。
“快些去吧,也不算多大的事兒。”
林暖暖的聲音很溫和,讓秋月沒由來就覺得心中一暖,她感激地對著林暖暖又服一禮,自去不提。
“跟個小丫頭有什么好說的,就她值當你費這些嘴皮子”
薛明珠說著,拿過了林暖暖的手指上下翻看一遍,
“沒事吧。”
不過是按壓幾下子人中,能有什么事?林暖暖忙搖了搖頭,
“無事。”
“如此,岳某告辭。”
靜靜地侯在一旁的岳子慕,眼睛單眼閃了閃,冷冷地對著薛明珠拱了拱手,起身告辭。
薛明珠眼皮子一跳:
“等等。”。
“可有事?”
仍舊是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配著他那只有些冷厲的單眼,讓人看上去頗覺陰森發寒。
可是有人卻偏偏不以為意:
薛明珠剛要說話,就聽冒大夫驚喜地走近岳子慕寒暄著:
“您就是那位高人吧?”
岳子慕不置可否地看向冒大夫,并不說話。
冒大夫并不在意,他才知道那本少有的孤本居然是眼前這位岳子慕所贈。
“多謝您的書了,老朽姓冒,”
冒大夫再一次對著冒大夫拱手作揖,態度異常謙和。
“那本與我也是無用,且本也不是送予你的。”
岳子慕說完扭頭就走。
林暖暖發現,岳子慕此時說話又不磕絆了。
就在岳子慕轉身之際,薛明珠上前一把就攥緊了他的外衫,狠狠地說道:
“誰準你走的?”
“國公夫人請您自重。”
岳子慕也不看薛明珠,只冷冷地說道。
“那你說清楚,你到底是誰,你是不是...”
“夫人,”
薛明珠的話還未曾說完,就被桂嬤嬤打斷,她一把扶住薛明珠,又看了眼岳子慕,一向爽朗的嗓子有些黯啞:
“您才好,總要歇一歇。”
說完,又看向岳子慕,語氣懇切地說道:
“岳大爺您見諒,我們夫人身子弱,若是問您什么,您要方便就告訴我們夫人吧。”
她又看了看林宇澤和林暖暖等人,像是下了狠心咬牙說道:
“三十年前,我們夫人生了一場大病,昏厥后好久,醒來后許多事情都忘了,可是對于從前舊事,倒筆比從前還要執著。”
桂嬤嬤說完,眼睛死死地盯住岳子慕,就見到這位岳大爺臉上并無他色,仍舊是一副無波無瀾的模樣,她不免有些失望,擔心地轉向薛明珠。
就見薛明珠仿佛沒有看到一般,手仍舊攥著岳子慕,只喃喃自語著:
“那晚我明明讓你不要走,你怎么就走了?”
林暖暖默不作聲地看著這三個人你來我往著,隱隱的有些明白:岳子慕只怕跟薛明珠淵源頗深,
單看這主仆二人當著薛老夫人的面都不避嫌的模樣,只怕是關系匪淺,總覺得兩人之間有種“理不斷,剪還亂”的樣子…
雖則岳子慕一個勁兒否認,但是林暖暖還是從他攥得發緊、青筋必露的手上看出了端倪:
這個岳子慕分明是在說謊,他定是跟薛明珠相識的那人,如今刻意隱瞞,看上去對薛明珠還很有幾分戒心,他這般模樣到底所為為何?
只是,兩人如此情形,還是然后林宇澤一干人等頗覺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