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瘦的男人看著著面前的廢墟滿意地笑了,轉身去了關押長老和執事們的屋子。
“告訴我,是不是周懷軒殺了白婉?”這人背著手,立在門前問道,“上一次來到這里的兩個男女,是不是就是周懷軒和他妻子盛思顏?”
周懷軒曾經在墮民之地住過,這人認得他的樣子。
但是上一次周懷軒和盛思顏來墮民之地的時候,是易過容的,他就沒有把他們聯系起來。
若不是這一次有人提醒他,他還真沒有把那兩個奇異的男女跟他的仇人聯系起來!
這些人都不知道,白婉在神殿里住著的時候,曾經和他關系很不一般。
他是打掃神殿的低層墮民,每天晚上,都會去白婉屋里“服侍”她。
他知道她愛的人不是他,只是把他當替身,但是他愛她,這就夠了。
況且他從白婉那里獲取的鮮血,比別人都多。
這可能也是為什么他后來能夠得到“新生”的原因。——因為白婉為他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而那兩個女子留下的氣息,最終促成了他的轉變。
雷執事面容憔悴,閉著眼,盤腿坐在地上,有氣無力地道:“你問這個做什么?”
“當然是要為白婉報仇。還有,墮民被詛咒千年,如今終于迎來破解的希望,你們幾位長老和執事,為何要把這個消息瞞著我們大多數墮民,難道是想自己偷偷享用,然后繼續壓在我們頭上作威作福?”這人冷哼一聲,抱著胳膊說道。
“卓凡濤,白婉咎由自取。你別做傻事!再說大祭司為了墮民能夠走出黑暗,連命都不要了,你居然質疑我們?”大長老氣憤說道,“我還沒有問你,你的一身本事,是從哪里來的?你又為何可以突然在陽光下行走?!”
原來這個高瘦陰冷的男人叫做卓凡濤。
卓凡濤冷冷一笑,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是大祭司獻出了性命。不是你們。所以我相信大祭司,但是不信你們。千年以來,你們可以在陽光下行走。如何能夠體會我們這些普通墮民的痛苦和不甘?”
大長老閉了眼,淡然道:“既然如此,你還跟我們說什么?”
“天命人,是不是就是京城神將府的那個女人?”卓凡濤眼里露出一絲貪婪的光芒。“她是不是能讓我們永生無敵,成為這個世間的主宰?!”
大長老沒有睜開眼睛。只是淡淡地道:“天命人是我們所有墮民的救贖,不是讓我們魚肉這個世間。”
“哈哈哈哈,這話真好笑!”卓凡濤仰天長笑,“若是墮民得到救贖。外面的人都會成為我們的奴隸!”
“放屁!”雷執事憤然呵斥,“誰告訴你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墮民如果得到救贖,還在乎這些俗世的權勢地位?!”
“為何不在乎?你們不就是一直高高在上?”卓凡濤反唇相譏。飛快掠身過去,拎起雷執事的衣襟。一拳砸在他胸口,將他打得暈了過去。
“你們都不是我的對手!”卓凡濤得意非凡,“我的新生,注定是你們的末日!”說著,大笑著揚長而去。
他走了之后,小石屋里半天沒有動靜。
過了許久,大長老才喟嘆一聲,道:“真沒想到。他們來到墮民之地,居然無意中帶來了這樣的改變。”
他們都沒有料到,盛思顏的墮民之地之行,只在神殿留下微末的氣息,就改造了一個最低層的墮民。
“卓凡濤的力量太強大了。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為今之計,只有周懷軒,或可與他一戰。”二長老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脖子。
他差一點被卓凡濤在內亂時擰斷脖子。
“他力量強大,但是心智不足。”大長老陰沉著臉道,“已經被人利用了。我很擔心,來這里的那個內侍,根本就是不懷好意。”
“您是說,他挑唆了卓凡濤?”
大長老點點頭,“我拒絕了這個內侍,沒想到他卻找到了卓凡濤,也是我們墮民的劫數。”
“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說,他是受大夏皇朝皇帝的命令而來,和我們談判,讓我們出兵滅了神將府,他自然送我們一份大禮。”
“大禮?”
“就是…神將府的大少奶奶。”大長老微微嘆息,“這人居然知道,說大夏皇朝不許皇室跟四大國公府聯姻的真正理由,是不許有混了兩者血脈的孩子出世,因為這樣的孩子,能夠拯救墮民。”
這些情況,他從墮民精英八姓那里知道得一清二楚,而且比這個內侍知道得只多不少。
但是這個內侍誤打誤撞,居然也說得不離十。
“我本來想擒下他,送到京城給周懷軒處置。結果,沒想到卓凡濤這個不起眼的人已經‘新生’,一直在我身邊窺探。他得到消息,便從我手里搶了那個內侍,然后將我們全數軟禁。”大長老閉了閉眼,“我已經日夜禱告,希望天命人能得到消息,早做應對。”
卓凡濤回到自己的小石屋,看著屋里面坐著的戴著橙色面具的人,皺眉道:“你為何要戴著這個面具?我又不是沒有見到你的真面目?”
這內侍正是守護者里面的橙二。
橙二笑道:“我該走了,戴上這個方便些,等翻過那座山,我再取下來。”
他不能讓外面的人看見他來過墮民之地,所以只有離開墮民之地之后,才能取下面具,恢復他正常的身份。
“你要走?”卓凡濤十分失望,“你說要幫我們…”
“是,我是要幫你們,也要看你愿不愿意出手跟我合作。”橙二鄭重說道。
“合作?”
