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雁麗大吃一驚。《..李家那個姑娘她不在乎,尹家姑娘可不是她惹得起的!
碧波池里蕩起一串水花,尹家姑娘裙裾散開,如同一朵夜百合一樣習習往池底沉去。
“救命啊!救命啊!”李三姑娘惶恐地大叫起來,回頭看著那些遠遠落在后面的丫鬟婆子,“你們過來!有沒有會游水?快下去救尹姐姐啊!”
“出了什么事?”池對面有男子看了過來,朝著這邊大叫,“誰掉水里了?”
“是她!她要推我!尹家姐姐為了救我,結果掉到碧波池里去了!”李三姑娘哭著喊著,用手指著周雁麗大叫。
周雁麗冷冷地道:“她是救你掉下去的,你怎么不去救她?”但是一抬眼看見王毅興也在對面,周雁麗頓時后悔了,顧不得掩飾自己,急忙往前沖去,想跳入碧波池去把尹家姑娘救起來。
就在她快要到碧波池邊的時候,一顆從后面飛來的小石子重重打在她的膝蓋彎處,將她砸得一個趔趄,單腿在池邊跪了下來。
被那小石子一砸,她全身酸軟,縱然跳下去,也揮不動胳膊,游不動水…
不遠處的石山上,周懷軒背著手站在那里,冷冷看著周雁麗的方向。
周顯白在他背后悄聲問道:“…大公子,怎么不順勢把她解決算了?”
只是用石子砸得她摔在地上,不能跳下水去救人而已。
“…她還不能死,還有用。”周懷軒淡淡說了一句。轉身離去。
周顯白看了看周雁麗。在心里呸了一聲。跟著周懷軒離去。
對面的岸邊,王毅興已經跳下水去。
但是碧波池太大了,王毅興是在碧波池對面,等他游到這邊,將尹家姑娘救起來的時候,尹家姑娘已經氣息奄奄了…
“尹姐姐!”李三姑娘哭著撲上去,推著尹家姑娘的身子大叫。
“出什么事了?”王氏被滿頭大汗的蔣家人請了過來,看見了在地上躺著的尹家姑娘。還有全身濕漉漉的王毅興。
“毅興,你快去換衣裳。這天雖然暖和了,但是碧波池里的水太冰冷了,你這樣會生病的。”王氏連忙催促道。
王毅興搖搖頭,“盛國公夫人,您快給這位姑娘瞧一瞧,這碧波池太寬了,等我游過來,她已經…”
王氏嘆口氣,過去給尹家姑娘診了診脈。眉頭越皺越緊,道:“…溺水太久。快給她排一排水。”
王毅興忙走開,王氏叫了自己的婆子過來幫忙控著尹家姑娘的頭,開始按著她的腹部。
沒過多久,尹家姑娘便吐出了一肚子的水,但是依然暈迷不醒。
王氏搖頭道:“…太晚了。”
“真的沒有法子了嗎?”李三姑娘著急地道,“我求求您救救尹姐姐!救救尹姐姐!尹姐姐是為了救我,才被那個惡女人推下去的!”她伸臂指著在一旁地上歪著的周雁麗大聲道。
“不是我!”周雁麗著急地道,“我沒有推她!”
“是,你是沒有直接推尹姐姐!你是推我!尹姐姐是為了救我才掉下去的!這跟你親手把尹姐姐推下去有什么兩樣?”李三姑娘哽咽著說道。
“就是,我們大家親眼看見的。你推李三姑娘,尹姐姐去救李三姑娘,才不小心掉了下去!跟你親手把尹姐姐推下去有什么差別?!”在場的姑娘都是親眼所見,又都跟尹家姑娘交好,便都指著周雁麗說她。
周雁麗求援似地看向王毅興,道:“王相,我真的沒有…”
王毅興閉了閉眼,低聲道:“…我在對面都看見了…”
王毅興這樣一說,頓時坐實了是周雁麗將尹家姑娘推下去的事實!
周雁麗覺得百口莫辯,掩面哭了起來,連聲說:“我沒有!我沒有!”
“不是你親手推,但是跟你親手推,確實沒有兩樣。”王氏淡淡說道,“來人,把尹家姑娘先抬到我家,順便給你們家夫人奶奶送個信,就說情況緊急,為了救命,我們先走了。”
王氏帶著自己人,抬著尹家姑娘匆匆離去。
蔣家老祖宗得知這邊的情形,半晌沒有說話。
蔣四娘結結巴巴地道:“老祖宗,您別生氣,我去看看,說不定有什么誤會。”
“誤會?”蔣家老祖宗搖搖頭,拉著蔣四娘的手道:“你別去了,別去趟這趟渾水。”說著,只派了自己的兩個婆子去那邊招呼眾人。
王毅興站在碧波池邊,看著周雁麗,臉上的神情似悲似喜,“…你這是何苦?”
