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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章 舒舍人忤逆不孝,請陛下責罰

  今日的朝堂就好像菜市口一樣,沒有了往日的莊嚴,除了還站在前方的幾個閣臣和幾位上朝的皇子之外,其他人都爭得面紅耳赤的。

  一大早,在“有事啟奏,無事退朝”的尖嗓子中,就有文臣出列,拿著奏折開始啟奏。

  “臣參舒舍人忤逆不孝,不堪為人子,此等人品實在難以服眾,懇請陛下罷免舒舍人一切官職和功名,以正天下教化。”

  “孝為百善先,十惡中七曰不孝,臣參舒舍人忤逆不孝,犯了十不赫之罪,懇請陛下責罰。”

  “五刑之屬三千,而罪莫大于不孝。舒舍人不敬父親,實屬大罪惡,懇請陛下責罰。”

  一位又一位的朝臣出列參奏舒鴻煊,承德帝高坐龍椅之上,冷眼看著,竟然有十來個人出列參奏。

  大殿中間站著十幾個人,每個人手上都拿著奏折,全都是參奏舒鴻煊,一時之間,朝堂上有些鴉雀無聲。

  忤逆不孝是十惡中的一種,是十不赫之罪,犯了十不赫的,就是大赫天下都不會有這些人的份。

  “忤逆”案是僅次于謀反叛亂大案,一旦某個縣里出了忤逆大案,縣官要撤職待參,甚至會獲充軍發配。

  而“忤逆”罪的極刑比凌遲還要殘酷,輕一點的判罰是流放三千里,重一點的就是處以絞刑,更嚴重的是采取“剝皮揎草”、“磨骨揚灰”的刑罰。

  何謂“剝皮揎草”、“磨骨揚灰”?

  就是一旦判處“忤逆”罪極刑,就要將罪犯的頭頂皮剝開,灌入水銀,于是一張完整的人皮會剝落下來,然后將人皮塞滿燈草,制作成人樣,送到鄰縣去游街,以教育民眾千萬要孝敬父母,罪犯死亡后要將骨頭磨成粉,隨風四散。

  這些刑罰比凌遲還要殘酷。

  這些參奏舒鴻煊的朝臣,每個都說舒鴻煊忤逆不孝,懇請陛下責罰,如果一旦舒鴻煊真的披上了“忤逆不孝”的罪名,除了罷黜一切官職和功名之外,最輕的都是流放三千里的懲罰。

  這些出列參奏的朝臣,有一些是二皇子的人,有一些是三皇子和四皇子的人,他們都意識到這是一個扳倒舒鴻煊、削弱太子那邊籌碼的絕好機會,于是昨天得到消息之后,紛紛讓手下的人準備今天早朝參奏舒鴻煊。

  而這十幾個朝臣里,還有一些是真的認為舒鴻煊削肉還父此舉是真的忤逆不孝,他們都是一些遵循著宗權、父權的士大夫,認為昨天舒鴻煊的舉動就是在蔑視父權、挑釁宗權,所以這些人也出列參奏舒鴻煊。

  這些人也很聰明,他們都知道舒鴻煊簡在帝心,很得陛下的看重,也就沒有在奏折上說要對舒鴻煊處以怎樣的刑罰,一律都是“懇請陛下責罰”。

  他們想的是讓陛下責罰,按照陛下的性子,要陛下將舒舍人處以絞刑是不可能的事,就是流放三千里也不大能實現,畢竟舒舍人的妹妹是五皇子妃,五皇子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今日上朝見到久違的五皇子他們就心中有數,但他們也不是要舒鴻煊的命,只要把舒鴻煊的官職和功名撤了,他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承德帝沒有出聲,高坐龍椅之上,冷眼看著下方所有朝臣的反應,等過了一會兒,見再沒有人出列參奏了,他才淡淡的道:“還有人要參奏的嗎?”

  朝堂上一片寂靜,在承德帝這話出來之后,又有人出列。

  “回陛下,臣無奏,但臣心有疑慮,想問問這十幾位大人一些疑惑。”

  出列的是戶部尚書秦英,他的兒子秦初與舒鴻煊是同一科,舒鴻煊當年位列狀元,秦初是那一科的探花,秦初的堂妹秦慧茹與舒嫣華是同窗好友,秦英一家與舒鴻煊和舒嫣華兩兄妹的交情很好,所以當秦英出來為舒鴻煊說話,沒有人有意外。

  “準!”承德帝淡淡的道,他面上無甚情緒,讓人看不清他心中的想法,只有周廷昱知道,父皇一定不會責罰大舅哥,從蔡三得帶著御醫秘密去了侯府給大舅哥看傷就知道了。

  讓御醫去看傷,這樣的榮寵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所以當十幾個朝臣出列參奏大舅哥的時候,周廷昱仍然老神在在的,他預備著事情走向不好的時候再出面,如今嘛......

  都是一些馬前卒為各自的主子試探一下渡河的艱難而已。

  秦英拱手恭敬的謝恩,“謝陛下。”

  秦英謝了恩,直起身微微側著身子,看著這十幾個朝臣,不咸不淡的問道:“諸位大人言之鑿鑿的說舒舍人忤逆不孝,我很疑惑,舒舍人究竟做了什么事,讓你們把這樣的罪名都生安亂造在他頭上?”

  周廷昱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贊賞的看著秦英,很想為他鼓掌喝彩,好一個“生安亂造”,可不是么,這個說法還真是精準,可不是生安亂造這些罪名給他大舅哥嗎?

  當中有朝臣肅然的開口,“秦大人這話說錯了,我們可沒有生安亂造,昨天舒舍人削肉還父的舉動,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又怎么能說我們胡亂編造呢?”

  “不錯!身為人子,竟然要跟父親斷絕關系,還是在父親尸骨未寒之時,當真是大逆不道!”

  “廣平侯生養了舒舍人十幾年,費盡心力將他培養成才,讓他拜了名師,考取了功名,獲得了高官厚祿,功成名就了,卻要跟剛剛仙逝的父親斷絕關系,不堪為人子!”

  “忤逆不孝矣,三世果報然,勿以不孝身,枉著人子皮。舒舍人無父無君,是禽獸也。

  這樣的人,怎配與我等同朝為官?不正此等惡舉,天下人紛紛效仿,長此以往,將父不成父,子不成子,家國何久遠?此等歪風邪理,理應清正明天下才是。”

  明明是一個人的事,這人的嘴上下一開口,就成了天下大事,企圖以天下大勢和輿論來坐實舒鴻煊的罪名,真是好會利用天下大勢。

  而且在這些人口中,對舒修和的惡行絲毫不提,只單純的提了舒鴻煊與父斷絕關系的舉動視為不孝,此等避重就輕之舉,在場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

  秦英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剛想開口說話,就聽門外一個小黃門走了進來,大聲回稟道:“稟陛下,帝師和周大儒求見。”

  承德帝站了起來,高聲道:“快快有請。”

  其他人也一同住了嘴,紛紛往殿外看,就見兩個人攜手而來,一人是所有人都很熟悉的,舒鴻煊的恩師、六閣臣之一周景明的父親,周大儒。

  而另一人,赫然就是當街攔住舒二叔質問的王石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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