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語有點不知所措,本來是她回來訴苦,怎么爸媽倒吵起來了?
“媽,您也別多心!”顧長林嘆口氣,“爸的大兒子這么多年沒找到,如今有了一點消息,自然是高興的,想接回來也是情有可緣。媽,您想想,如果是我或是長語走失了,那您不想找回來嗎?”
“那怎么一樣?”葉子眉白自己兒子一眼,“你怎么向著外人?難道你也要承認那個大哥?”
“如果爸把他找回來,承認也可以啊。”顧長林無所謂地說道:“但聽爸的意思,那個人根本不想認爸,這讓爸很難過,您就不要再火上澆油了。”
“而且我聽說那個人一來就當了特戰隊的中隊長,應該也是很有能力的人,爸喜歡也是正常的。正好,我不喜歡當兵,他喜歡,正合了爸的心意,這樣爸就不會來逼迫我了,豈不是更好?”顧長林說道。
“長林,你怎么說話的,怎么胳膊肘往外拐?”葉子眉不高興了。
“媽,我是跟你講道理,你這樣蠻橫不講理,只會讓爸更不高興。”顧長林嘆氣。
“可是我就怕你爸偏心他,到時候什么都不留給你們怎么辦?”葉子眉說道。
“怎么會?我和長語也是爸的親生骨肉,我不相信爸會偏心到那種程度,你看以前爸也是很疼我們倆的,這兩年你跟爸鬧得太過了。”顧長林說道。
“還有,媽,你看過兩年爸可能就退了,到時候誰還買我們家的賬,如今有個在特戰中隊的哥哥,我們顧家不是又有了倚仗?如果過個幾年他晉升了更高位,別人總會顧及一點他的面子吧?”顧長林低聲跟葉子眉說著這里面的厲害關系。
“可是,他不是在我們家長大的,誰知道他會不會顧念我們家的好…”葉子眉皺起眉頭,似乎還是不甘心。
“只要他承認了是我們顧家的人,承認了爸,那別人就會把他當顧家人看,他總不至于逢人就說自己不是顧家的不要給我們關照,那不是打他自己的臉嗎?”顧長林說道。
“媽,哥說的有道理!”顧長語說道,“爸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到時候一退下來,人走茶涼,那我們…”
“可是我不甘心啊,他憑什么?這么多年沒為顧家做一點貢獻就坐享其成?現在就這樣拿喬,到時他來了家里還不得把他供起來?”葉子眉忿忿地說道。
“媽,有舍才有得嘛。”顧長林語重心長說道,“別只看眼前利益。”
“那你們都同意他回來?”葉子眉問。
“還是看爸的意思吧。”顧長林說道,“如果那個人真的不愿意回來,那我們也沒辦法。”
“其實我也不愿意家里多一個人,我們一家人,我和哥哥,現在又多一個大哥,多不自在!”顧長語嘟起嘴來,“其實爸也還沒有證實吧?不是說只是長得像嗎?這世界長得像的人多了,誰知道他是不是走失的大哥?”
“就是,都還沒真憑實據你爸就這樣,我就怕若真的證實了,你爸還不得把他捧到天上去?”葉子眉擔憂地說道。
“順其自然吧,媽,您也別跟爸吵了,這樣只會讓他覺得您不講道理。您就別管了,讓爸自己處理。”顧長林勸葉子眉。
“好吧,我不管了,那是他自己的事,我還懶得多嘴,省得他討厭我。”葉子眉點頭。
“不過,哥,若是那個大哥真的回來了,那你和寒梅姐的婚事不就吹了?當年蔣家老爺子和爸訂下的親事是說和顧家的大兒子,因為大哥走失了才決定你和寒梅姐,如今大哥回來了,那你和寒梅姐不是…”顧長語看向顧長林。
“這一點我倒是沒想到。”顧長林一下沉默了,盡管蔣寒梅比他大三歲,可是他是很喜歡蔣寒梅的,早就把他當自己的未婚妻看待,本來是等她畢業就結婚的,可是這樣一來,難道自己要放棄她?
不,不可能,絕對不能放棄!
顧長林的心里一下有了計較,想到像仙女一樣的蔣寒梅要嫁給別人,他的心如被刀剜了一樣痛。
“現在你知道媽的心情了吧?”葉子眉說道,“就是怕自己的東西被搶走啊,長林啊,所以我們不能讓那個人進家門,進來了,你就什么都沒有了,連你的媳婦都變成他的了。”葉子眉火上澆油說道,她要把兒子拉入自己的陣營。
“是啊,寒梅姐若是成了大哥的媳婦,那哥你怎么辦?”顧長語也說道。
顧長林的拳頭攥了起來,是的,不能讓他成為顧家的老大,可是以后是不是要倚仗他?顧長林一直在權衡著利弊。
看來得去了解一下這個所謂的大哥才行了。
顧羨成坐在書房,手里拿著當年和亡妻的合照,她當年還那么年輕,那么美,卻因難產過逝,走的時候自己都不在她的身邊。后來她生的孩子也走失了,他真的覺得太對不起她了。
想到以前他們剛認識的時候,她是文工團的文藝兵,長得漂亮,舞又跳得好,他對她是一見鐘情。
后來他通過組織去跟她說,他想和她處對象,那個時候他的心情多忐忑,生怕她不會答應。
可是誰知道她居然答應了,當得知消息的時候他高興了好幾天。
他永遠記得他們第一次約會,她裝著綠軍裝,身材婀娜,笑靨如花,他的心撲撲地都快從胸膛里跳了出來。
她含羞帶怯看著自己,臉紅撲撲的,真是像一朵花一樣美。
現在想起他都覺得自己的心還會悸動。
可是后來他太忙了,他沒有時間照顧她,她卻從來不報怨。
直到她走了,他才驚覺自己為她做的太少了,他愧對她。
對于那個兒子,他也曾有過報怨,因為他妻子才會死的,若是沒有他,也許她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也許正是這種心理作祟,他對孩子不夠關心。
雖然后來又娶了個女人來照顧孩子,可是心里還是對他有點不喜吧,有的只是責任。
直到后來孩子走失,他才驚覺自己失去了什么,想到地下的亡妻,如果知道自己這樣不關心兒子,一定會責備他吧?
可是后悔已經來不及了,孩子不見了,再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