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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章 最好的

  不讓他去打仗,那是心疼他,總好過歡天喜地的讓他去打仗掙功名吧。

  這是心里有他。

  蕭司空也是吃個七八分飽了,有好心情回:“大部分叛亂算是平了,就只零星的小亂子還在收尾,估計短期內是不至于有大仗了。”

  “至于要不要上戰場,這又哪里容得上咱們說話,皇上讓咱上咱就得上。俸祿是白吃的?”

  “吃俸祿的又不只你一個。”謝夫人哼了一聲,“現在可好,兒子也出生入死的。”

  郗紹笑:“那是咱們寶樹出息。若不是這樣的,不肖說上戰場,嚇也嚇回來了。”

  這話謝夫人愛聽,“那倒也是。可是你是個郎君,不懂為娘的心…與其建功立業,還真不如平平安安,平平淡淡的。”

  蕭寶信心道,寶樹在建康城可算不得平平淡淡的,沒把天給作破了。

  這是出息了,阿娘又念叨著不在身邊了。

  蕭御史看了自家二女婿一眼,也怪順眼的。有學問,還孝順,凡事都將蕭家的事兒當成他自己的事兒。能做實事,會說好話。

  想到這里,就不禁感嘆,二娘子活著楊劭都未見得有這心過來見一面,更不要說死了,除了在城外和永平帝一同迎接,就沒二話了。

  ——對了,二娘子活著也不能過來,阿兄說過以后不讓二娘子進司空府。

  左想右想,好想自己就沒人再念二娘子的好了,自家人都看不上。

  唉,都是他這阿爹的錯,沒教育好。

  “你們倆,可要好好的。”蕭御史想到哪兒說哪兒,“三娘性子直率,有時候未免太過直白不會回轉,但心性是好的,女婿啊…好好過日子啊。”

  心里道,不然你哪怕再好,我參不死你!

  話是好話,就是眼神太凌厲,讓郗紹默默地打了個寒顫。自從岳丈病了,總感覺思緒也好,說話也好,東一榔頭西一棒槌,讓人摸不著頭腦。

  不過岳丈說的話不敢不聽:“三娘的確很好。事實上,是最好的。”

  話剛說完,就感覺斜對面一道涼涼的眼神飄過來。

  準確無誤,是謝顯。

  郗紹默,怎地,我說我自己家媳婦最好還不行?我說你媳婦最好,你倒是得干啊。

  估計飄過來的就不是眼神,只是八米長的大砍刀了。

  沒人注意小輩的眉眼官司,倒是蕭司空吃飽喝足,有心情說起蕭寶樹的事情來了,揚揚灑酒說了小半個時辰,雖說兩句半就得帶一句損人的話,可是任誰也聽得出來人家自豪著呢。

  眼神兒都要飛到天邊兒了,眉飛色舞手舞足蹈的。

  大大滿足了謝夫人那顆慈母心。

  然后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了自家閨女還挺著個大肚子:“…這天也晚了,寶信還大著肚子不能久坐,今日就這么散了吧,左右司空回來了,以后咱們也能常見,不拘在這一時半刻的。”

  眾人這才起身紛紛告辭。

  “阿爹早些歇息,明日帝后大婚,阿爹還要出席,屆時又要忙了一天,很是煩累。”蕭寶信叮囑。

  蕭司空心里熨貼,到底是自家閨女心里有他,還知道關心他這個人,聲若洪鐘地…就把心里話順著嘴給說出來了。

  夜空靜謐。

  蕭御史道著歉就帶著一大家子走了。

  蕭司空兩口子躺床上睡覺的時候,謝夫人道:“…我總感覺小叔這回病了,不只口歪眼斜,是不是腦子也做什么病了,太醫院是沒給看出來嗎?”

  “二娘子活著的時候也沒這樣,死了之后眼里心里就都是二娘子,把弟妹都要氣瘋了。”

  “現在還因為二娘子的死跟弟妹鬧著別扭呢…你說二娘子那德性,是我親閨女我都得看不上,不要說不是親的了。”

  “那種玩意死了干凈。”蕭司空沒好氣地道。

  翻過身,想睡覺,可是翻過來覆過去就是睡不著,頭疼的要命。

  “怎么還不睡?”謝夫人也后知后覺地起身了,“是頭風病又犯了?”坐床邊給他揉上了。

  一邊揉一邊抱怨:“你跟皇上說,咱們有這病,上不了戰場,不打仗了就不行?”

  “哪次沒這么好運,命丟了,榮華富貴又有什么用?”

  蕭司空笑了。

  年輕的時候因為幾個小妾,媳婦跟他生分了,連嘮叨都少了。這些年,他是收心了,媳婦也就慢慢放開了,開始跟他大呼小叫。

  他也想明白了,還是這樣的日子適合他,什么相敬如賓,他真沒那福份。

  就受不了倆人都文縐縐的說話,什么話藏著掖著。

  “你年輕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什么男子漢大丈夫,建功立業,光耀門楣,光宗耀祖——”

  “行行行,你就去吧。整自己一身病,老了可別說我不伺侯!這還得說有命活著——你拿我說的話咽我有意思?年輕時候能和現在一樣嗎?”

  “咱們家現在也算是光耀門楣,光宗耀祖了,再者還有寶山、寶樹兩兄弟呢,還有咱謝家女婿,哪個不能替你分擔?”

  蕭司空嘆了一口氣,光耀門楣的事兒謝顯就算了吧,人家那是謝家門楣,輪不到咱沾那光,想沾也沾不上,羊肉貼不到狗肉身上。

  倒是謝夫人說的話和他其實想到一處去了,戎馬半生他是真夠了,再沒心氣兒了。

  這一場仗打了半年多,他這頭風病就折騰了他半年多,痛起來簡直要命——還不如要了他的命,人家輕裝上陣,他是大夏天也裹著個帽子,就怕吹著腦袋。

  就等皇帝成婚之后,找個時間把軍職給辭了。

  他是沒成算,可不代表傻,也知道大婚頭里不找皇帝不痛快。

  兩口子絮叨了小半宿,連蕭二娘子的話頭都不帶提的,就是蕭寶樹的婚事,倆人又說起來了。

  蕭司空在外打仗,皇帝是怎么想的自然不會和他千里傳書,皇家有意和蕭寶樹成婚,還是聽謝夫人說起他才知道。

  樂的胡子都薅掉好幾根。

  “這就是命定的姻緣啊!”蕭司空笑道,中間再多波折,最后不還是和宣城公主成其好事嗎?

  謝夫人呵呵,這哪里是命定的姻緣,分明是皇家定的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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