“對,你能不能帶一些墮民。跟我去京城,趁神將府不備,攻了進去,將那女人搶出來?”
卓凡濤怦然心動,他本來就想殺了周懷軒,為白婉報仇,而盛思顏。他只是吸收了她留下的氣息。就有了現在的“新生”,若是得到她的人,那他能得到多少好處?!
卓凡濤沒有猶豫。鄭重點頭:“我去。我現在去叫人,什么時候動身?”
“越快越好。我先出山,你帶人隨后趕來,我們在京城外的十里鋪匯合。然后我帶你們進城,攻打神將府!”橙二眼里露出幾分狂熱。
他處心積慮這么多年。終于快要接近他的目標了。
赤一這家伙懼怕神將府,不肯出全力,他就只好自己動手了。
如果這事能成,他將一箭三雕!
既滅盛思顏。又能讓神將府和墮民斗得兩敗俱傷,并且完全掌控守護者,從而成為凌駕大夏皇室以上的太上皇!
卓凡濤斜眼看了他一眼。“你要知道,以我的本事。若是你敢騙我們,我殺你易如反掌。不管你躲到哪里,都不中用。”
橙二窒了窒,笑道:“我自然知道,我若是要騙你,不告訴你這個消息不就得了?何必千里迢迢跑過來?”
“那你告訴我,為什么要告訴我這個消息?你想得到什么好處?”卓凡濤一板一眼地問。
橙二油滑地笑道:“我是為我主子辦事。神將府滅了,我主子才睡得安穩。我主子睡得安穩,我才…”
“你以為我會信?”卓凡濤冷冷地打斷他的話。
還沒有蠢到家嘛…
橙二咯咯地尖笑,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你是為了永生無敵的力量,我當然是為了權勢,有了權勢,就有了一切。”
他的真實目的,當然不會告訴卓凡濤。
橙二從墮民之地匆匆離去,翻過那座分隔大夏國土和墮民之地的山巒,避開那些藥材商人的營地,從另一邊悄悄離去。
第二天,周顯白跟著藥材商人再一次來到墮民之地,想要取墮民答應交換的藥材,卻發現那里空無一物。
他們敲了半天的門,也沒有聽見有人出來,整個墮民之地靜悄悄地,好像完全沒有人的樣子。
“這是怎么回事?”領頭的藥材商人大驚失色,“他們都到哪里去了?”
“絕大部分墮民都不能再白天出來,少數能出來的墮民呢?”周顯白沉吟問道。
“不曉得。”領頭的藥材商咬了咬牙,道:“不能白跑這一趟,我知道雷執事住在哪里,你跟我一起去找他。”
周顯白深吸一口氣,明知道會很兇險,他還是決定跟去。
他不愿意什么消息都沒探到,就臨陣退縮。
反正如果他這一趟回不去,大公子就知道這里肯定出事了,不用他再帶回任何消息。
“我跟您去。”周顯白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
他敏銳地發現,這里的那層若有若無的黑霧,似乎更重了一些。
兩人緊緊靠在一起,往墮民神殿那邊走去。
這個地兒,外面的人一般不能過來。
但是這領頭的藥材商跟雷執事合作多年,曾經蒙雷執事盛情,跟他來過這里一趟。
他知道雷執事的屋子就在這里附近。
可是他在雷執事門口敲了半天的門,也沒有人應門。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領頭的藥材商人臉色都白了,“難道真是出事了?昨天那個男人什么話都沒說啊?”
“您以前見過他嗎?”周顯白皺眉問道。
“沒有,從來沒有見過。墮民三大長老、四大執事我都打過照面。”領頭的藥材商很是憂慮,“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周顯白在四周轉了一圈,索性放開嗓門大叫:“雷執事!雷執事!”
他的嗓音宏亮,在這靜寂如死地的地方嗡嗡回響。
過了一會兒,從東面一所不起眼的石屋里傳來輕微的敲打聲。
周顯白忙奔過去,見那門在外面被一個大銅鎖反鎖著,就貼在門上細聽,大聲道:“如果是雷執事,請在門上敲三下!”
砰砰砰!
他聽見從里面傳來三聲敲門的聲音。
周顯白再不猶豫,找了根樹棍過來,插在銅鎖的鎖環上,用力一別,將那銅鎖撬了下來。
大門應聲而開。
里面盤膝坐著的人似乎不適應屋外的陽光,一起蒙住了臉,大聲咳嗽起來。
周顯白眨了眨眼,才看見里面的人有大長老和雷執事,忙道:“哎喲,可找著你們了。你們還欠我們藥材呢!”
雷執事揉了揉眼,見是周顯白,先驚后喜,但是看見他身后探頭探腦的藥材商,忙裝作不認識他的樣子,苦著臉道:“多謝兩位了,今天的事,一言難盡。”
扶著墻走了出來,雷執事虛弱地問:“你們怎么進來的?有沒有人攔著你們?”
周顯白搖搖頭,“昨天有個高瘦的男人收了我們的藥材,今天卻不見人影。”
雷執事凝神感受了一下,肅然道:“他們已經離開了墮民之地。”回頭看著大長老:“您看怎么辦?”
大長老也很虛弱,他扶著二長老的手站起來,道:“只有趕緊給京城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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