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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美過衛玠 賽過宋玉

  夜來荷風香,竹霜滴露響.........

  這本應是納涼酣睡的時候,可誠郡王府薛世子的書房里卻還是一片光亮。

跳躍的燈下,只見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娘,在低頭懸腕、奮筆疾書著。在  她身邊的少年,也不多言,只時不時地給她磨些墨。倆人間或停下來商討一番,復又接著寫下去....

  這樣的情形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記著姜郡王妃來了又走,去又復來,庖屋里的飯菜熱了又涼,涼了又熱。

  “…澤頓首!”林暖暖寫完這最后幾字,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復又拿起細看了一遍。

  看畢,她不滿意地搖了搖頭嘆道:“哎,還是寫得稚嫩了些!”

  “已經很好了,暖兒莫要求太過,過猶不及!”薛明睿接過她的手稿說道。

  “睿哥哥,你說能看出這不是出自我爹爹之手嗎?”林暖暖憂慮地蹙著眉頭,眉眼間有著與她年紀不相襯的清愁。

  薛明睿也不多說,拿下她手中的小狼豪,只將他先前看過的書信跟林暖暖的放在一起比對著指給她看。

  兩張書信,都是用的熟宣紙,只不過林宇澤的那一封信明顯有些磨礪過的痕跡。

  字跡倒是相仿,都有些清峻秀麗,不過細看還是能看出些微不同,但是已經很接近了。

  “只好如此了!”林暖暖復又嘆了口氣。只怪自己還小,手腕子總歸是缺些力氣。不然應是能做到真假難辨的,因她前世極擅長模仿字跡。無他,只是太過寂寞罷了。

  “好了,走吧!”薛明睿細細地將墨都收干,拉起林暖暖就走。

  林暖暖也有點累,也就由著他了。

  走了幾步,就到了臉盆架子前,原來薛明睿是要幫她凈手。

  他一聲不吭的接過煙雨端過來的盆子,揮了揮手讓她下去,自己將林暖暖的手捉過來,仔細地清洗著。

  林暖暖也不則聲,只看著這個低著頭忙碌著的少年。

  從她的角度,只能夠看到他的側顏,只見他微垂著鳳眸,緊緊的將嘴唇抿成一條線。正用修長白皙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洗著自己的小短手。

  如此俊郎的臉,配起認真的動作,竟顯出與往日不同的秀美來。

  “真的是個美少年!如果他肯笑,應該美過衛玠,賽過宋玉吧!”林暖暖不禁在心里贊了一聲。

  不過,薛明睿好似特別不喜人夸他的容色。

  他自己平日里也凈是穿些玄色,深色的衣裳。如此一來,才十幾歲的少年,倒是打扮的分外老成。

  “看什么呢?”薛明睿也不抬頭,只幫她輕輕地搓著指縫間的墨跡,淡淡地問,

  林暖暖忙收回目光,不服氣的道:“你怎就知道我在看你?”

  薛明睿也不多說,仍淡淡地說道:“我就知道!”

  林暖暖納悶地瞥了眼,低著頭的薛明睿,也沒見他多長了一只眼睛啊?

  她還在糾結瑣事時,薛明睿已然幫她凈好了手。正拿著布子,幫擦拭。這許多動作一氣呵成之后,方才又拉住她的手,直往前走。

  “睿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林暖暖這會有些歇過來了,見薛明睿也不則聲,只好沒話找話地說道。且她也是有些好奇,難道薛明睿會什么神功?

  薛明睿聞言,握著拳頭咳了一聲,這才慢慢地道:“你每次偷偷看人時,氣息不穩。”

  原來是自己喘氣聲驚到了他!林暖暖恍然。她心內暗道:薛世子,可真是個厲害角色!

  薛明睿見她眨著眼睛,終于沒了剛才的恍惚和哀色,不由得松了口氣!

