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重一見這紫金葫蘆,便是呆住了,因為他聽過這葫蘆的名頭,當真是仙家法器,非凡人能敵,恐怖至極。
于是便急忙開口道:“凌霄真人,神武王好歹是大周王爺,在皇上太后眼里,都是極重要的,您高抬貴手吧。”
凌霄子冷笑道:“凡間的皇權,在我們仙家眼里不值一提,我本也不想欺負人,只不過是在這紅塵里走上一遭,看看徒子徒孫罷了。
但卻沒想到遇上這種惡”
“牛鼻子,別說了,滾下來!”
江南一霸左手擂著胸口肌肉,若鼓聲震響里,他右手扛著流轉火光的銅蜥蜴,一張臉龐,恍若惡魔。
遠處,那裹著青袍的曾經的神武王忽的開口了。
“你說凡間在仙人眼里不值一提,不過是凡俗的勢力。
但仙人在我眼中也是如此,人間自有人間的喜怒哀樂,有著哭泣,笑容,生命短暫又如何,于無窮時空,長短都不過是一瞬。
我們至少活出了溫暖,活出了眷戀,這樣的感情,是冷冰冰追逐著所謂天道的人,永遠無法理解的。
我們活過。
而你,不過是個假道士。”
被稱為凡人的夏廣,并不生氣,反倒是有著淡淡的欣喜。
“人的浪漫,是不會終結的!”
大堂之上,世家道門的眼里,那疏狂而沉淀著時間味道的男子,微笑著侃侃而談。
“無知,實在是無知!不知天道難測,信口雌黃!”
凌霄子拿著紫金葫蘆,冷聲道:“夏涅,我叫你一聲,你敢答應嗎?”
夏涅重重“嗯”了聲。
上界下凡的仙人露出了笑,他托著紫金葫蘆靜靜等著。
但是托的手都酸了,卻還是沒有動靜。
夏涅眨了眨眼,不明所以:“牛鼻子,你在干什么?”
凌霄子愣了愣,搖了搖葫蘆,怎么回事這可是仙家法器,只要對方應了一聲,就會被吸入這葫蘆之中,然后化作血水。
百試百靈,即便在上界之中,也從未失手過,可謂是極厲害的寶物,也是他最強的依仗,今日拿出來,也不過是為了顯露一下自己的手段,震懾這些凡人。
凌霄子再次出聲。
“大爺在。”
江南一霸看著那牛鼻子老道。
葫蘆依然沒有反應。
凌霄子搖了搖,又拍了拍葫蘆的紫金外殼。
“你大爺還在。”
“你腦子有病嗎?”
“假道士,裝不下去了吧?騙吃騙喝騙色,心里還沒有一點數,拿著個破葫蘆就說是仙家法器,你要不要點兒臉?”
凌霄子愣著,死命搖著紫金葫蘆。
遠處看著的小仙女聽著這番對話,看著凌霄子狼狽的模樣,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聲在安靜的大殿里特別刺耳。
道門宋公子面色如霜,遠遠喊著:“嫣然,過來!”
慕容嫣然眨了眨眼,看著大堂中央,正扛著銅蜥蜴的霸道身影,咬了咬唇,遠遠回道:“過一會兒啊。”
宋公子捏了捏拳,面容微微扭曲。
另一邊,凌霄子只覺無比尷尬,這紫金葫蘆怎么這時候偏偏出了文體,但是他也未曾多想,畢竟這仙器厲害無比,豈會是能被輕易破壞或是干擾的?
“假道士,你有完沒完?是不是還要再騙我夏涅大爺,說著仙器突然失靈了哈哈!”
