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顧玨累得連胳膊都抬不起來啦。
“你也太實誠了。”阿嬌心疼說道:“瑤瑤不過是嚇唬你罷了,怕你沉迷享樂。”
顧玨有氣無力說道:“總不能丟了父親的面子,你是不知道我爹啦,什么都能失丟,面子絕不能丟!”
阿嬌眨著大眼睛,推了推裝死的顧玨,“我說你對你爹是不是有所誤會?”
顧四爺臉皮都快賽城墻了,啥時怕丟臉面?
而且阿嬌聽自己父親無比羨慕說過,顧四爺時常抱著隆慶帝大腿哭。
只要有好處,顧四爺的面子一文不值!
“沒有誤會啊。”
顧玨天真無邪,“小時候我時常挨罰,就是因為讀書上給父親丟臉了,可是我是怎么努力都趕不上三哥的,也想著這輩子就靠著三哥了,可父親得了爵位后,竟然為我請封世子,父親還做成了,我——”
阿嬌拿著帕子擦試顧玨眼角的眼淚,心頭有點酸,亦是很憂傷。
她可憐的顧玨啊,怎就被顧四爺給糊弄了?
當日,顧四爺罰顧覺不是因為顧玨讀書不成,怕是顧玨搶了他養的戲子!
“我知道三哥的想法,他從小就是個有主意的,在我想著上樹掏鳥窩時,三哥就知道未來要走的路。”
顧玨把自己臉在阿嬌手心上蹭來蹭,把阿嬌迷得心都快化了。
此時,顧玨就是說太陽是方的,阿嬌也會點頭。
“總不能因為三哥不在意世子爵位,我就把一切當作理所應當,占了爵位無妨,可我不能幫不上三哥,還要讓三哥同小妹為我操心,做人不能太沒良心——”
阿嬌忍不住在顧玨臉上親一口,按摩他的胳膊越來越溫柔,“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顧玨臉色一紅,嘿嘿笑著摟住阿嬌,“其實我早就想好了,練武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該享受的好處就要享受,我絕不會把所有的日子都耗費在練武上頭,做世子只是讓我過得更好,若是更辛苦的話——我才不要做世子呢。”
“而且我早就打算好了,先勤奮幾日,等小妹啊,三哥啊不再盯著我,我就能輕松了,畢竟三哥是有大志向的人,不能總盯著我,經過舅舅的訓練,我是比不過陸侯爺的,再練上十年都不成,可是我為何要同天才比?我也有眼睛會看身邊的同僚,其實比他們,我還是挺好的。”
對于顧玨來說,從小就在三哥的光環之下,早就習慣只同常人比,絕不自找受傷同三哥相比。
“四哥就是沒想明白,一心同三哥較勁,結果他沒少挨累,卻也把自己折騰——都說是顧璐害了四哥,主要還是因為他不甘心!”
顧玨爽朗一笑,坦蕩光明,“我只要不給三哥丟臉,能幫上三哥小忙就行,嗯,現在還要為父親守住爵位。剩下的事,自有聰明人,我可不費那份心。”
“倘若他們尋你麻煩,你可以報我爹的名字,我爹到底在戶部說得算,我讓我爹不給他們俸祿銀子。”
阿嬌很小就知道銀子的重要,也見過本該高高在上的宗室子弟為了俸祿來尋何大人。
“嗯,你說得對。”
顧玨低頭同樣親了阿嬌一口,笑得無比滿足欣慰,“難怪咱倆好,我喜歡你,你喜歡我,我方才也想了遇見我能打過得人就打,碰見打不過,或是人多,我就喊我爹!我估摸著京城的武勛子弟都該對我爹敬畏幾分,至于禮部那些文官——嘿嘿,我說不過,還打不過嗎?”
流氓行經!
可是阿嬌喜歡得不得了,“對,我們有爹,不怕他們。”
兩人紅著臉,笑得異常驕傲。
顧瑤站在門口,嘴唇動了動,此處滿滿都是槽點,可她卻無從吐起。
她轉身把手中的藥瓶交給顧玨的小廝,飄著離開了。
許是老天覺得顧瑤受得刺激還不夠。
晚上時,顧瑤見到了大伯父埋頭寫字,她偷偷掃了一眼。
都是顧清對顧四爺的勸解之言。
顧老夫人拉著顧瑤的手,悄聲道:“別理會你大伯父,他是最近閑的,只會找老四的不是,倘若寫那些東西管用,老四也不至于讀不進書了。”
“所以——”
顧瑤聲音干巴巴的,顧老夫人說道:“他是自己累自己,老四一個字都不會看,以前老四有個小書架,上面堆了十幾本你大伯父寫的金警示良言,他就差把戒色勿要荒淫貼在你爹腦門上了!”
“后來,他升官事情多了起來,才沒有繼續寫書——可現在,他又閑下來了,而且又是個能磨嘰的,不讓他寫,老四能被他煩死。”
顧瑤:“…”
其實顧家沒幾個正常人,對吧?
她端方持重的大伯父怎么不見了?就算顧清打算退隱,也不至于這么放飛自我啊。
顧瑤深一腳,淺一腳去后院花園靜靜心。
“漂亮嗎?”
“嗯。”
顧瑤聽到熟悉的聲音,一如即往的驕傲欠揍。
她不由得停下腳步,偷偷沿著關閉的月亮門縫隙向后花園看去。
這一眼,差一點閃瞎顧瑤的眼兒。
在此刻她總算明白,為何浪子回頭總能得到女人的原諒。
因為浪子會玩啊。
在湖面上,飄蕩著無數盞琉璃燈,還是荷花形狀的,同天上的星星交相呼應,身處其中讓人分辨不出哪是燈光,哪是星光。
顧四爺正摟著李氏,“每盞燈上都有一首詩,爺從出京后每日都有寫詩,現在都送給——悅娘。”
饒是李氏對詩詞浪漫不大在意,此時,她也覺得顧四爺太好。
她太幸福了。
顧瑤口中酸酸的,如同含了檸檬,轉身回到自己屋中,提筆寫了一封書信。
陸錚剛打算就寢,隨從捧著書信進門,陸錚撕開書信,原本的笑容僵硬在唇邊。
上面只有幾個字:你還不如我爹!
陸錚撓了撓腦袋,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他不如顧四叔不是應該的,不對,他哪里不如顧四叔?
陸錚沒心思睡覺,換上了夜行衣,翻上屋頂,來到顧宅之后,他站得高,自然見到后花園一片耀目的亮光,以及在相擁的兩人。
他仿佛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