  他暗暗打算,再多派些人手去沿著江邊、沿岸找尋。

  林暖暖剛才的樣子,是真的嚇到了他,就仿佛是個木偶般的沒有半點生機,讓人看了既憂且憐。

  方才問她愿不愿意呆在王府,他是打算著如明玉所說,認了林暖暖做妹妹。

  可她剛剛只顧著默寫,忙得很,他就沒有提。現在想來,還是草率了。

  薛明睿想著,還是跟誠郡王夫婦商量好了,再提也不遲。

  不知何故,他心內好似并不想將林暖暖認做自己的妹子。

  薛明睿凝眉想著:不管她做不做自己的妹子,自己都會待她如親妹的!

  想至此,他就將此事撩開了手。只專心地看著林暖暖用膳。

  直到這小丫頭乖花花的喝王最后一口雞湯,用完膳,上床睡覺,薛明睿這才離去。

  可這一夜,林暖暖注定是無眠的。因為她不敢閉眼,怕再次經歷那種絕望。

  “薛明睿說的話有多少可信?林宇澤夫婦真的只是失蹤?”

  這些念頭反復的出現著,讓她害怕,讓她窒息。以至只要腦子里冒出了這個念頭,就會被她很快地掐滅。

  翻來覆去,床頭床尾地來回倒了半天,林暖暖還是坐了起來。

  “小姐,您要起夜嗎?”外面的秋葵聽到動靜,忙過來問道。

  “不用,你睡吧!秋葵,你去把今日睿哥哥帶過來的東西給我看看!”

  秋葵見她穿著白色的寢衣,披散著長發,赤著腳,表情茫然,整個人就像是個迷路的小孩,不由鼻子一酸,忙地頭應了一聲,出去了。

  林暖暖此刻,這才垮了肩,放下了自己故作的堅強。

  她覺得:在沒有林宇澤夫婦的大夏,她什么念想也沒有了,自己像是沒見任何的激情和動力。

  “不能這樣,還有好多事情等著我去做呢!”林暖暖暗暗地掐了自己一下自語道。

  她了解自己,這樣的狀態很危險。因為前世的她就是如此,雖不至于說厭世,可是卻對什么也提不起興趣。

  比如趙夏,其實她知道,他自入學就盯著她。只是當時她根本就懶得理會這些,因為那時她對愛情根本就沒有興趣。

  前世她的父母夠恩愛吧,最后不還是勞燕分飛?

  若要依著她,一輩子看看書,賞賞景,再和三兩個好友約著轉一轉,沒事看看帥哥,品品美食。這一輩子,也就夠了。

  趙夏那事,純粹是失誤,而她因禍得福,居然遇到了前世求而不得的一切。

  故而,她不能任由自己消沉,當然她也不會讓那些小人得逞!

  “小姐,東西拿來了!”秋葵利索地將一個盒子捧了過來,林暖暖接過后,眼睛一暗,打了開來。

  只見里面是一個紅色珊瑚珠子串成的手串,在結結處還系了個如意扣。另一個是荷花形狀的蜜蠟,她一把拿起來,淚就流了出來…

  她記得這個荷花蜜蠟,那是林二爺親手雕的。跟李清淺頭上的荷花簪是子母花。

  猶記得,當時林宇澤拿著刻刀,笑道:“你娘親頭上的是盛開的芙蕖,我們暖暖頭上的那是含苞待放地芙蕖!”

  記得她當時還一高興,脫口而出了一句:“小荷才露尖尖,早有蜻蜓立上頭!”

  爹爹聽了,立刻就放下了手中刻刀,抱起了她。使勁地把她往上一扔,在她嚇得尖叫的時候,復又接住。娘親就嗔怪地讓他放下。

  林暖暖到現在還記得,林宇澤說的話。

  他說:“清淺,我就知道,我跟你的女兒,是最聰明的!”

  林暖暖記得,自己還敏感地說:“若我是個蠢的,爹爹你還喜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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