凌霄子搖搖頭,腰間一口劍拔出,碧水波紋掠過,整個屋舍里頓時都寒了幾分。
他已經不想再說話了,只想著盡快將這眼前的小子拿下。
然后再說。
成王敗寇,強者為尊,這一點在上界同樣適用。
夏涅獰笑著,手中銅蜥蜴也拍了出去。
火紅的銅蜥蜴對上那一口仙劍。
“凡人,是時候為你的無知,付出代價了。”
凌霄子覺得自己體內罡氣洶涌,劍鋒之上浮出看似平靜,但卻是藏著深入大海般的狂風,這一劍借天地之力。
融匯著自己對天道的理解。
這一劍,他出了六分力。
因為六分力就足夠碾碎這些螻蟻般凡人的掙扎了。
但下一刻 他心中忽的生出一種古怪之感,似乎有什么極其恐怖的存在,在虛空里盯著他,而靈氣潰散,潰不成軍。
凌霄子心中一愣,還未來得及做什么反應。
那銅蜥蜴已經摧枯拉朽地砸斷了仙劍,又狠狠拍在他這張老臉之上。
護體罡氣竟頓時被破 夏涅大笑著倒提銅蜥蜴,凌空而起,蜥蜴的金屬毛發將這個道門老祖,直接壓迫在了地面上。
“牛鼻子,你果然是假的!”
江南一霸哈哈笑著。
隨后也不再拿兵器,隨手一丟,左手卡住道門老祖脖子,右手捏成拳頭就狠狠砸落:“快說,你是不是假的?”
凌霄子剛想說法,卻發現脖子被卡著無法出聲,而且周身罡氣極其之亂,根本無法調集來進行防御。
嘭!!
一拳砸落,他左眼青了。
“怎么不說話?”
嘭!!
又是一拳砸落,老祖右眼也青了。
“是不是理虧,說不出話來了?”
嘭嘭嘭!!
一聲聲打臉的聲音,響徹在此時極靜的慕容家大殿上。
“仙家法器?逗你大爺玩呢?”
“讓你大爺跪一天一夜?開玩笑呢?”
“你個假道士,功夫都不入流,還來冒充仙人,騙財騙色,我江南夏英雄,打的就是你這種無恥之徒。”
江南一霸,悄悄的給自己新的外號“夏英雄”打了個廣告,然后又是一拳轟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一切發生出來,眾人都懵了。
道門精英們這才反應過來,一個個拔出腰間閃爍寒光的長劍,紛紛圍上來,厲聲喊著:“放開老祖!”
夏廣聲靜如海,眼睛靜靜撇了撇遠處,淡然問:“誰敢過紅毯的邊線?”
有個冷笑著的道士怒道:“我敢!我不信你敢動我!
你敢動我,就是道門為敵,與天下正道為敵!”
說著,那道士就一步踏上了大殿中央的紅地毯。
夏廣露出了溫和的笑,但是他還沒有出手,因為身后陰柔的老仆早已化成了一道鬼魅,寒冰地獄以他為中心,狂暴散出,覆蓋全場,一劍斬出一道死亡的寒光。
老仆再現時,劍已經入鞘,手上拎著那冷笑道士的人頭。
一瞬間,他完成了拔劍,斬頭,收劍,拎頭的動作。
“此等小事,何勞主上?”
陰柔的男子站在紅毯一側,而他身后是正摁著道門老祖邊笑邊打的江南一霸,無人敢再越界。
“你們莫不是要殺了我們所有人?!師兄師弟們,我們一起上!”
有個瘦臉的白衣道士怒喊著,但是他才踏出一步,便發現自己過了界,師兄師弟們沒有人和他一起沖,于是他急忙往后縮了回去。
“你們完了!你們完了!我們道門與你們沒完!”
這瘦臉白衣道士撂著狠話。
下一刻,老仆忽的從懷里掏出了一張面具,然后按在了臉上,那是地府楚江王的面具。
頓時,他的氣息變得詭異無比,難以捉摸。
地府森羅,神秘莫測,唯一一次露面,還是在十多年前的皇宮,但那一戰卻是被有心或是無心地隱藏了起來。
因而,江湖之中少有人知道他們真實身份,而如今這仆人般的男子竟然戴上了楚江王的面具?
看著那叫囂著“道門與你們沒完”的白衣道士。
凌絕戶聲音陰柔,古井無波,不帶任何感情:“知道了,這恩怨地府接下了。”
說罷,楚江王又是一劍,血噴,斬首。
滿地紅花。