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和服的小女孩發足狂奔,一口氣跑到了個翠竹柵欄后,將這柵欄門小心的拉到了自己面前,聽著遠處呼喊的聲音在四處回蕩著。
“櫻子小姐,請出來吧,現在這座小鎮也很危險,您不可以一個人待在黑暗的地方!”
“櫻子小姐,我是相田,請出來吧,拜托您了,”
粉色和服的小女孩一動不敢動,她不想見到任何人。
“小白,他們都很討厭,討厭的要死如果都死了就好了。”
櫻子似乎和誰說著話。
但是她身邊明明什么人都沒有。
她聲音很低,夾雜著怨恨。
而那相田奔跑的聲音逐漸遠去了,呼喊聲也遠去了,顯然那位胖子并沒有尋找到這個小女孩。
櫻子并沒有舒一口氣,她眼中帶著濃濃的怨恨,這怨恨像是兩把刀子,要將人凌遲一片片肉全都割下來才會舒服些。
她摸了摸自己粉色和服的腹部。
這個腹部曾經有個胎兒。
一個十多歲的孩子,竟然腹中曾經有過胎兒,這本就是一件很可怖的事情。
而且這胎兒在八個月的時候,又死在了腹中。
之前曾經有過判斷,說這是個雙胞胎,而且應該兩個女嬰。
“嗯?小蘭,你也希望他們都死去嗎?那我們就去把船都破壞掉,他們就走不掉了,嘻嘻嘻”
“是時候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力量了。”
櫻子像是和空氣在說話,而不知何時,一襲慘白色的衣衫從天而降,又忽的止住,掛在櫻子身后的樹枝上,一晃又一晃,像是白日的惡鬼。
櫻子轉過身,看著倒吊在身后的慘白衣衫,不禁歡喜的笑了起來,小臉蛋便是湊過去,緩緩蹭著那白衫麻布,似乎如此能感受到一些溫暖。
“小白,我知道是你小白你終于從我身體里走出來了嗎?”
冷風吹來。
那慘白衣衫忽的動了動,衣角忽的搭靠在了櫻子的肩部,然后繞到了另一邊,慢慢的慢慢的收緊。
櫻子顯然還沉浸在小白居然出現了的歡喜中。
她卻沒看到那白衫領口忽的浮現出一張腫脹的女子臉龐,狹長、詭異、猙獰、帶著森然的笑。
“小白,還有小蘭,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們嗎?我知道你們都還在,只是不想出來而已,我對著鏡子照過,我有三顆瞳仁,肯定是你們。”
粉色和服的小女孩抱著身后的慘白色衣服,側臉帶著甜美的笑。
“嘻嘻嘻干嘛撓我癢癢,真討厭。”
感受到白色衣角已經進入了自己脖子處,櫻子不禁輕笑了起來。
但下一刻,那腫脹女子臉龐上閃過一絲殘忍、戲謔的神色。
纏繞著粉衣小女孩脖子的衣服忽的拉緊,“嗖”的一聲,便是直接繞成白圈,將粉衣小女孩緊勒住,然后吊了起來。
櫻子這才仰起頭,看著那張正在俯瞰他的可怖鬼臉,“啊啊”的叫著,她雙腿在半空蹬著,紅色木屐“啪啪”兩聲摔落地上。
但奇怪的是,櫻子眼中并無太多恐懼,也無太多解脫,有的只是怨恨。
無比的怨恨。
在這怨恨之中,她緩緩的閉上了眼。
那白色衣角這才松開,任由那已經成了尸體的小女孩摔落到地面的泥濘之中。
惡鬼以怨恨為驅使,以殺戮為樂。
這已是它們的本能。
這白色惡鬼也根本不是櫻子所以為的小白。
白色衣衫無風自動,腫脹女人的臉龐也消失了,這衣衫看起來就像鄰家晾曬干的衣服,無意間被風吹起,而因為質地頗輕,而在半空低飛。
然而,這衣衫忽的聽了下拉,掛在了不遠處的密林樹杈上。
詭異的氣氛開始彌漫。
腫脹面容的猙獰臉龐似乎有所感,而再度出現,緩緩轉頭。
白衣女鬼看到了被它殺死的那個小女孩忽的動了動,再動了動。
一抬頭,卻是一張滿帶著怨毒的臉龐,粉色和服的慘白孩子,忽的爬行了起來。
白衣女鬼忽的發現自己的身子無法動彈。
而那慘白的女孩子忽的跳了起來,半空之中,變出了三個頭顱,然后撲倒在白衣女鬼身上。
自身不幸的怨氣,加上雙生女嬰腹死胎中的怨氣,在最后時候信賴,接過卻被勒死的怨氣,這可不是簡單的疊加。
而是一種徹底的引爆。
惡鬼這種存在,對于人類而言是無法觸碰之靈,但在其內部,彼此之間卻也是有著位階差異的。
通常來說,死時怨氣越大,死后便是越強大。
這當然也會受到環境因素影響。
對于櫻子來說,可以說這世上幾乎極少有人比她怨氣更深,幾乎還未能夠品嘗到半點歡樂,就已最悲慘的方式過完了短暫的一生。
她自然也變成了惡鬼,而且是三頭魘級別、直接開智的惡鬼。
吞噬完了白衣女鬼后。
櫻子緩緩站起,雙目圓瞪。
便在這時,相田似乎是聽到了此處的動靜,這位有著滿身畸肉的男人推開了竹門,看著粉色和服小女孩慘白的面龐,只以為后者身體虛弱,便是不疑有他,只是說:“櫻子,快收拾一下,我們要去大周了。”
粉色和服小女孩木然的點點頭。
“別一個人出來了,它快來了,即便這扶桑最后的小鎮,也開始變得不太平,櫻子,你不可以一個人待在黑暗的地方。可能會遇到那些東西的。”
相田并不知道眼前這小女孩剛剛經歷了什么,也不知道他提示的已經太晚了。
轉過頭,這位巨大的胖子揉了揉肚子。
思緒短暫的飛到了十年之前,那天空裂開,猩紅色的血河從天而降,堆積在富雪火山最深的峽谷之中,然后可怖的事情就開始發生了。
那血河來源不知,似乎像是無數團爆炸后的血液混合而成,從彼岸不知何處的空間落到扶桑之國。
再往后,無數惡鬼在紅霧找那個,從血河里爬出。
越來越多的人受到感染,絕大部分感染者都變得瘋狂,極小部分人卻是獲得了能勉強抵御惡鬼的力量。
但這種抵御,也僅僅是針對最低級的惡鬼。
他們自稱是忍者。
忍者中的最強者曾經試圖去窺探血河的秘密,但他才深入血霧沒多久,便是死于非命。
臨死前,以秘法傳回信息,告訴了扶桑之國殘存者們。
千萬千萬不要試圖再探索這血河。
因為他們所見到的惡鬼,只是最普通的惡鬼。
再往上,有著可怖的魘。
魘以頭為尊,其中,三頭最尊!
別致而壓抑的小道上,低頭的櫻子踩踏著木屐,拖著身子緩緩跟在相田身后,她的唇邊帶著森然詭異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