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如打車去了鄰市,期間姜海醒過來一次,本來內心極度害怕的出租車司機總算松了一口氣。
臥槽!
是活人。
頓時踩油門的動作都輕松了,嘴里還哼起歌。
車子在市區停下。
直到租好房子,姜海還一臉懵,他真的沒死?
狠狠掐了把大腿,隨即疼得臉都扭曲了,眼淚嘩嘩嘩的掉,朝思如撲去:“媽,媽…”
太高興了。
無法抑制內心的狂喜跟慶幸,就連王貴根都得了一個大大的擁抱,并一聲感動的爸爸。
他背過身,偷偷抹著眼淚。
思如一巴掌推開便宜兒子,很嫌棄:“臟不臟!鼻涕全都蹭我身上了。起來!”
“我不!就不!”
雖然姜海暫時騙過了死神,但并不能肯定。
還有個問題。
生計。
總不能一家人坐吃山空吧。
王貴根打算出去找點事做,他沒什么文化,只能做搬磚這樣的體力活。要租房要生活,拆遷那點錢,沒有進項的話,用不了多久。
思如卻有另外的想法。
租房時,專門挑選的大學城。人多又雜,就不容易被逮到,當然,房租便宜也是一方面。
姜海很苦逼。
前段時間的經歷讓他連門都不敢出,更別說從事以前那危險系數高但工資也高的行業。
就宅。
玩手機。
從游戲里消磨時間。
思如把他從被窩里挖出來,“走,出去逛逛。”
姜海怕。
但耐不住有個強勢暴力的老母親。
這一逛的成本不得了,思如直接買了個表。
不,買了個鋪。
理工大學修建的教師福利房早就完工,但學生并不在新區,新的教學大樓等才建了一半,周圍很荒蕪,唯有的兩個小區才交房不久。
打造的小吃街外是公路。
簡而言之,根本沒有多少人流量,無法帶動商業發展。
鋪子卻賣得不便宜。
四萬一平。
當然,畢竟價格這么高,全款購買有優惠。
但沒人來買。
學校商業街的鋪面普遍是二十個平方的,算下來得八十萬。關鍵是買了賺不到錢呀。
有的面積更大。
做生意的商戶一般是租用,即便這樣,租金也不便宜。
思如皺著眉頭來回走了兩趟,最終敲定了一個,她錢不夠,就只能買面積小位置差的。
在角落,還得下臺階。
可能是設計的瑕疵,在商業街入口處的鋪面是不規則的,地勢較低,就分成四個小鋪。
每個頂多十平米。
價錢相對于黃金地段,也要便宜很多。
直到思如刷完卡簽了合同,姜海還一臉懵逼。
“媽,你干啥!”
他反應過來就朝思如大吼,語氣十分驚恐。
思如:“做生意呀。”
很輕飄飄。
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媽老了,又沒文化,幫不到你多少。學校里學生多,現成的消費者。守著鋪子做生意,環境好,還安全。”
重要是最后。
姜海很忐忑,低著頭,“可我什么都不會呀。”
腹誹。
他媽這叫沒文化嗎?分明比他眼光還要先進。
思如想了想,嘴角抿出一抹笑:“炸土豆怎樣?”
簡單易學。
關鍵現在的人很多都喜歡吃。
從容易的開始嘛。
姜海還在猶豫:“土豆?那玩意兒能賣錢?媽,不是我打擊你,誰沒事跑這么遠就為買碗土豆。有這時間,農藥吃雞不知玩了幾把了。”
他并不覺得有什么好吃的。
思如就看著他,面無表情:“那你說做什么?”
“開飯館,你會炒菜嗎?開面店,你是會煮面,但你會炒臊子調佐料嗎?開超市,你一初中磕磕碰碰才念完的學渣確定不會算錯賬?最簡單是開鹵菜店,但我怕錢沒賺到,東西全叫你吃了。”
“反正鋪子已經買了,絕不能空著不用。”
被打擊得體無完膚的姜海:“隨便,你說了算,我沒意見。”
也不敢有。
真要再說個不字,只怕連吃一粒米都是錯了。
思如大手一揮,“那就這么說定了,就開炸土豆店。”
當王貴根搬磚回來聽到這個消息后,不淡定了,他恨恨的瞪著思如,“你咋不跟我商量下。”
關鍵,你做過生意嗎?
如此草率。
太氣憤了。
思如一臉不在意:“就一點土豆,能花得了多少錢,萬一失敗了,還能把鋪子租出去。”
不虧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這樣。
把鋪面簡單裝修了下,思如就開業了。
最開始的生意并不好,好在土豆易保存,后來,新教學樓建好,新操場投入使用,商業街又開了幾家火鍋店串串店烤魚店,人流量變大,也帶動了思如的炸土豆店。
她炸的土豆味道好,分量多,很得學生青睞。
姜海臉上笑嘻嘻。
媽,你真是英明神武,圣明。
思如守護了姜海三年,是她在任務世界里待得最久的,敵人是打不死的小強,她也很無奈。
在理工大的三年沒有發生任何意外。
生意蒸蒸日上,姜海拓展業務,加盟了本地一個網紅奶茶店,兼賣炸土豆。后期外賣給力,在思如離開的時候,他們才去附近一樓盤付了全款。
十年后。
趙老太在炸土豆,她已經七十多了,但身體依舊硬朗,還能幫著兒子做做事,沒成廢人。
挺好。
唯一一點就是兒子的婚事。
愁呀。
就跟老伴兒抱怨,“總這樣也不行,咋能不結婚。”
“早知道當初就不該…”
“說什么你!多大年紀的人了,這話也能亂講!”
王貴根訓斥道。
趙老太動了動嘴唇,就不說話了。
幾年前,她也是在店里煮奶茶,兒子匆匆跑回來,懷里用衣服裹著個東西,打開一看,她嚇懵了。
是個嬰兒。
皮膚又紅又皺,那小臉上還有干涸的血。
顯然才出生不久。
“你這是哪里來的孩子?”她著急的問道。
姜海就說了。
開車路過一個天橋底下,轉彎減速的時候突然聽見哭聲,很弱,十分小聲,偏他聽見了。
本來沒在意,可心里發慌,車子都開走了,又開回去。
果然,在一棵綠化樹叢后面有個嬰兒。
只用薄薄一張小毯子裹著,大冬天的,還在下雨,嬰兒的皮膚都凍青了,他一時不忍。
就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