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冬葵看了看桌子,抿嘴笑道:“這桌子真小,比我們以前用的桌子都小。”說完看向周顯白。
周顯白撓了撓頭,訕訕地笑道:“被表少爺發現了,嘿嘿嘿嘿…”
因周懷軒說阿寶和小冬葵吃不完的東西都要他吃,如果桌子大了,他可不把自己撐死么?——他才沒這么笨…
阿寶也想起來了,不過他大度地不予揭破,只以一種“下不為例”的眼神看了周顯白一眼。
這一眼頗有份量,居然有幾分周懷軒的威嚴,周顯白差一點就跪了。
他耷拉著腦袋,對阿寶拱手道:“阿寶小少爺您厲害,小的再也不敢了。”
阿寶朝他粲然一笑,道:“我吃飽了!”便從椅子上爬下來,等阿財吃完醬牛肉,才和小冬葵一起帶著阿財出清遠堂往馮氏和周老爺子那邊請安去了,當然也是飯后順便遛彎消食…
周顯白和范媽媽帶著幾個丫鬟婆子跟著兩個孩子一只刺猬身后慢慢走著,神情頗為緊張。
范媽媽是警戒,周顯白卻是被阿寶嚇的…
乖乖,才一歲多就跟人精似的,這要長大了,可不是要逆天乜?!
周顯白悄悄將阿寶剛才給他的感覺對范媽媽說了,末了問道:“范媽媽,你有覺得伺候阿寶小少爺特別吃力,特別不適的感覺嗎?就是壓力山大…”
范媽媽笑吟吟地道:“壓力大就對了!”
咱們墮民的天命人,怎么可能跟普通孩子一樣呢?!
要是沒有這些出奇的地方。她可是要懷疑阿寶是不是天命人了…
“這么說。您是習以為常了?”周顯白深思問道,一只手摸了摸下頜。
“當然啦。阿寶小少爺可是我一手帶大的。他再能干,也是個小娃。”范媽媽故意和稀泥。
來到馮氏住的瀾水院,阿寶咚咚咚咚跑了進去,大叫:“阿姆!阿姆!”
馮氏聽見阿寶的聲音,驚喜地迎出來,“阿寶!小冬葵!你們都好了吧?吃飯了嗎?”
馮氏知道阿寶和小冬葵就這幾天就要出來了。但是具體哪一天并不知道。
清遠堂那邊自從蔣四娘帶著人鬧了一場之后,周懷軒回來就直接將清遠堂封院了,派駐的都是神將府軍士守在門口,誰再想硬闖,格殺勿論!
如同蔣四娘那樣的情形,很可能就已經成了神將府軍士的刀下亡魂…
因此馮氏和周老爺子都只是每天從周懷軒那里知道清遠堂那邊的情形。
但是周懷軒并不是個多話的人。
他從來都只是一個字“好”,嘴緊得很,多一個字都不行。
“今天剛出來,已經洗了澡。吃了飯,現在出來消食呢。”范媽媽笑嘻嘻地道。
馮氏笑得合不攏嘴,“好好好!”將兩個孩子帶到里屋,命人送來點心,給兩個孩子吃。
阿寶和小冬葵在這里吃完點心,又去周老爺子住的松濤苑請安。
周老爺子看見阿寶和小冬葵都好了。大喜道:“真是太好了。來,下兩盤棋,慶祝一番!”
小冬葵會一點點圍棋,是盛思顏教的,因此很對周老爺子的胃口。
而且小冬葵只有四歲,就算是比盛思顏的棋藝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周老爺子也是不怕的…
小冬葵也挺愛下棋的,聞言忙道:“在哪里下呢?”
“這邊,這邊我讓人布置了一個小小的棋房。”周老爺子笑嘻嘻地道,帶著兩個孩子進了棋房。
周顯白和范媽媽跟了進去。
周大管事也笑著命人擺棋桌。
周老爺子和小冬葵在棋桌上坐定了。開始捉對廝殺。
阿寶好奇地站在旁邊看著,間或問一兩句話。
周老爺子也就罷了,周大管事倒是詫異地挑起了眉毛。——這孩子問的句句是金子啊!
