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zz酒吧只是引發沖突的第一個點,當猩紅的血液隨著夜色的濃郁越發凄迷的時候,整個金星區,在這個冷風瑟瑟的夜晚,變得無比混亂而慘烈,這一夜,恍若無人入眠。
但事情并沒有如他所料想的那般發展,一手遮天的大手約翰并沒有如以往一般以摧枯拉朽的姿態對待乃至懲罰他的敵人,鼻息間淡淡的血腥味讓談判成了一種奢望,殺紅了眼的雙方似乎眼中只有對手,只有敵人,悶哼和硬物的碰撞以及沉重的呼吸,成了jazz酒吧里的主旋律。
一伙鐵了心要報仇,眼里都閃著紅光,一伙雖然倉促應對,本身卻有著足夠的實力和資本,初一交鋒,就是實質性的兩敗俱傷,不斷地有人倒在地上,抽搐著身子,再也爬不起來。
當金星區的夜色更濃的時候,尚未安眠的renmen時不時地會聽到原本靜靜的街頭響起的紛亂的腳步聲,喝罵聲,離得近的人則是更清晰地感受到了一股迫近而來的緊張的氣氛,膽子大的人會偶爾靠著窗口往外瞅一眼,便會看到許多迅速移動的黑影。
往日里原本在這個時候生意火爆熱鬧非凡的娛樂場所竟鮮有人光顧,昨夜發生的一切似乎讓他們心有余悸而不敢過分沾染,心知肚明這是一場屬于黑暗世界的爭斗。
他們同樣也明白,這個時間不會持續太久,當分出了勝負之后,他們依舊能夠享受夜色帶給他們的歡愉和激情。
只是余波未平,一波又起,大手約翰放手反擊,而他的敵人正按部就班地打擊他固有的勢力和產業,雙方的交鋒如同jazz酒吧里一樣,突兀而又理所當然。
爆發借著爆發!
血腥在一處處上演。
混亂的波及就如同燎原的星火,其范圍很快就大了起來。
田崢嶸靜靜地坐在辦公室里,泛黃的臺燈燈光照射的他棱角分明的臉旁忽明忽暗的,他的目光時不時地會看向放在桌上的手機,目光之中深沉的意味讓人看不出他內心的情緒。
外間偶爾響起的喝罵和爭吵讓他不經意地皺起了眉頭,莫名地煩躁,這個地方是他特意精挑細選的,有一定的隱蔽性而且十分安靜,不為人注意,他布置了十分嚴密的安全措施,內松外緊之下,很難有人能夠進入這棟小樓的核心位置而不被察覺,加上在外圍布置的暗樁,只要不是光明正大的來探訪的,田崢嶸很有信心將一切都排除在外。
只是這濃重夜色之下的喧囂,仿佛是隱藏在黑暗之中某種野獸的叫囂,讓他的心情沒來由地有點慌亂和不安。
這一次,他帶來的都是心腹之人,加上市局里的那位給他安排的一支特警小隊,他明白這是他拿自己前程的一次賭博,不容有失。
可為什么,他要等的電話,卻遲遲不來?
“李軍,外面是怎么回事?”
田崢嶸將手機放進口袋,朝門口問了一句,值夜的警察走了進來,道:“田局,外面的兄弟傳來的消息,說是一群地痞在附近游蕩,大部隊已經走過去了,目標應該不是我們!”
田崢嶸聞言,心里的不安卻越發濃重了,“你再給外面的弟兄打聲招呼,讓他們盯緊一點,這個時候千萬不要出了什么紕漏!”
上面遲遲沒有消息,他將杜老二帶到這里,根本就不符合程序和紀律,若是再這樣僵持下去,恐怕會出現意想不到的情況,到時候,他田崢嶸就會無比被動。
田崢嶸按了按額頭,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在如此靜謐的地方充當暗樁,其實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所以在小樓外圍三位暗樁同志,一個一直躲在小樓邊上的一棟小別墅里,借著個望遠鏡瞅著附近的情況,他在高處,能夠俯瞰整棟樓的全狀。
另外兩人都只能每天躲在車子里,將椅子放到最低處,半夜里睜著眼睛觀察四周。
“今天有點不對勁啊,這僻靜的地方怎么來了這么多人?”
車里的人壓著聲音道。
邊上的暗樁已經開始犯困了,打著哈欠道:“管他們什么人呢,只要不朝我們這邊來就行!”
“上面來人交代了,讓我們提高警惕!”
“屁,他們就zhidao讓我們提高警惕提高警惕,自己卻在上面睡大覺,讓我們睜著大眼睛看風景,連他媽的一只狗都沒有,看個屁啊,沒事,這伙人不是沖著我們來的,我先睡會,待會醒了我來換你!”
