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震灝當然不會說他被叫回去是關于跟方盈結婚的事,恩,還定下來了。
沒必要。
不過是敷衍老爺子罷了,到時候,方家都不復存在了,他跟方盈的婚約還能繼續?就算是老爺子,都不會同意的。沒有利益可循,聯姻還有什么用。
等把柯桐月哄睡著后,柯震灝走到陽臺,打了個電話,“準備得怎樣了?”聲音壓得很低,猶如大提琴低沉悅耳。
“老大放心,一切準備就緒,就等著兩天后。”
柯震灝恩了一聲,掛掉電話。
嘴角勾出一抹殘忍冷洌的微笑,方家,到頭了。
以為不收禮就行了嗎?呵,這些人吶,總是想得太天真呢。
兩天后,方家壽宴。
壽宴就辦在方家老宅,大廳裝扮得很不錯,恩,是很流行的西式風格,不到七點,就有賓客到了。
思如站在樓上,看著底下的人越來越多,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三五幾人聚在一起,聊天寒暄,看起來其樂融融的樣子。
戴著假面,誰知道面具下是人是鬼。
思如轉身離開,如果她沒有猜錯,小老鼠就要來了。
守株待鼠,她就靜靜的看柯震灝要怎么玩。
方老爺子八十大壽,很重要,壽宴舉辦得非常大,畢竟前來參加宴會的賓客都不是尋常人。
雖然早有思如的提醒,方家也對整個別墅進行了一次全方位十分細致的檢查,就連傭人警衛們,也都被一一警告不許攜帶任何私自可疑的東西,如果發覺,必須馬上報告。
很嚴格。
對于一般人來說,是很有用的,然而柯震灝不是一般人。
舉辦一場宴會是很麻煩的。
要裝扮大廳,花園,準備餐點果品,調制飲料酒水,恩,還有接待禮儀服務生等等。
反正很多。
很顯然,方家自己的傭人是不夠的,這就需要從外面找。
但也不是像里寫的,招聘大學生這種零散的服務生,都是有專業的團隊專門負責。
木匠,花匠,糕點師,燈光師,調酒師,清潔工,還有大批的服務生。
柯震灝隨便塞幾個人進去完全沒有一點困難。
雖然每個人進入都會進行嚴格的排查,但總會有疏忽的地方。
柯震灝那些手下可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偽裝計謀個個不缺,帶點兒東西進去,毫無問題。
更何況,宴會當天,賓客眾多,本來就特別忙,更是給了他們可乘之機。
思如站在樓上,她的房間窗戶正對著花園。
花園里,并不是燈火通明,隔著不遠就有一處矮燈,光線柔和浪漫,樹影花圃噴泉涼亭,有種朦朦朧朧的唯美。
突然,從轉角處閃過一個人影,借著昏黃的燈光,思如看到那人身上穿著一件灰白灰白的工人服,頭上還戴著頂同色的鴨舌帽,帽檐拉得很低,把臉遮住了大半,露出方正的下頜跟薄薄的嘴唇。
他手里提著一個煙灰色的工具包,包并不太大,只能說是中型的,疾步快速的在花園里穿梭著,看他那十分輕松的樣子,仿佛那看起來鼓鼓囊囊的包里只裝了一口袋的空氣。
此時花園里并沒有什么人,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所有人都在大廳。他很輕易的就通過了花園,進入了別墅側門。
思如垂下眸子,微微勾起的嘴唇顯示出她此刻的好心情,來了呀,那就不要走了。
夜風清清涼涼,白色輕柔的薄紗窗簾輕輕動著,窗簾后,空無一人。
方家的老宅是很大的,夜鷹提著工具包,腳步輕松又快速的移動著,仿佛包里的黃金對他來說,一點重量都沒有。
雖然才來到方家不過幾天,但他已經把整個別墅的布置刻進了腦中,行動起來,如魚得水。
他爬上一段樓梯,通過一截昏暗的通道,通道盡頭,是一扇門,他提著包,把耳朵貼在門上,耳朵動了動,才輕輕的把門推開一條細縫,確定沒人,才慢慢把門打開,如同一只泥鰍,飛快的滑了出去。
走廊里,燈光明亮,但此刻并無一人,夜鷹低著頭,疾步快走,手里的包仿佛一點重量都沒有。
轉過轉角,迎面走過來一個人,他面容英俊,身材頎長,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睛,嘴角噙著溫和的笑容,看起來特別斯文俊逸。
一副商業新貴的模樣。
但很奇怪,他看見夜鷹,臉上沒有半點奇怪。
在別墅主樓,恩,還是二樓這個很重要很私密的地方,出現一個提著工具箱的工人,步履匆匆。
兩人擦肩而過,夜鷹抬頭看了男人一眼,目光有過短暫一秒的對視后,就很快分開。
看起來就像是完全不認識的兩個人。
夜鷹很快的消失在走廊盡頭。
他上了三樓。
三樓,剛好是方家老爺子的書房重地。
此時,宴會已經開始。
夜鷹快而輕的打開書房的門,側身溜了進去。
方老爺子的書房很有種歷史厚重的感覺,一排排的紅木書架上擺滿了古今中外的名著,恩,多半是關于歷史政治軍事的東西。
他提著包,徑直走到書房角落里的保險柜前,把包放在一邊,蹲下來,從口袋里掏出一根細長的針,慢慢的插入,幾番搗鼓,保險柜的門就開了。
里面,很空。
有幾封看起來很陳舊的信,一套大紅的衣裳,還有個十分精致古樸的檀木箱子。
夜鷹垂眸,迅速的把柜子里的東西騰空,放在地上,打開工具包,從里面拿出一個用黑色緞紋上好絲綢包裹著的盒子,輕輕的放入保險柜的最上層。
剩下的,就是黃金了。
一條一條的,每一塊都一樣大,在沒有燈光的書房角落里散發著淡淡的的金色的光芒。
面對著這么多金子,夜鷹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仿佛眼前不是黃金,是糞土。
他飛快的把金子放進保險柜,柜子并不大,只有半人高,恩,大概八十厘米吧,那一口袋的黃金把柜子塞得滿滿的。
又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問題,才把柜門關上。
正要低頭把地上保險柜里原來的東西裝進包里,就聽到耳邊一個清脆帶笑的聲音。
“呀,抓到個小偷。”
夜鷹:…
還來不及反應,只感到耳后突然一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昏倒前,他腦海里只有一個聲音。
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