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四爺惋惜嘆了口氣,“若不是爺眼睛看不到,當親自給你挑個適合的頭面,畢竟明兒是李木頭的風光日子,你也該漂漂亮亮的。”
“爹。”
顧瑤走過來,“娘本身就是個大美人,隨便打扮打扮就行,何況娘親怎樣,我舅舅都不會嫌棄她的。”顧四爺摩挲著發釵的形狀,“你娘容貌自然也不差,終究是挑選首飾的眼光差了點,無法完全體凸顯她的美貌,俗語說,三分容貌,七分打扮,不是爺吹牛,若是爺能給你娘挑選首飾,為她畫眉上妝,絕對能讓你娘艷壓群芳,人人夸贊。”
顧瑤:“…您…”
到底熊孩子哪來得自信?
因為顧四爺有過不少的女人?
“我瞧著四爺手上的簪子就很好。”
李氏在顧四爺面前半跪下來,握著他的手放在自己頭上,“您幫妾身插上簪子吧。”
指尖劃過李氏眉眼,顧四爺心頭一熱,拳頭抵著嘴唇咳嗽兩聲,將簪子緩緩沒入李氏的發髻。
“明兒你盡管挑最貴的首飾戴,總不能弱了氣勢。”
顧四爺拽起李氏,“爺現在供得起你任何的要求,打扮得漂亮,也是給爺增面子,否則外人會說,爺堂堂永樂侯立了一個姿色平庸的女人做夫人。”
“你不再需要低調,爺能給你很多,你也不會比任何命婦矮了一頭,倘若誰說你不是,只管當面怨懟回去,出了事,爺給你兜著。”
顧四爺傲然說道:“爺就不信現在還有人敢同爺呲牙!爺在陛下面前得臉,悅娘你在女眷面前就無需卑躬屈膝,隱忍退讓。”
李氏摸了摸頭上的簪子,輕嗯了一聲。
她主動挽住顧四爺的手,顧四爺嚇了一跳,“你這是…”
李氏卻纏得他更緊,罕見的主動強勢讓顧四爺心頭更為火熱。
柔順的李氏固然讓顧四爺舒心疼惜。
可現的李氏卻可以挑起顧四爺全部的熱情。
“咳咳咳。”
顧四爺的手縮進袖口,卻是沒有掙脫開李氏,寬大的袖口擋住交握的雙手。
“瑤瑤不是要去書房看書?爺有你娘伺候就行了,你多選幾本書,改明兒念給爺聽。”
顧四爺說完,拽著李氏快速進門,砰得一聲,關門的聲音特別響,“誰也不許打擾爺!”
顧瑤摸了摸鼻子,可憐啊,熊孩子,被李氏吃得死死的。
最關鍵是李氏已經開始展現自身的鋒芒強勢,而不是一味的柔情似水。
李氏時剛時柔,顧四爺還想跑?
別說門了,窗戶都封得嚴嚴實實的。
顧瑤再去看汪氏時,卻見她趴在地上,淚如雨下,無聲痛哭。
后悔,痛哭,悲憤,不平,甚至委屈日夜不停折磨著汪氏,撕扯著她早已經千瘡百孔的心。
顧四爺對李氏的種種好,都該是她的!
以前顧四爺曾經討好過她,她卻嫌棄俗。
不過當日顧四爺只是顧家的浪蕩子,遠不似如今,可以給李氏尊榮富貴。
她是才女,自持以才華名揚京城,殘酷的現實讓她清醒過來,女人可以沒有才華,卻不能沒有錢和權勢!
“帶她下去,別讓她吵到我爹。”
顧瑤輕描淡寫的吩咐了一句,如同管教一個阿喵阿狗。
甚至連看汪氏一眼都不屑。
李氏極是疼顧瑤,知曉女兒本性是愛炫耀的,雖然長大了,但是習性難改。
如今顧瑤身份支撐得起,李氏便按照侯府大小姐的分例給顧瑤配齊了仆婦婢女。
顧瑤不僅有李氏幫忙準備新衣首飾,顧老夫人也是時常打開嫁妝單子隨她挑選。
顧瑾顧玨見到好看的物什也都買回來送她。
再加上她有錢有勢,還有礦的未婚夫陸錚,顧瑤隨便帶的配飾都極為精致。
汪氏淚眼朦朧看著顧瑤被仆婦簇擁而去,再結合這幾日聽到的,見到的,顧瑤現在比公主的日子都要好。
首飾吃食等等女孩子所期盼的,對顧瑤不過是隨手之物罷了。
汪氏甚至親眼見過顧瑤放在一旁落灰的首飾。
顧瑤再不是那個在她面前百般討好,只為她一句夸獎的庶女了。也不是為了一根簪子就耍脾氣的飯桶!
此時就算是顧瑤還是草包,性情乖張,虛榮頑劣,旁人也只會說她性情率真。
因為顧瑤是李氏的女兒,顧湛的掌上明珠!
汪氏被仆從拖了下去,很快在她面前放了五大盆的臟衣服。
“把這些衣服洗了,洗不干凈你別想吃飯睡覺!”
盆子里的臟衣服泛著濃濃的臭汗,都是下人仆從的臟衣服。
汪氏縮了縮身子,她連給李氏洗衣服的資格是沒有的。
昔日李氏可是站在門口給她打過簾子。
當日她雖然不曾搓磨李氏,可是進門之初,對給顧四爺生下庶長子顧瑾的李姨娘還是展現了一番當家主母的地位。
狠狠折騰了李氏小半年,后來她見李氏一直安分,也不同顧珊來往,伺候她也算盡心,她才漸漸放過李氏。
現在顧湛疼愛李氏,當初顧湛明明看到她罰跪李氏,卻不曾多說一句。
顧老夫人當日因為她被顧四爺毀了名聲,對她心生愧疚,即便有幾分不悅,也縱她折騰。
可是她當日沒有讓李氏洗臟衣服啊。
汪氏痛苦閉上了眸子,渾身的瘀傷掩蓋在衣服之下,方展是瘋子!
方老太太更是最惡毒的老太婆。
“你還不干活,難不成想讓更我兒餓死?”
方老太太拿起一般的掃帚抽打汪氏,“都是你個喪門星,連累了我兒,我打死你!”
顧家的仆從躲到一旁,嗑著瓜子看汪氏熱鬧。
汪氏不干完活兒,方展和方老太太都沒吃的,因此方老太太時刻看著汪氏。
顧瑤聽說汪氏的處境后,幽幽嘆了一口氣,很快扔到腦后,不再過問一句。
沒有她娘默許,汪氏的處境會好上一些,方老太太以折磨汪氏向李氏投誠,展現自己的價值!
天牢之中,陸錚推開牢房的門。
跪坐在書案后的顧瑾手中毛筆沒停,儒雅臉龐勾起一抹淡淡笑。
他一襲青衣,頭上帶了一塊方巾,清俊而飄逸。
陸錚走到近前,淡淡說道:“你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