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沙發上的中年男人看著窗外面依舊一片漆黑,皺起眉頭,今天也太詭異了,平時的這個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要知道現在可是六月呀,卻連一聲雞叫鳥鳴都沒聽到。隨夢小說.SUIMENG.lā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只見外面猶如濃墨一般仿佛化不開。心里突然有種不好的感覺,頭皮發麻像是被什么給盯上了。
緊握住掛在脖子上的玉佛吊墜,默念了幾聲阿彌陀佛才呼出一口氣。
從來都知道干的事是損陰德的,可面對著巨大的利益,再說他又沒親自動手,只是把現成的東西賣出去,就跟個很普通的售貨員一樣,就算有業障,也不該記在他頭上。
他還做了好事,讓那些死掉的小孩子入土為安有棲身之地。
但還是怕。
大概也是心虛吧。所以才會在某很有名的山頂千年寺廟花重金求得一枚在佛前開了光又由大師念過經的玉佛吊墜。
求心安。
他甚至還會念往生咒。
死寂。
剛才上樓去的兩個人都沒有回來,屋外也一點聲音都沒有。
等在客廳里的那些人就有點心急了。
有人小心翼翼的問道,“張先生,送貨的司機到底什么時候到,您看能不能催一催呀,我來之前訂了今早的飛機。”
看了下手機,再不來就要錯過航班了。
馬上就聽到附和的聲音,“是啊張先生,我也不是催您,可這寶貝是有時效的,回家的路上還要花不少的時間,我就怕別到時候寶貝壞了或者效果不好,孩子也遭罪。”
“我們都是平頭老百姓,家里能拿出幾十萬來已經很不容易了,手術還要花不少錢,真的一點狀況都出不起呀。”
先不說東西壞了能不能索賠或全額退款,要知道這是救命的,有價無市,能找到個匹配的根本就是萬分之一的概率。
在生命面前,錢算個屁呀。就怕以后再也找不到合適的了。
要死。
一時間賣慘的聲音充滿了整個客廳。
中年男人一陣心煩意躁,不高興的打斷,“我再打個電話。”
低頭握著手機,眉頭緊皺,其實已經有點懷疑是不是路上出事了。
平常這時候早就回來了,就算晚點了,也會打個電話通知一聲。
今天,什么都沒有。
撥出號碼。
才響了兩聲就被接起了。
“喂。”
他很謹慎,只說了一個字就沒有再說話,等著對面的聲音。
但,“喂。”
一愣。
電話里傳來的根本就不是司機那飆著口音的大嗓門,是個清脆得像嫩芽一樣的童聲,小孩的聲音很好奇,“喂。”
他抿唇,沒說話。
對面的小孩仿佛也納悶怎么不出聲了,說道,“是壞了嗎?”
“不是吧。”
中年男人愣了下,難道不止一個小孩?
低頭認真察看了手機上顯示的電話號碼,確認是沒有錯的。
是,竄線了?
掛掉又重新撥過去。
“喂。”
比他先出聲,但是另一個童聲了。中年男人有些煩躁的掛斷,孩子孩子,他今天怎么專門跟小孩對上了,犯沖嗎?
再撥。
俗話說,好事不過三。
這一次終于聽到了熟悉的大嗓門了,他的怒火都壓不住了,“你特么手機怎么回事,打幾次電話都出問題,能不能到不知道打個電話通知一聲,干了幾年了還這一副蠢樣,活該一輩子開車。”發泄了一通,深呼吸一口氣,“車子到什么地方了?”
“就到了。”
不信你可以回頭看。
電話里響起一陣忙音,不知為何中年男人感覺到有點不對勁。
幾秒之后。
他渾身一僵,是了,最后的那句話根本就不是電話里傳出的。
是在他身邊。
只感到頭皮發麻,一股陰冷從他的腳底飛快的爬上了脊背。
不寒而栗。
中年男人動作機械僵硬的慢慢轉過身,就看到在他的背后,兩個大概五六歲的小孩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齒正看著他。
并非是笑。
臉上的肉已經腐爛了大半,滿是泥土跟草屑,蚯蚓像一根面從眼珠子里伸出來懸著,搖搖晃晃的似乎在對他示威。
撲面而來一股濕腐氣。
喘不過氣。
其中一個小孩裂開嘴,“到了~”
只見他手機還握著一個黑色的老人手機,有點眼熟,好像是以前司機用的那個,但不知什么時候掉了,怎么都找不到。
“你們…”
他一手緊握著脖子上的吊墜,目光兇狠的盯著這兩個小孩,“我警告你們,趕緊離開這里,不然別怪我不客氣了。”
有千年古寺的菩薩開過光的玉佛在,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怕。
離開?
一個小孩很單純的眨了眨眼睛,眼珠子就從眼眶里掉下來,她似乎有點懵,反應過來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來塞進眼里,很無辜的說道,“可是~叔叔~我們住在這里呀~”
“叔叔不用對我們客氣~因為~我們也不會對叔叔客氣的~”
“嘻嘻~”
說著伸出一雙臟兮兮的小手面露出邪惡的笑朝著他撲過去。
“啊!”
中年男人大叫一聲,往旁邊一閃,把脖子上掛著的玉墜兒扯下來對著兩小孩假裝扔去,只見一道雪亮的充滿威嚴的光頓時照得兩個小孩驚叫一聲,捂住眼睛嗷嗷的直叫。
身影慢慢變得透明,最后消失了。
他劇烈的喘著氣,這才感覺到頭上滿是汗水,背后一陣發冷。
太嚇人了。
再一看客廳里站著坐著等待救命寶貝的那些人,在手機微弱的光亮下,影影綽綽,竟不能分出到底是人,還是鬼。
可怕。
發生過剛才那一幕,中年男人再也不敢不信這世界是有鬼的。
其實他潛意識里一直認為有鬼,不然也不能去求了玉佛回來,還學會了念經。人在做天在看,報應總會有來的一天。
而在一條鄉村公路上,幾輛警車正打著遠光慢慢的行駛著。
并非不想快。
可實在沒有辦法,在天剛亮的時候突然起霧了,薄薄的并不濃,一定程度上阻礙了前方的能見度。
這樣的霧氣在夏天的農村其實是很常見的,太陽一出來就會散去。
在又一次經過一座房子的時候,終于有人忍不住了,“隊長,我記得剛才咱們就已經看見過這棟房子了。”
好幾次了。
隊長沉著臉,沒說話,顯然他也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