說著也不理會身邊的人的猶疑,很快就沉沉睡去,打起了呼嚕。
除了這位睡大覺的老兄之外,其余兩位暗樁都在提醒之下算得上是盡忠職守。
只是,今晚的金星區注定不會平靜,之前還在游蕩的地痞突然集體撒瘋似的往他們這邊跑。
暗樁急忙向上面作了匯報。
田崢嶸也被嚇了一跳,如此一來,原本睡得昏昏沉沉的人都被叫醒了。
這興許還真是個意外,實際上,這群地痞多是大手約翰手底下的人,想來在如此僻靜的地方,也不會有太大的困難和沖突,就干脆由人數上來壓倒對手,可wenti是,這一次來到金星區的,都是王胖子諸人手里的精銳,人少卻實力出眾。
大手約翰并不怎么重視這里的地盤。
兩方人馬仆一接觸,敵人的兇狠和實力就把大手約翰手底下的這幫烏合之眾給打懵了,尤其是看到平日里威風凌凌的老大如同一條死狗一樣躺在地上吐血的時候,這幫人像是見了魔鬼一樣,戰戰兢兢,膽小的人渾身一哆嗦,轉頭就跑。
有人帶頭跑了,就有人跟風,原本仗著人多勢眾還可以和敵人周旋一二,可誰zhidao,一幫人全都掉頭跑了,一個個的生怕比身邊的兄弟跑得慢了,落了個老大一般的下場。
一幫人慌不擇路,分成了好幾撥,甚至都分不清哪個是該逃跑的,哪個是應該追逐的,當真是混亂。
自是有人在慌不擇路地情況下闖入了田崢嶸所在的小樓,分成好幾波,借著昏暗的燈光,迅速爬上了墻頭,更多的人是從小樓的兩處跑向更深的夜色之中。
田崢嶸諸人嚴正以待,特警已經端起了槍支,遙指著突然闖入的人。
翻過墻頭的許多混混們茫然地看了一圈,渾不知他們已經被足以讓他們死上一百次的槍支瞄準了頭部,紅外線在彼此的后腦勺上分布著。
他們各自找了個陰暗的角落,呼呼地喘著粗氣,彼此對望了一眼,縮在角落里一動不動。
這番舉動,不禁讓田崢嶸諸人面面相覷,這些個混混紋絲不動,他們自然也不動。
這一幕持續了大概將近十分鐘的時間,直到外面沒有了喧囂和叫罵的聲音,這些個混混才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彼此心照不宣地活動了一下四肢。
殊不知,他們這一番舉動,又徹底讓田崢嶸諸人好一陣緊張。
可這些個混混顯然并沒有意識到這一切,看了看黑暗之中漆黑的夜色,心思便多了起來,朝著主屋慢慢地晃了過去,看來混混就是混混,本質上都是一樣的,幾波人的行動立刻讓田崢嶸如臨大敵。
只是,當混混們轉過身時,晃眼的紅外線,讓他們幾個著實嚇了一跳,彼此對望一眼,看著彼此臉上悉疏的小紅點,驀地驚出了一身冷汗。
“操,這里他媽的是什么鬼地方,快跑!”
一個突然叫出聲音。
“然哥,然哥,我腿軟,走不動道了!“
還有一個聲音打著劇烈的哆嗦道:”這是槍,沖鋒槍的瞄準儀,紅外線!我操!跑!“
總算還有一個人有點見識,被稱作然哥的果然后知后覺,罵了一句道:”操,哪來的槍,你妹的,是用激光筆嚇我們呢…“
他兀自說著,可這個時候腳也軟了,一頭虛汗地往外爬著,身后墜著的兩個家伙有樣學樣,慢吞吞地跟著。
三人的不堪,迅速引起了連帶反應,把一干混混嚇得屁滾尿流,哀嚎不已,這讓田崢嶸長舒了一口氣的同時,眉頭又皺了起來。
紅外線依舊緊跟著這些人,直到把他們趕到墻腳的位置,看著這些人一個接著一個倉皇地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重新翻出墻去,幾個特警也不禁感到好笑。
田崢嶸揮了揮手,道:”留下幾個人繼續警戒,其他人都去睡吧!“
他暗自捉摸著是該換個地方了,這一番折騰,指不定會暴露自己的位置。
只是,沒有人注意到,墻腳下,其中有三個混混哪還有之前緊張的模樣,只是悄悄做了幾個手勢,又擦去額頭上的汗水,沿著隱蔽的位置,迅速消失在黑夜之中,誰也不zhidao他們是誰,又來過這里。
田崢嶸原本打算睡下,畢竟夜已深,只是剛剛的虛驚一場并未讓他心里的不安徹底放下,卻越發強烈起來,他重新穿上外套,走向就在他旁邊的屋子,那是軟禁杜老二的地方。”老錢,老錢!“
田崢嶸敲了敲門,門內卻沒有半點回應,他之前就沒看到老錢出來,這個時候,田崢嶸的心就是一緊,敲門聲越發急促了起來。
依舊沒有回應,屋子居然被反鎖了,意識到wenti嚴重性的田崢嶸再也顧不得許多,狠狠的撞向房門,警戒的人紛紛趕了過來幫著撞門。
破門而入的時候,看管杜老二的老錢人事不省地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