小冬葵的棋藝是盛思顏的嫡傳,讓周老爺子殺得很爽快。
很快兩三盤之后,周老爺子簡直是如同老饕見了美食,大快朵頤,覺得這兩年來,只有今天最愉快。
周大管事在旁邊笑著,輕言細語給阿寶解釋圍棋的規則,有意點撥一點小小的技巧。
阿寶聽得目不轉睛,看著周老爺子的棋盤越發有興趣。
“老爺,要不要傳晚飯?”外面的管事婆子進來問道。
周老爺子頭也不抬地道:“傳吧。思顏他們出來了,大家好好聚一聚。——好久沒有在一起吃晚飯了。”
“是,老爺。”那婆子自去準備。
這邊周老爺子已經跟小冬葵要下第四盤了。
小冬葵大病初愈,剛才連下三盤,已經有些累了,精神萎靡。
阿寶見狀,道:“小舅舅,阿寶幫你下一盤吧。”
“你?!——你會嗎?小孩子家家的別搗亂。”周老爺子雖然這樣說,其實眉開眼笑,暗道思顏的弟弟都被自己殺得落花流水,再來一個親生兒子,那不是天生的靶子嗎?!一定不費吹灰之力就殺得他落花流水…
這般念頭,渾然不顧阿寶是個一歲多的小娃兒…
周大管事、周顯白和范媽媽都看出了周老爺子的意思,嘴角一齊抽抽。
阿寶執意堅持要下棋。
周老爺子矜持地笑了笑,捋著胡須道:“好吧,反正閑著沒事,就陪他玩玩吧。”
周大管事但笑不語,將阿寶抱起來,放到周老爺子對面的椅子上。
阿寶太小了,他要坐著,在他對面的周老爺子就只能看見他的頭頂。
因此周大管事將椅子轉過來,椅背對著周老爺子。阿寶就扶著椅背站在椅子上。開始跟周老爺子下棋。
他胳膊短,一開始只能夠著近前的地方。
周老爺子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道:“你執白先下,我讓你十個子。”
阿寶不懂什么叫讓子,他只是定定地看著棋盤,抓了一顆白子。放到角上。
正是會下棋的起手走法。
周老爺子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坐直了身子,緊張地看著阿寶將一顆顆白子擺上棋盤。
這一刻,周老爺子深深后悔自己說了要讓阿寶十個子…
“…該我了!”眼看阿寶已經快要打劫了,周老爺子忍不住了。
他欺阿寶還不會數數,忙抬手要下。
阿寶大叫:“…我還沒擺到十個呢!”
居然會數數?!
周老爺子的手僵在半空中,一顆棋子在他手上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尷尬得老臉都紅了。
阿寶看了看周老爺子。搖了搖頭,從他的手里拿出那顆黑子,替他擺了個位置,道:“好了,你下了。現在該我了…”
周大管事雖然對這種局面是意料之中,但還是被阿寶的聰慧驚艷了。
周顯白和范媽媽則是集體處于無語狀態中。
周顯白想:“媽蛋!有這種小主子。以后還怎么摸魚?——是不是應該早點跑路?啊呸呸呸!真沒出息。應該這樣想:跟著這種小主子以后吃香的喝辣的。連自己的孫子都不用愁…”
范媽媽想:“…這就是天命人嗎?不僅能震住墮民,連墮民克星周老爺子也能震住?!——果然是要逆天乜?!”
等盛思顏和周懷軒一起來松濤苑吃飯的時候,他們發現那間小小的棋室里已經里三層、外三層擠滿了人。
“這是在做什么?”盛思顏好奇地問道。
周懷軒背著手咳嗽一聲。
棋室里的下人忙轉身回頭行禮,往旁邊散開。
周懷軒護著盛思顏往棋室走去。
來到棋室一看,盛思顏和周懷軒都怔住了。
只見坐在棋室中央棋桌兩邊的人,居然是周老爺子和阿寶!
準確地說,周老爺子坐著,阿寶是站著的,站在椅子上。
“不行,不能這么走。我要悔棋。”周老爺子喃喃說著。又悔了一步棋。
“…老爺悔了好多步了。”周顯白嘀咕道。
范媽媽瞪了他一眼,“多嘴!”
阿寶無所謂地托著小小的腮幫看著棋盤,沒有對周老爺子的悔棋行為表示憤慨。——因為他不知道不能悔棋…
周大管事在旁邊看得額頭直冒汗,看見盛思顏和周懷軒來了,忙對盛思顏招招手,往屋外努努嘴。
盛思顏會意,又退了出去。
“怎么了?周大管事?”盛思顏悄聲問道。
周大管事帶著盛思顏走到外面的回廊上,悄聲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
盛思顏大奇,“阿寶會下棋?不會吧?我以前教小冬葵下棋的時候,他還抱在乳娘懷里,在旁邊看著呢!”
嘖嘖,這真是下棋要從奶娃娃抓起吧?
周大管事苦笑道:“不管阿寶小少爺有沒有學,學了多久,今兒這事可不行。若是老爺子輸了…”他做了個“殺頭”的手勢,“對老爺子打擊太大了,老爺子肯定想死的心都有了。”
盛思顏皺眉想了想,突然靈機一動,笑道:“我有個主意。”說著,她彎腰將在她腳邊的阿財拎了起來,快步往棋室走去。
“咦,阿寶在下棋啊?你跟誰學的啊?”盛思顏笑瞇瞇地一邊問,一邊手一抖,捧在手里的阿財便掉落在棋盤上,將棋盤頓時攪得一團亂遭,棋子都挪了位置,再也看不出勝負,分不出輸贏了…
周老爺子如釋重負地站了起來,呵呵笑道:“啊喲,阿財真是個小機靈鬼兒…餓了,餓了,咱們先去吃晚飯,吃完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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