李三姑娘被提醒了,馬上道:“就是她!她不想尹姐姐跟她爭,所以下此毒手!”
周雁麗不由后退兩步,“我…我…”了兩聲,再也說不出話來。
她的心如同也掉入了碧波池底,徹骨冰寒。
這一瞬間,她知道她這輩子再也沒有可能嫁給王毅興。
他們終究是有緣無份。
王毅興轉頭緩緩離去,浸濕的青衫貼在他背上,連背影都有些佝僂了。
王氏帶著尹家姑娘剛回到盛國公府,尹家的劉七奶奶就哭著追了過來。
尹姑娘是她女兒,他們雖然是尹家旁支,但是尹姑娘一向很得嫡支老夫人的疼愛,一年有大半年時間都是住在尹老夫人那里。
“盛國公夫人,請您一定要救救我女兒!”劉七奶奶哭著給她跪下了。
“你快起來。我盡力而為。”王氏在心里不住嘆氣,但還是把劉七奶奶扶了起來。
尹家嫡支馬上也來了人。
尹家二房的大爺尹安伯如今是兵部尚書,他的夫人張三奶奶親自帶著尹老夫人的問候來到盛國公府。
“七弟妹,不要哭了。盛國公夫人一定會好好醫治幼嵐的。”張三奶奶拍著劉七奶奶的手勸道。看著自家姑娘面目蒼白。一動不動的樣子,張三奶奶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尹家姑娘閨名幼嵐。
王氏叫了盛七爺過來給尹幼嵐扎針,自己陪著張三奶奶和劉七奶奶去外間說話。
劉七奶奶抹著眼淚道:“這孩子一向乖巧,從來不讓我們操心。這前些天才議親,沒想到今兒就遭了殺身之禍!”說著,她拉著張三奶奶的手泣道:“三嫂,您一定要幫我們幼嵐討回公道!那周家姑娘實在是太霸道了!難不成要把所有跟王相議親的姑娘都弄死不成?!”
張三奶奶面如寒霜,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劉七奶奶就把尹幼嵐的丫鬟婆子在碧波池邊親眼見到的事說了一遍。末了抹著淚道:“您聽聽,若不是她,我們幼嵐怎么會落水?怎么會到這個地步?!”
王氏坐在一旁,適時地插話道:“周三姑娘這個人我可是知道一點的。你們知道她以前是神將府大房的庶女,我女兒思顏是神將府大房的大少奶奶,曾經是姑嫂,后來嘛,你們也知道了,她去了三房,又被分了出去。這個姑娘可不簡單…”
張三奶奶聽了大怒。道:“真是反了!我們尹家也不是好欺負的!我回去跟老夫人說一聲。”
盛七爺這時走了出來,皺著眉頭道:“咱們庫里還有沒有老山參。還有上好的田七?”
王氏想了想,道:“人參和田七都有,就是不是上好的。”
上好的藥材哪有那么好得呢?
再說他們是開藥鋪的,有了好藥材,需要救人的時候就拿出來了,再去進新貨,因此并沒有珍藏秘斂。
張三奶奶忙道:“我家庫里還有一支上好的田七,我這回去使人送回來。”
劉七奶奶忙謝了又謝,送了張三奶奶出去。
沒多久,張三奶奶就使人送了田七過來。
但是上好的人參還是沒有著落。
尹家人滿京城的藥鋪里到處搜尋,最后還是盛思顏知道了,去自己庫里尋了一支當年周懷軒送她的上好人形老山參,給尹家送去了。
尹家人感激不盡,忙給盛國公府送去。
盛七爺就靠著尹家送來的上好田七和盛思顏送出的上好人形老山參,將尹幼嵐的一口氣吊回來了。
但是也只是讓她活著而已,她卻已經不能醒過來了,只能躺在床上,如同“活死人”一樣。
劉七奶奶哭得幾乎暈過去。
她這個樣子,就是等死而已。
當年夏明帝的樣子比她還強點兒,才撐過了二十年。
尹幼嵐這個樣子,能撐五年就不錯了。
好端端的姑娘,就這樣沒了生機。
尹家人當然不肯善罷甘休。
尹安伯帶著夫人張三奶奶和七弟妹劉七奶奶來到周懷禮的將軍府討公道。
“叫你們將軍出來。今兒這事不說清楚,我就不走了!”尹安伯拍了拍桌子。
他是兵部尚書,按理周懷禮跟他平級,但是沒有作戰的時候,周懷禮這個將軍要歸他管。
周懷禮聽說是尹安伯來了,忙迎了出來,拱手問道:“尹尚書大駕光臨,所為何事?”
“何事?你妹妹將我侄女兒推下碧波池,害她如今跟活死人一樣,你還裝樣兒?”尹安伯的臉色很不好看。
“…這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周懷禮硬著頭皮說道。
慈源寺的事,他略知一二,沒想到尹家還是找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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