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逼你…”江楠喘著氣,想搖頭,可是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是…你自己逼你自己,你不斷地為難我,我有說過什么嗎?這一切都不是我的錯。”
“不,就是你的錯!若是沒有你,也許楊振鋼就會喜歡我,他們也不會看不起我,進修名額也是我的,一切都是我的!我會成為一個好醫生,我會得到晉升,我的前途一片大好,可是,這一切都被你毀了!”李雪梅叫得歇斯底里。
“不,我…說過,進修名額我不要…”江楠虛弱地搖頭,“只是你自己不信。”
“我不信,我憑什么相信你?”李雪梅咆哮起來,手指著江楠,指尖都快戳到她的臉上,“你要毀了我,我就先毀了你!”
“這是濃胰島素,一針下去,你就會死,等別人發現你的時候還以為你是突發猝死,沒有人知道是我做的,哈哈哈…”李雪梅狂笑起來。
“瘋子,你這個瘋子…”江楠掙扎著想起身,可是全身一點力氣也使不上,額頭冒出大滴大滴的冷汗。
“別費勁了,我可是用了最厲害的迷藥,你就等死吧!”李雪梅一下沖了過去,抓起江楠的手就要扎下去。
生死關頭江楠怎能不拼命,她抬腳用盡全身的力氣朝李雪梅狠狠踢了過去。
李雪梅猝不及防“撲通”一聲撞到藥柜上,上面放著的藥盤子翻倒,里面的東西嘩啦灑了一地。
“你找死!”李雪梅大叫一聲,朝江楠又撲了過去。
江楠拼命往前爬,企圖躲過李雪梅的追擊,可是明顯力不從心,李雪梅一下抓住江楠的腳踝,手里的針猛得扎了下去,“你去死吧!”
尖銳的針尖刺破皮膚扎進肉里,冰涼的液體注入江楠的體內。
“哈哈哈,你也有今天…”看著虛弱的江楠李雪梅大笑,拔出針站了起來,笑得連眼淚都流了出來,癲狂的樣子像個瘋子。
等笑夠了她把針管放進挎包里,快速朝門口走去。
走到門邊她又轉回頭看江楠,陰冷的眼神有如毒蛇,“好好享受這一刻吧,這是你最后的時刻…”說完走出門并反鎖上疾步跑了出去。
頭暈、眼花,胃部抽搐,饑餓感如潮水般涌起,心臟急速地跳了起來。
撲通、撲通、撲、撲、撲…
江楠的手捂上胸口,難受,好難受…
糖,要補充糖,糖,哪里有糖?
她掙扎著,顫抖的手拉住柜門的把手,想要起來,可是沒有力氣,吃奶的力氣都使上了,全身都在顫抖,身體卻沉重得像鉛塊一樣。
頭暈得厲害,眼前越來越模糊。
好想睡,感覺好困,好累,就這么睡下吧,睡下就好了,睡下就不會那么辛苦了…
不,江楠猛得睜開眼,不能睡,一睡就再也醒不過來了,我還沒有和振鋼結婚,我還沒有為他生孩子,我還有弟弟要照顧,我還有…很多事沒有做!
江楠猛得攥起拳頭,豆大的汗珠一滴滴地往下淌,顫抖的手朝前伸去,那里有一把手術剪,是剛才打翻藥盤子掉下來的。
我要冷靜,我要清醒,我不能睡…
手朝剪刀伸過去,虛軟的身體完全支撐不住,整個人往前倒了下去。
“呯”一聲江楠的額頭碰到地面,頓時砸得頭暈眼花,額頭滲出血,痛得她牙齦都抽了。
手堅持不懈地朝前伸去,一點點往前挪,一寸、兩寸,快了,就差一點,再堅持一下…
終于夠到了剪子。
顫抖著把剪子拿了起來,握緊,用力,再用力一點,咬緊牙關狠命朝另一只手掌扎了下去。
“噗嗤”剪子扎進肉里,手里的血噴涌而出,劇痛讓江楠瞬間清醒。
糖,藥柜里應該有葡萄糖…有注射液…,江楠掙扎著起身,手到之處到處沾上了血,藥柜上血跡斑斑。
打開藥柜,迅速在里面翻找,可是沒有,一點糖也沒有,一定是被李雪梅收走了。
江楠一下癱倒在地,難道今天我就要死在這了嗎?
振鋼,快來救我!振鋼!
不,我不能死,我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
對,打電話,讓振鋼來救我,他一定能救我!
電話,電話在哪?
電話安靜地躺在桌上,桌邊垂下一條電話線。
艱難地爬過去,顫抖的血手伸出去,拉住電話線,抓在手里之后猛得一用力,電話整個掉了下來。
江楠撲過去,拿起電話拔營部的號碼,電話機上粘滿了鮮血,顫抖的手指插在圓孔中堅持不懈地撥動著。
號碼終于撥完,電話通了,可是沒人接。
不在,他們都不在…
江楠失望地丟下電話,難道我今天就要死在這里了嗎?
糖,哪里有糖?
突然她想了起來,前兩天華木辰送了兩盒巧克力過來,還放在自己的抽屜里,那是高糖食品…
有了生的希望,江楠猛得提起了勁,死死抓住桌角一點一點把身體往上挪,手上的血沿著桌角流下去,流得地上一大灘血。
終于她站了起來,一屁股朝椅子上坐了下去。
糖,糖在哪里,快出來!
江楠慌忙地拉動抽屜,終于拉開了,拿出巧克力盒沒有章法地亂撕一氣。
抓起掉落的巧克力就往嘴里猛塞,就好像餓了幾百年的人一樣,貪婪地吞咽著,連嚼都沒嚼就吞下去。
吃下去,吃下去,越多越好,越多越好…
江楠雙手抓著巧克力往嘴里塞,混合著手掌里的血跡,也顧不上血腥味,拼命地往下咽。
楊振鋼剛完成任務,不知為什么他總覺得心慌得厲害,總感覺有什么不好的事發生,以前從來沒有過。
不會是江楠出事了吧?
“快,迅速回營!”楊振鋼大吼一聲,跳上車猛踩油門朝營地駛去。
“營長這是怎么了?怎么這么急?以前不是這樣的啊?”有士兵覺得奇怪。
“營長是想媳婦了吧?好幾天沒見著媳婦了。”有人打趣。
“營長媳婦…,哦,就是那個衛生兵吧?長得挺漂亮的。”
“那還用說,不漂亮我們營長能看上嗎?”
楊振鋼眼皮跳得厲害,把油門加到最大,汽車像獵豹一樣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