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集結了李慧珍的娘家人就那么浩浩蕩蕩的出現在了思如面前,個個都氣勢洶洶,不像離婚反倒像是來討債的。
“你這個逆女!!!”
才一看到思如,李父就爆發出一聲咆哮,巴掌都高高揚起了。
可惜他到底是老了,思如很輕易的躲過了,轉頭看著王林冷笑道,“是我跟你離婚,你把我娘家人喊來做什么?”
砸場子的?
王林臉上有幾分不高興,卻忍著,“慧珍,我們結婚十幾年了,你對我有什么不滿盡可說出來,何必非鬧到離婚。”
嘆道,“爸媽的年紀都大了,難道你還想讓他們為你擔心嗎?”
言辭很委婉。
李慧珍的大哥也皺眉說道,“是啊小妹,不管你跟王林有什么矛盾化不開,可小茂都十五了,再過三年就成年了,難道你想讓他以后因為單親家庭這事不好找女朋友嗎?再說,他馬上就要中考了,你這時候鬧離婚對他影響多大。”
苦勸。
思如看了眼低著頭的王茂,勾了勾嘴唇,“就他?還中考?”
會烤糊的。
她語氣十透著股濃濃的嘲諷,王茂下意識抬頭,卻在看到她眼里的陌生時明顯一愣,不敢相信剛才那話是最疼愛他的媽媽說出的。
怎么會?
媽媽從來都只會鼓勵他的,最不贊成的就是這種打壓式育兒。
很震驚。
“咋說話的,小茂的成績還是挺不錯的,中考肯定沒問題。”
李強板著臉說道。
其實不怪他這么想,實則每一次李慧珍回娘家都要炫耀的,說王茂的學習怎樣怎樣好,考試了又是班里多少多少名。
娘家就有了這種誤解。
可關鍵李慧珍的自以為是都是王茂手動操作后得到的假貨。
她被騙了,娘家當然也被騙了。
張蘭不嫌事大的在一邊輕飄飄的說道,“你大哥說得沒錯。我家二小子都考上高中了,大外甥在城里念書肯定考得更好,上個月你回來不是還高興的說憑著最后一次月考,念一中沒問題的。小姑子這時候離婚,就不怕影響他發揮?要我說咱這當媽的,一輩子還不是為了孩子活,只要娃過得好,就算再辛苦委屈也是值得的。再說咱們的年紀也不小了,說得不好聽點,半輩子都過去了,幸福不幸福還不是一樣的過,誰的生活能完全順心順意的。在我看來,姑爺就比大多數男人好,至少他沒出軌呀。”
只要男人沒在外頭養小的,沒把家里的錢花在別的女人身上,原則性沒問題,就沒什么不能原諒的,就當為了娃。
誰能保證二婚就能比頭婚嫁的好,萬一遇上個人面獸心的。
哭都來不及。
李母也勸,“珍兒,你就聽媽一句勸,別離,媽總不會害你。”
別等撞了南墻才回頭,會很疼。
思如看著張蘭冷笑道,“嫂子愿意為了兩個侄子付出一生我很佩服,但也只是這樣了,何必把這事強加到別人身上。難道我生個孩子就得把他當祖宗供起來,得養他一輩子?換句話說,需要我付出一輩子的,我是生了個廢物嗎?”
張蘭:…
想用兒女都是債能有什么辦法這理由來反駁她,就見思如轉向李母,“你說大嫂的話是對的,你有什么資格這么說。為孩子付出一切?可我卻沒看見你為我做了些什么。”冷笑,“倒是為了大哥,你當初差點就把我給賣了。不光要付出你們的一生,還想用我的一生來供養他。”
虛偽至極。
視線從李母身上慢慢的移到李父身上,“從我記事起就在挨打,不管家里發生什么事,跟我有沒有關系,是不是我的錯,連頓罵都沒有,隨便抓起一樣東西就往我身上砸。我不是親生的嗎?既然不喜歡我,當初何必生下來。”
再看李母,“不是說當媽的要為孩子付出嗎?那我被打得身上到處是傷快要死掉時,你在哪里,你怎么不保護我。”
嗤笑,“照大嫂的意思,你這媽當得也點都不合格呀。”
當初李慧珍的大哥李強要結婚,張蘭要了整整五萬塊的彩禮,說是不給就立馬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為了這未出生的孫子,李父二話沒說就光速的給李慧珍挑了個婆家,雖然是個傻子,但那寡婦不怕是非的存了不少錢就是想給唯一的兒子買個媳婦留個后,本來沒想能買個正常的。
簡直驚喜。
但一個正常的尚未談過戀愛的姑娘怎么可能會嫁給一個傻子。
李慧珍逃了。
沒有交易的物品,李家人自然只能想別的辦法來湊齊彩禮。
外債是算在李慧珍頭上的。
當時李父怎么說的,“你當初嫁給傻子,家里就不會借錢了。”
很無理。
李慧珍每月的工資只能留下一小部分當生活費,剩下的必須要全部寄回家還債,反正工作了幾年,她一分存款沒有。
后來跟王林結婚,彩禮十萬連看都沒看見就變成了李強的車。
這也是她多年委屈的根源。
張蘭冷笑,“小姑子這話我可不承認,十根手指頭還有長短,再說你大哥是男丁是家里的頂梁柱,你憑什么跟他比。公婆不喜歡你,呵,誰叫你沒投好胎成了個女的。”
怪誰。
李母也附和道,“你大嫂說的對,女人怎么能跟男人比。”
思如面無表情直接說,“看不起女的,你們怎么不去死。”
莫不是忘了你們自己都是女人了嗎?
李母睜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張蘭也怒了,剛想罵回去就聽到李父吼道,“大逆不道的東西,還敢說你大哥,要不是當初想著為強子留著好換彩禮,早就一塊板磚壓死了。”
這是村里的老辦法。
生了丫頭的家里隨便找一塊石頭壓在新生兒的胸口,頂多過個十幾秒心臟就跳不動了,更有人嫌麻煩,直接在河邊挖個坑埋掉,等夏季漲水直接就把尸骨給沖走了。
講真。
要不是接生婆多說了一句,給男娃留著,他早就弄死這孽障了。
面惡如鬼。
思如真替李慧珍感到悲哀。
想她平時摳摳索索連件新衣服都舍不得買也要省點錢回娘家的時候塞給李母,只因為李母總說張蘭把著家里的錢一分都舍不得拿出來,兩個老的連買藥買肉的錢都沒有。
結果,嫁出去的女再好都是外人,娶進來的媳婦再惡都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