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四爺對李山拳打腳踢,根本不給李山辯白的機會。
他把富貴公子的驕橫漠視奴才性命的做派表現得淋漓盡致。
“之風,死奴才給爺滾進來,把李山狗奴才拖走。”
“四爺,四爺,您別生氣。”
之風連忙跑進來,拽著李山就往外拖。
“且慢。”
二夫人出聲道:“四叔心疼維護顧瑾,也不能無視瑞哥兒啊,不讓李山把話說完,對顧瑾也沒好處,反而會讓他們兄弟生了猜忌。”
“母親,此事應當調查清楚了,給瑞哥一個交代。”
“瑞哥中毒不深,沒有危機性命,到底還在床上躺著,憑白被怨恨,糟了這宗罪,瑞哥兒太可憐了。”
二夫人提著帕子擦了擦眼角,繼續說道:“縱然四弟妹有錯,不得您歡喜,瑞哥兒是四叔的親生骨肉,是你嫡嫡出的親孫子,四弟妹的過錯不該遷怒瑞哥兒這孩子。”
“您一直是最公正的,孫子孫女都看著您呢。”
二夫人看了顧璐一眼,顧璐不想讓二房得逞,也知道二房也沒好人。
但是她此時接下二夫人的話,直挺挺跪在顧老夫人面前,顧璐哽咽道:“求祖母為四哥做主!”
顧璐這一跪,讓顧老夫人徹底抹去對她的憐愛。
明知道二房的歹毒,顧璐還順著二房說話,這比無知更可恨,也更可惱。
顧老夫人眸子閃過冷意,她就不該再對顧璐有一分善意,畢竟顧璐是連親爹都敢坑害的人。
她眼里還能有親哥顧瑞?
顧璐在顧老夫人眼里成了吃里扒外,冷酷無情的人,心甘情愿被二房利用針對老四一脈!
她就是想讓老四名聲掃地,讓她母親汪氏光明正大和離,汪氏順順利利再嫁泰安伯。
顧瑤明知道顧老夫人誤會顧璐,卻沒有辦法替顧璐解釋。
在顧璐心里親哥比渣爹重要!
這話說出去,正常人都不會相信,尤其是土生土長古人。
“祖母,只有您能還四哥公道了。”顧璐懇求道,“倘若祖母不阻止父親殺人滅口,為了四哥,孫女只能去衙門擊鼓鳴冤了。”
顧老夫人擺手道:“老四,你閃開,我還想聽聽李山能說出什么話。”
顧瑾面色平靜,眸子幽深,令人看不透他。
只是在他目光掃過后,二夫人等人心頭竄起一股寒意。
二夫人相信丈夫和兒子的話,顧瑾才是心腹大患,必須在他尚未入仕,且羽翼不曾豐滿時除掉顧瑾。
即便無法徹底除去顧瑾,也要影響顧瑾的名聲和仕途。
“母親,您快做出決定吧,四丫頭真有可能去衙門,到時候就不僅僅是顧瑾毒害嫡兄了。”
顧老夫人眸子轉動,“好,顧璐果然孝順友愛兄長啊,璐丫頭是我養出的好孫女。”
“誰都不許動李山!”
顧老夫人的命令比顧四爺更管用,之風等人只能放開李山,重新退到了門外。
本以為會暴跳如雷的顧四爺一改方才的憤怒沖動,他緩緩坐在圓椅上,“上茶,爺方才說那么多話,口渴極了。”
二夫人:“…”
顧老夫人無奈揮手,李媽媽親自端了好茶遞給顧四爺。
他還真喝了,一派事不關己的悠然,“茶葉是好的,不過泡茶的水溫不夠,白瞎了好茶。”
“讓老四你的口受委屈了。”
顧老夫人不咸不淡諷刺,都什么時候了,老四還記得茶葉?
方才她見老四怨懟二夫人,維護顧瑾,還以為老四有了當爹的樣子。
轉過身老四依然不著調。
顧四爺回道:“不是怕您的人浪費好茶葉嘛。”
顧珈白了顧四爺一眼,果然是不靠譜的渣爹,顧璐道:“李山你可曾親眼見三哥給四哥的補品中下毒?”
“奴才見到三少爺碰到給四少爺端補品的丫鬟,當時還同丫鬟說了幾句話,奴才記得丫鬟的名字,就是伺候四少爺的春桃。”
李媽媽得了示意,親自去提春桃,自從顧瑞中毒,伺候顧瑞的人都被關了起來。
很快,春桃比帶到眾人面前。
春桃是個十幾歲的女孩子,沒見過這樣的場面,聽顧璐問起她同顧瑾說話,春桃顫顫巍巍證明,當時她是跟三少爺說了幾句話,補品就放在了一旁的石桌上。
“石桌旁邊可有人?”
“有,三少爺的長隨離著石桌不遠,奴婢不敢說謊,當時奴婢都在三少爺身上,完全不知誰對補品動了手腳。”
聽說她端給四少爺的補品有毒,春桃忙不疊推卸責任,力證自己不會偷毒之人。
“以三哥往日的行事,他輕易不會同婢女說話,更別說同四哥的婢女。”
顧璐已經篤定顧瑾就是兇手,這一次她一定要讓顧瑾名聲掃地!
“三哥之所以沒下砒霜等毒藥,并非顧念兄弟之情,而是他想讓四哥活著受罪,讓四哥這做嫡子的人眼看著他飛黃騰達,被庶出的三哥壓制。”
“他也知道最近四哥才學見長,他怕四哥高中搶了他風頭,這才趕在科舉之前毒害四哥,讓他沒有辦法科考。”
顧璐一臉悲憤的點名顧瑾的歹毒,上輩子顧瑾風光無限,他就是狠狠壓了顧瑞一輩子!
他哥哥越過越不如意,被嫂子看不起,都因為顧瑾。
二夫人感慨道:“倘若璐丫頭說得是實情,顧瑾…太可怕了,母親,您別被他騙了。”
“此話不通,不通啊。”
顧四爺把茶盞撩到了桌上,輕輕撓了撓頭,費解道:“爺一向不愛動腦子,可二嫂一直是個聰明伶俐的,精明干練,怎么沒發覺此事的蹊蹺不妥。”
顧璐鄙夷問道:“有何不通的?顧瑾想踩著我哥,他早有預謀了,顧瑾怕我哥騎到他頭上去。”
“這就是最不可思議的地方。”
顧四爺摸著下巴的胡須,“展翅欲飛的雄鷹會嫉妒永遠飛不上天的螞蟻?爺不明白得是,顧瑞到底有哪里值得顧瑾嫉妒?他們兩個雖然都是爺的兒子,在才干讀書上頭,根本就不是一個層面的,若是嫉妒,也該是顧瑞嫉妒才顧瑾才是啊。”
眾人皆是沉默。
顧瑾眸子閃過一抹很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