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太后?
反正梁沐遠在聽到傳旨太監尖細的聲音時整個人都是懵的。
傳旨太監笑瞇瞇的看著思如,“二小姐,馬車已經準備好了,這就跟著咱家進宮吧。”
思如笑得禮貌而矜持,仿若一位自小接受禮儀熏陶的淑女,“公公先去花亭喝茶,請容小女回去換身干凈的衣裳。”
公公微笑,“好。”
思如就帶著丫鬟優雅無比的走了。
招呼傳旨太監的事就理所當然的由梁沐遠去做了,總不能讓人干等吧,俗話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跟內侍們打好關系很必要。
再說他還有一肚子的疑問求解吶。
喝著茶。
梁沐遠笑容儒雅又不失親和力,問道,“公公,不知太后召見小女是有何事?”
公公喝了口茶,把描著花鳥的茶盞放下,抬眸嘴角勾起一抹笑,“咱家剛才不是說了嗎?是請二小姐陪太后禮佛。”
梁沐遠:…
這他當然知道了。
但想來也曉得禮佛不過是個借口,他問的是具體是為什么。
這奴才裝傻!
笑道,“小女從未獨自進過宮,本相也是怕她不小心會冒犯宮中的貴人。”
公公笑容若有所指,“丞相大人盡可放心,二小姐溫柔端莊,太后又最是喜歡這樣鮮艷的千金淑女,不會有事的。”
有也是喜事。
梁沐遠知道再繼續問也問不出個什么來了,只得保持微笑。
不多會兒。
思如換了身藍色的云錦冰絲的長裙施施然走來,美麗的臉上帶著清雅的微笑,跟梁沐遠打了聲招呼就去了宮里了。
三天后才回來。
這期間都發生了些什么沒有人知道。
梁沐遠急得頭發都要被撓沒了,幾天之間整個人蒼老了不少。
他問不出來。
同樣陷入困擾的還有梁洛跟三皇子一伙,不管是買兇還是下毒,直到今天那個礙眼的梁宛月還活著,太令人沮喪了。
不禁懷疑,這個梁宛月莫非有真神護體祖宗保佑所以百死不折。
橫行霸道許多年從沒遇到過如此強勁的對手,簡直無敵了。
關鍵她居然還被請進宮去,呵,以什么可笑的禮佛的借口。
“三皇子,你可知那梁宛月被召進宮所謂何事?”真是禮佛?
有人問道。
南宮傲眉頭擰緊,“據本皇子的人打聽到她確實住在慈寧宮。”
無疑。
這個就令人費解了。
青衣墨竹公子忍不住嗤笑,“皇上這段時間專寵年輕的嬪妃,莫不是千秋宴后看上了那梁宛月的美貌,所以召她入宮為妃。”
一臉戲謔。
顯然是在調侃諷刺。
目光冰冷,“若如此那就再好不過了,本公子倒想看看在那吃人的深宮,這個梁宛月還能不能好運的活下去。”
居然連煙花醉那樣的奇毒都能躲過,這女的究竟還有何神威。
思如是在從皇宮回來的半個月后收到了入宮為妃的圣旨的,丞相府所有人跪在地上聽著傳旨太監尖細的聲音念道,“…溫柔嫻雅,性行溫良,著即冊封為貴妃,欽此!“
都愣了。
呃?貴妃?
庭院一片寂靜。
就連老狐貍梁沐遠都覺得是出現幻聽了,一時竟沒反應過來。
最后還是傳旨太監態度特別好的提醒他,“梁大人接旨吧。“
梁沐遠全程目光呆滯的聽完,雙手接過明黃的圣旨,“臣,謝祖隆恩。”
很懵。
他梁家居然出了一位妃子,還是貴妃,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喜是憂?
很快,梁宛月被封為當今皇上貴妃的消息就傳遍了京城到處。
許多人唏噓不已又羨慕。梁家本就位極人臣了,如今再出一個貴妃,豈不是更上一層樓了,如果貴妃再產下龍子。
不可限量。
茶室。
青衣墨竹公子少見的大笑,看著南宮傲,“三皇子,這梁宛月進了宮,可就到了你的地盤了,一定會很有趣的。”
三皇子臉上也一掃之前的沉郁,變得輕松了,深邃的眼里閃過一道冰冷,“本皇子定會讓她的皇宮生活變得精彩無比。”
各路牛鬼蛇神已準備好,就等著梁宛月進宮了。
梁洛也輕抿了一口杯中的清茶,一半天仙一半鬼面的臉上露出滿意之色,跟一個中了劇毒身體衰弱甚至隨時都會死掉的老男人結婚,應該是對一正值妙齡的青春少女最大的懲罰了。
人生的大好年華要在冰冷無情的深宮中孤獨的度過真是太慘了。
茶室里一眾世家公子自小天資聰穎備受家族寵愛所以從未遭受過挫折,個個心比天高自視甚高,知道思如要進宮伴駕都覺得惡心,覺得她伺候一個隨時會駕崩的老男人是走向末路,卻忘了,那個老男人現今還是天下之主呀。
他們一心立頂上位的三皇子也僅是皇帝眾多兒子中的一個。
準備入宮的這半個月里,思如的日子前所未有的清凈自在,沒有躲在暗處的殺手虎視眈眈,也沒有飯菜中無色無味的劇毒潛伏著。除了梁母每天來看她時總會流淚自責。
很煩。
入宮為妃還是改變了很多事。
比如,梁宛云。
她在一次參加賞花宴的時候被梁洛設計跟一風評極差風流濫情又是家中寶貝疙瘩的二世祖關在一個房間,被眾人撞破。其實根本就沒發生什么,但在這個時代女子的名聲不容半點有污,不能自盡以示清白,那就只有嫁人了。
那段時間梁洛跟三皇子跟眾公子打得火熱,梁沐遠又深覺嫡女丟人,在梁宛云出嫁當天連面都沒露,甚至嫁妝都是匆忙準備的粗糙貨。
反正梁宛云嫁過去吃了不少苦。
如果沒有思如,她應該是會在秋天的時候就被折磨得抑郁而死了。
圣旨下后第三天,梁宛云回府了,這是她出嫁一年第一次回來。
很可憐。
原本光彩照人如霽月的臉瘦削蒼白看起來大病初愈的樣子,只眼睛在看到梁母跟思如時露出一絲光芒,輕喊了聲,“母親,妹妹。”
此后又一陣抱頭痛哭。
梁宛云此番并非是一個人來的,一同而來的還有她的婆母。
某侯府夫人。
一臉慈眉善目笑吟吟的看著母女三人淚語漣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